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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聞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潛意識告訴我，這應該是我的幻覺。或者，我已經死了，而烤肉不過是我因為饑餓留在人間的一點執念。
    突然，我聽到了膏藥的聲音：
    “五哥。”
    我突然想哭，沒想到黃泉路上，我們倆兄弟還能作個伴。
    “五哥，你是不是聞到烤肉的香味了？你看你，都饞哭了。”
    “五哥，你啥時候醒啊？”
    “:唉，五哥，我不等你了，我自己先吃一點，那塊大的留給你。”
    然後就是大口嚼肉和吞咽的聲音，我感覺自己的喉結也動了一下。
    “這個……五哥，這塊肉太大了，咱倆一人一半吧。”
    又是嚼肉和吞咽的聲音，我聽見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
    假象，一切都是假象。死人怎麽可能知道餓呢？
    “五哥，這肉涼了就不好吃了。要不等會你醒了，我再給你烤吧。”
    膏藥把最後一塊肉往嘴裏送，被我一把拉住了：
    “膏藥，我是不是死了？”
    沒想到膏藥沒說話，突然又聽到藍雪的聲音：
    “想死就去死啊，幹嘛拉我下水？害得我差點嗆死在水裏。”
    什麽情況？怎麽藍雪也在這裏？
    緊接著我的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腳，還是藍雪的聲音：
    “醒了就別裝了，趕緊起來從這裏出去。”
    藍雪下腳很重，我疼的睜開了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頭頂一塊簸箕大的藍色天空。順著天空往下看，才發現自己躺的地方，是一個山洞，膏藥和藍雪都在我身邊。
    我懵了：
    “我沒死嗎？”
    膏藥興奮的把我扶起來，說：
    “沒死，我們都沒死。五哥，你快吃肉。”
    我又問：
    “這是哪裏？”
    藍雪翻了個白眼說：
    “是水裏泡的時間長了嗎？怎麽腦子還不好使了？大家都是第一次來這裏，誰知道這是哪裏？”
    我還是有點頭疼，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活著，於是又確認了一遍：
    “我真的沒死嗎？”
    “啪”的一聲，膏藥給了我一個大嘴巴子：
    “五哥，鬼是沒有感覺的。你疼不疼？疼就能證明你沒死。”
    藍雪冷笑一聲：
    “要是不疼，也不能證明你就死了，隻能說膏藥打的太輕。”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沒吭聲。
    原來我真的沒死，好激動。
    我問膏藥怎麽回事？為什麽剛一進水就不見了？
    膏藥說他也不清楚，進水後他一慌張也嗆水了，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山洞裏了。
    我又問藍雪怎麽下來的？藍雪說當時她也在拉繩子，腳下打滑，滾下來的。
    說完三個人都沉默了。看來這是天注定的猿糞，不是人力能改變的。
    膏藥把手裏的烤肉遞給我，讓我吃了增加體力。肉的味道很香，我一邊吃一邊四處張望，問膏藥，這地方也不大啊，去哪裏逮的野味？
    膏藥說：
    “應該是老鼠吧？又肥又大，見了人也不知道跑，一捉一個準。”
    藍雪好像逮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滿臉嫌棄，卻又笑著問我：
    “老鼠肉好吃嗎？”
    我知道藍雪想看我惡心的嘔吐的樣子，但我偏不。
    我大口咬下一塊肉，拿手背抹了把嘴角滴下來的油，說：
    “好吃。你吃不吃？給你也來一塊吧？”
    說著我就用五個指頭摳進肉裏，用力一攥，讓肉裏的肥油順著手心手背往下流，然後撕下一塊遞給藍雪：
    “嚐嚐？”
    藍雪轉頭就開始噦了。
    哈哈。
    雖然我們在山洞裏，但是想出去一點都不難，三個人手腕上的秦凶還在，爬上去就行了。
    順利出洞，外麵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綠草地，一些不知名的小黃花點綴其中。風一吹，綠色的草浪裹挾著小黃花來回搖擺，竟然十分的好看。
    我們三個都看呆了。
    想我們這一路上，不是在地下就是在水裏，不是和人鬥就是和鬼鬥，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見過美好的事物了。眼前的美景，讓我們三個都短暫的忘了心裏的愛恨情仇，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很普通的正常人。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藍雪打破了：
    “前麵好像有座橋。”
    膏藥問：
    “哪裏？”
    藍雪伸手指著遠處：
    “那。”
    我和膏藥順著藍雪指的地方看過去，綠浪的盡頭，真的有一座長長的橋，而且還是浮橋，在風裏一搖一晃的。
    馬瘸子不在，我們不知道這是十八橋裏麵的第幾個橋，更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三個人邊走邊叨叨，很快就來到浮橋前。
    靠近了，看清楚了，我們三個也傻了。
    眼前的橋，全都是用一男一女的屍體連起來的。這些男女屍體相互抱著，前麵的拉著後麵的手，一個個麵貌鮮活而開心，好像在做一個好玩的遊戲。
    看來，這就是馬瘸子說的“抱屍橋”了。
    不用在中間的十幾座橋上浪費時間，能一步到達這裏，我和膏藥還有藍雪，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一是眼前的情景太瘮人，能對著這麽多屍體笑出來，可能隻有變態能做到。
    二是馬瘸子說過，“抱屍橋”的中間斷了，需要兩男兩女四個人把它搭起來才能通過。
    可是眼下，隻有兩男一女，而且這仨，沒一個想死的。
    大概是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氣氛突然有點微妙起來。三個人的目光都在“抱屍橋”上，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另外兩個人身上，好像都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又準備怎麽處理眼前的難題？
    最後，還是膏藥說話了：
    “怎麽過？要等鋼棍和馬瘸子他們嗎？”
    藍雪撇嘴：
    “為什麽不說等青花？怕我們把她殺了搭橋？”
    別看膏藥平時憨，關鍵時刻卻總是最有腦子的。藍雪的這個問題如果給我，我真不知道怎麽回答。
    但是膏藥一句話就完美地解決了難題：
    “殺了青花也沒用，因為馬瘸子說這上麵需要兩個女人。”
    膏藥實話實話，藍雪卻認為膏藥在維護青花，翻著大白眼問膏藥：：
    “那我們到這來有什麽用？是來看這些人長什麽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