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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上麵的藍雪“咕咚”一聲就栽了進去。
    膏藥拽著我的胸口趕緊撲了過去，手仍緊緊的按在藍雪胸口上。
    好險，隱身工程差點斷裂。
    我抬頭往裂縫裏麵看了看，黑色，無窮無盡的黑色。
    除了我的眼睛能看見點東西外，別人在這裏就是個瞎子。
    然後我就看見了一尊五米多高的雕像。
    不是佛，不是羅漢，不是觀音，不是我以往在廟裏見過的任何一尊菩薩。
    雕像是跪著的，要是站起來，怎麽著也有八九米高。看不清衣服首飾的細節，好像穿著一件大袍子。沒有係腰帶，敞開的肚皮上不知道是掛上去的，還是自己長出來的，一個個腦袋大的東西。
    仔細一看，才發現就是一個個腦袋，差不多有幾十個。
    要說經曆過化屍洞，我應該對這些詭異的東西有點抵抗力了。可是這裏太黑，而且是比化屍洞還要深的地底，人類本能的恐懼還是讓我渾身發抖。
    我硬著脖子，用手推了推膏藥，說：
    “出去……膏藥，我們出去……
    膏藥看不見黑暗中的雕像，問我：
    “為啥要出去啊？”
    還沒等我說話，那個雕像突然低下了頭，銅鈴大的眼睛看向地麵。
    幾個意思？難道我們的隱身失效，被它發現了？
    膏藥也發現了頭頂的異常。一抬頭，看著已經逼近到眼前的東西，呆住了：
    “這是……鬼？”
    這是鬼？這要真的是鬼，那我們懷裏的鬼璽能不能對付它？
    雕像的頭還在往下低，背拱了起來，肚皮上的那些腦袋都快和我的腦袋挨在一起了。
    我屏住了呼吸。
    膏藥半個身子前傾，護著躺在地上的藍雪。
    那些腦袋落到地上了，一個個張開嘴，伸出舌頭，開始舔食地上的血水。
    其中一個腦袋，舔到了我的褲腿上。
    我強忍著想要一腳踢開它的衝動，心裏膈應的比吃了屎還難受。
    血水很快被舔幹淨了，雕像慢慢直起身子，那些腦袋們你碰我我碰你的也上去了。
    這時，我被其中一個腦袋吸引了：
    “五爺爺？”
    竟然是身形瘦小的五爺爺！
    這怎麽可能？當年五爺爺不是被下葬了嗎？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腦袋們舔食完血水，雕像就慢慢的站了起來。
    果然和我猜的一樣，足足有八九米高。
    五爺爺混在一堆腦袋中，已經看不見了。
    雕像慢慢轉身，朝著身後的黑暗中走去。
    我也想跟過去。
    可是胸口還貼著鬼璽，我們還在隱身。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五爺爺為什麽在這裏。
    我沒有給膏藥解釋，伸手把鬼璽塞到膏藥胸前，自己跟著雕像就往前走。
    膏藥急了，又不敢大聲喊，壓著嗓子問我幹啥去？
    我沒有回頭：
    “膏藥，照顧好自己。”
    雕像的步子邁的很大，我幾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膏藥把鬼璽放在藍雪胸口，跑過來追我：
    “五哥你咋了？你中邪了？”
    “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
    “剛才那堆腦袋裏，有五爺爺。”
    膏藥“啊”了一聲：
    “五哥……你別嚇我。”
    “你呆在這，或者想辦法和藍雪出去，我要去找五爺爺。”
    我伸手去推膏藥，結果膏藥一把抓住我：
    “五哥，五爺爺都死了十多年了，你就算找到他又能幹啥？”
    “我要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和你一起去。”
    “藍雪怎麽辦？你不管她了？”
    我有點感動，關鍵時刻，還是兄弟情深一些。
    結果膏藥說：
    “把她背上一起走。”
    忘了，膏藥現在是誇娥氏附體，人家有的是力氣。
    真氣人，你咋不想著把你哥背著走？
    我知道膏藥不可能撇下我，也不可能不管藍雪，最後隻能和他一起帶著藍雪走。
    雕像走的慢，但是步子跨的很大。幸虧膏藥力氣大，背著藍雪拉著我，總算沒有跟丟。
    最後，雕像在一個巨大的石門前停下了。
    石門二十幾米高，上麵密密麻麻的掛滿了腦袋。
    雕像把身上的腦袋們取下來，掛在石門上，又把另一串腦袋們掛在身上，轉身朝來的路上走去。
    換一批去覓食？
    這雕像沒有腦子嗎？看不見血水都被舔幹淨了，還回去幹啥？
    膏藥問我：
    “五哥，要跟它回去嗎？”
    我搖頭：
    “不了，我們就在這裏找五爺爺。”
    雕像那麽高，剛才那串腦袋們是被它舉著胳膊掛起來的，我和膏藥根本夠不到。
    四處看了看……看了也白看，這地方不可能有梯子。
    我湊近去看那些腦袋，男女老少都有，都閉著眼睛，臉色一律的青黑。
    也正常，這要是有個麵色紅潤的在裏麵，我也接受不了。
    膏藥大著膽子去碰其中一個腦袋。
    腦袋沒動，像一塊石頭一樣緊緊的粘在石門上。
    用手去掰也掰不動，僵硬。
    膏藥抬頭看了看石門高處，說：
    “五哥，要不我試試，看能不能踩著這些腦袋上去？”
    我攔住他：
    “要去也是我去，我比較輕。”
    以前一直討厭自己隻吃不胖的體質，現在才發現，隻要用對了地方，垃圾也能變成寶。
    出發前，我先跪在地上，對著石門上的腦袋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為了不營造出太過詭異的氣氛，那些抱歉和祈求原諒的話，我隻在心裏說了一遍。
    腦袋們很密集，爬起來一點都不費勁。
    唯一難受的是，我的手腳和整個身體都要和腦袋們親密接觸，心裏的難關比現實更難過。
    尤其是，一個門牙呲的像掛鉤一樣的腦袋，在我伸長手臂漏出半截腰的時候，掛住了我的褲腰帶，嚇得我那啥都縮回去了。
    越往上，腦袋們越密集，有些還前後重疊在一起。
    我估摸著雕像高八九米，再舉起手，少說也有十四五米，就停在這個高度開始尋找起來。
    每一個腦袋我都看得很仔細，其中有那麽幾個，我好像在村裏誰家供奉的祖宗照片上見過，隻是想不起來是誰。
    終於，我找到五爺爺了，他和別的腦袋一樣，粘在石門上，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