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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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旦對某件事情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就很難再改過來。
    就好像我對小鬼王,我一直覺得它和石門有關係,我覺得隻有打開石門,才能找到它。
    所以,當前麵出來一個又是門又是鬼的塔藍婆時,我就已經很難消化了。
    現在倒好,又出來一個“人”鬼……到底是人是鬼?
    “玉骨,”
    我既想表達出自己的吃驚,又想把問題搞清楚:
    “人鬼殊途。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一個人會出現在這裏?還來當鬼?”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也是人,你也在這裏,你將來說不定還是鬼王呢,別人為什麽不能來這裏當個小鬼?”
    有道理。
    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他”吧:
    “我怎麽找到他?”
    “他是七個小鬼王裏最好找的一個,你隻要發現除了你們三個之外還有別人,那就是他了。”
    聽上去很簡單,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現,會用哪種方式出現?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是我在遇到這麽多鬼事後,總結出來最有用的經驗。
    我拍拍手,準備回頭去找膏藥。
    黑暗中,能隱隱看見膏藥坐在地上,裸露著白色胳膊的藍雪躺在他懷裏。
    我朝膏藥走過去。
    剛走沒兩步,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膏藥的背後靠著一個人,膏藥正在和他說話:
    “五哥,你放心,有兄弟我陪著你,你什麽都不用怕。”
    我僵住了。
    這個“人”出現了?
    玉骨得意的說:
    “看,我說的吧?這個小鬼王最好找了。”
    還真的是“他”,鬱仆。
    這麽悄無聲息的出現,還貼在別人的背上,雖然不擾民,但是不禮貌。
    鬱仆和膏藥離得太近,我不敢輕舉妄動,怕“他”傷害到膏藥。
    “我要不要吐點陰氣把他吸引過來,然後收拾他?”
    我低聲問玉骨。
    “沒用的,他一個人孤獨的太久了,就喜歡人多的地方。”
    我詫異了:
    “這就是他靠近膏藥和藍雪,而不選擇我的理由?”
    “對啊。”
    “如果我們三個人都分開呢?”
    “他會選一個自己喜歡的。”
    我伸開五指,整理了一下頭發:
    “他喜歡什麽樣的?看看我能不能讓他滿意。”
    玉骨“切”了一聲:
    “得了吧,有這功夫,你還不如直接過去吸他的陰氣,反正他又不會反抗。”
    這麽簡單?
    為什麽不早說?
    既然不會反抗,那就別怪我膽子大了。
    我悄沒聲的走到那“人”麵前,二話不說,蹲下來就撅起了嘴。
    對方更幹脆,眼珠一翻就開始吐陰氣。
    交結工作順利完成。
    那個“人”鬼裏鬼氣的飄走了。
    膏藥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還在給我表忠心:
    “咱哥倆,從小一起挨揍,一起逃學,長大後又一起走南闖北。以後,我們還要一起出生入死,所以放心吧五哥,我們……”
    不等膏藥說完,我一巴掌呼到他腦袋上:
    “什麽生的死的,趕緊起來和我去找小鬼王。”
    膏藥知道了小鬼王們都有名字,還知道我們要找的這個叫秦凶,就從腰裏摸出一把刀遞給我,說:
    “聽名字就不好惹,這個你拿著,防身。”
    我也從後腰摸出一把刀:
    “我有,你自己留著。”
    “你哪來的刀?”
    “出去撿腦袋的時候,從屍體堆裏順的。”
    膏藥嘴一咧:
    “我也是。”
    我和膏藥準備好了,藍雪卻賴在地上不動,非得問清楚要去哪裏,要走多遠?
    我之前一直覺得藍雪是個很聰明的人,現在不知道她是摔下深淵後腦子壞掉了,還是南柏山的背叛讓她受刺激了,總是問這些很白癡的問題。
    我不知道答案,我也不想理她。
    隻有膏藥很耐心的哄勸著她,把她半拉半抱在懷裏,慢慢的走著。
    地上都是崩斷的豬大腸,我們走的磕磕絆絆。一路上又是用腳踢又是用手扒拉,好不容易才走出豬大腸堆,藍雪又把鞋丟了。
    膏藥脫了自己的鞋給藍雪穿,太大了,又脫了衣服裹住她的腳。
    兩個人在後麵磨磨唧唧,我雖然急著找秦凶,又怕和他們走散了,隻能走走停停等他們。
    就在我又一次不耐煩的回頭看他們,然後再轉頭看前麵的時候,突然發現半空中飄著一個石球。
    石球有半個房間大,泛一點隱隱約約的白,像蒙了厚厚灰塵的白熾燈。
    我的第一反應,這應該就是第六個小鬼王,秦凶了。
    倒不是說我有了鬼璽或者說我吸了陰氣後能感知到什麽,而是在這個表麵粗糙的石球上,明明白白的用草書寫著兩個大字:
    秦凶。
    我有點好奇,難道這是個有文化的鬼?
    還別說,這兩個草書寫的那叫一個飄逸,狂放,橫衝直撞,外加淩亂不堪。
    要不是我讀過幾天書,就這幾根滿天飛舞,誰不挨誰的線條,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認為它是字。
    膏藥在後麵也看見了,拉著藍雪看西洋景一樣跑過來。
    藍雪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起來,膏藥圍著石球左瞅右瞅,然後就對著我喊:
    “五哥你看,下麵有把鎖。”
    我仔細一看,果然在石球的正下方,掛著一把拳頭大的石鎖。
    用這麽顯眼的方式出場,又拿鎖把自己鎖起來,這擺明了就是,你看得到我,但是你幹不掉我。
    赤裸裸的挑釁。
    不過,看著石球離地麵那四米多的高度,我覺得它的挑釁是成立的。
    這個距離,我們連石球摸都摸不到,更別說開鎖了。
    “五哥,”
    膏藥捏著大腿根的褲子往上提:
    “你把我托上去。”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幹啥?”
    “我去開鎖,把小鬼王放出來。”
    “你開鎖?”
    呀呀呀,差點忘了,膏藥的爹就是修鎖匠,他自己在工廠裏還當過維修工,開鎖這件事,對他來說應該不難。
    可我還是高興不起來。
    我記得膏藥他爹有一個專門修鎖的工具包,裏麵有很多長短不一,形狀各異的工具。
    可我們在這個鬼地方,什麽都沒有。
    記得以前看過一個笑話,是諷刺某品牌的鎖質量如何不好的。說十戶人家裏有八戶鎖,拿一截細細的方便麵就能捅開。
    當時看這個笑話的時候覺得特別好笑,可是現在,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人家捅鎖起碼還有一截方便麵,而我們最細的東西,就是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