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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樓已經被火燒成了一堆廢墟，藍雪站在廢墟前，臉色蒼白的比死人還難看。膏藥想過去安慰，被我拉回來了。
    藍雪和南柏山的過去，隻能靠藍雪自己走出來。如果她走不出來，神仙安慰她也沒用。
    我和膏藥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周十九說不急。他說出去的路很遠，封取魂魄又很傷人身體，讓大家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說。
    空地上支起了火堆，上麵架著從廢墟中刨出來的幾個破盆，裏麵是壓縮幹糧和水煮成的糊糊。
    吃完東西，我和膏藥再次收拾東西準備出發，沒想到又被周十九攔住了：
    “走不了。你看看這些人，一個個昏昏欲睡，還是等明天再走吧。”
    從周十九讓大家吃飯開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會他又說明天再走，我更覺得不對勁了。
    這老小子一直說自己沒時間，還吐血，說明他的身體有問題，他應該要很著急的去開明東才對，為什麽要在這裏一拖再拖？
    膏藥看我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勸我：
    “別想了五哥，你和他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別想丟下誰。”
    我一想也對，有時間琢磨這些，還不如抓緊時間睡一覺。
    一頭悶倒，感覺就打了個盹的功夫，就被周十九叫醒了：
    “五福，收拾東西，我們這就走。”
    我揉著眼睛：
    “大半夜出發？你不是說等明天嗎？”
    周十九搖頭：
    “我沒時間等，還是早點出發吧。”
    我指著一大片正在睡覺的人問他：
    “大家都在睡覺，怎麽出發？”
    周十九頓了一下，說：
    “五福，我不可能帶所有人出去。”
    我一驚，瞌睡也沒了：
    “什麽意思？”
    周十九在我麵前來回踱了兩步：
    “我隻能帶幾個人走。”
    “幾個？”
    “六個。”
    “什麽？”
    “加上咱倆，一共六個人。”
    我跳了起來：
    “周十九，你開什麽玩笑？”
    周十九說：
    “放心，我在所有人的飯裏都下了藥，他們會一直睡在這裏。等我們忙完了，再回來帶他們。”
    “下藥？”
    我一指頭戳到周十九的鼻尖上：
    “你給所有人都下藥了？”
    周十九看我一副要打人的架勢，連忙解釋：
    “隻是睡覺，和動物冬眠一樣，不會傷害他們的身體。”
    我死死地盯著周十九，感覺被這老小子給耍了。
    “周十九，你給我聽清楚，這裏加上我一共是三十八個人，要麽一起出去，要麽一起留下，沒有第三個選擇。”
    周十九捂著胸口開始大喘氣，劇烈咳嗽，緊接著又吐出一大口血。
    我一下子還有點小慌神。出去的路還不知道，要是這老小子真的掛了，我們怎麽辦？
    “那什麽……你沒事吧？”
    我生硬地問了一句。
    周十九還在咳嗽，掙紮的搖了搖頭說：
    “五福，我真的沒有時間了。你趕緊選人，我們必須越快走越好。”
    這真是為難死我了，我選誰？
    我媽肯定要走，膏藥也必須走，加上藍雪和薑梅……沒了。
    可是，青花呢？鋼棍呢？還有道姑？
    這三個人都害過我，也都救過我。尤其是道姑，她可是救過所有人的命。
    這樣做選擇太折磨人了，我又在周十九身上找希望：
    “周十九，你的出路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為什麽隻能走六個人？”
    周十九說：
    “泉城多水，地下暗河四通八達。我坐船過來，比你們在陸地上過十八橋方便多了。可是那條船撐死了隻能坐四個人，現在六個人出去，已經是極限了。”
    “水？你是說水路？你幹嘛不早說？”
    我激動起來：
    “我和膏藥會遊泳，我們兩個可以不坐船，這樣我們就可以出去八個人啊。”
    周十九抬頭看著我：
    “你瘋了？我們出去最少也得三天，地下河的水冰冷刺骨，你和膏藥泡不了一個小時就會被凍的失去知覺，這不行。”
    “這你就別管了，我現在去叫人，你收拾一下，帶我們去地下河。”
    我轉身準備叫人，周十九從兜裏摸出一個藥瓶遞給我：
    “每個人嘴裏喂一粒，不然他們不會醒。”
    我看著藥瓶又生氣了：
    “既然能走六個人，為什麽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非得把所有人都弄暈過去？”
    周十九悶悶地哼了一聲：
    “如果你不威脅我，我的計劃裏，隻有你和膏藥。”
    我朝地上啐了一口：
    “真是狠心，連自己的親外甥女都不要了。”
    周十九再沒說話。
    按我的計劃，我媽，膏藥，藍雪，青花，包括薑梅和道姑，基本上都能帶走。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媽沒叫起來。
    我以為周十九的藥有問題，但是別人吃了都醒了。
    我讓道姑過來看看怎麽回事，道姑掰開我媽的眼睛看了看，又摸了摸脈象，說：
    “ 驚嚇，勞累，再加上魂魄離體和周十九的藥有安神嗜睡的成分，恐怕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我慌了：
    “我媽吃了你的九轉還魂丹，怎麽可能頂不住這些東西？”
    道姑說：
    “九轉還魂丹隻是救命，不可能讓她什麽問題都沒有。”
    我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半天後才說：
    “既然這樣，那我不走了，你們出去吧。”
    膏藥一看我不走了，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五哥不走，我也不會走。”
    其餘的人開始沉默。
    隻有周十九咳嗽的地動山搖：
    “五福，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把你媽留下。等我拿到長生不老的神仙方，我保證能把她救回來。”
    我黑著臉：
    “周十九，我不動手打你，是看在你能帶大家離開的份上。想讓我再相信你，門都沒有。”
    周十九說：
    “既然你知道隻有我能帶大家離開，那你不走，就等於是你害了這些人。”
    一邊是我媽，一邊是三十幾條人命，我該怎麽選？
    最後，我默默地走到一邊。膏藥他們以為我想要冷靜一下，都沒有跟過來。
    其實我是找玉骨想辦法。
    “玉骨，那個獄醫，我現在還能用嗎？”
    玉骨很快就回答了我：
    “你不是給膏藥預約了一次機會嗎？我不敢保證它能接二連三的出來救人。”
    留下陪我媽，周十九就不會帶我們出去，到時候別說我媽，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條。
    隻有留下我媽，才能有機會救她，救所有人。
    既然我媽走不了，我決定帶鋼棍走。
    原因很簡單，他有手腳功夫，必要的時候，可以幫我收拾周十九。
    我回到人群中找到鋼棍，把周十九的藥丸塞進他嘴裏。等他醒了，又把事情從頭到尾給他說清楚。我以為鋼棍會感激我，沒想到他“噌”地一聲從腰上抽出他的鋼棍指著我問：
    “我憑什麽相信，你們走了還能回來？”
    我冷靜地看著他：
    “是我們一起走。如果到時候別人不回來，但是我和你，肯定會回來。”
    鋼棍不為所動：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這家夥，和我剛才說的話一模一樣，看來心裏還是有點道義的。
    我開始給鋼棍分析利弊，說船的大小，說我和膏藥都不能坐船，就為了擠出位置多帶兩個人出去。
    鋼棍還是不動搖：
    “你今天說什麽都沒用，李茂已經死了，剩下的兄弟，我必須和他們同生共死。”
    這時候膏藥突然在後麵喊：
    “鋼棍，你回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