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鱉潭！
    我低著頭，認認真真地沿著馬路找起來。
    這條路是直線的，除了兩邊的綠化帶，正常人走下去也得半個多小時。
    莫良不可能在綠化帶裏，所以喚魂石不可能去那。
    而且以喚魂石的速度，一個多小時，它最多走出百十來米，都已經是風馳電掣了。
    天黑了，但是我的眼睛能夜視，而且四顆亮晶晶的石頭在黑夜裏看更清楚。
    隻是，我在這條路上來回了好幾趟，都沒找到它。
    真是禍不單行啊。
    氣跑了玉骨，帶走了膏藥和藍雪，現在連喚魂石都離我而去，難道我命中注定要孤家寡人了？
    剛才的沮喪情緒還沒有緩解，現在這個突發事件更是讓我喪上加喪。
    想想這幾年我經曆的這些離奇的事，好像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有帶給我。
    我和膏藥就像是玩一場永遠不會升級的遊戲，除了偶爾有幾個裝備保證我們不會死之外，別的什麽收獲都沒有。
    當然，比起在廠裏打工，這樣的經曆還是很有意思的，最起碼以後和別人吹牛的資本是有了。
    我一邊瞎想著，一邊繼續在路上找喚魂石。
    眼看著沒有找到的希望了，我決定天亮後回警局找姑羅，讓她再想別的辦法幫我。
    後半夜霜沉露重，我凍的像條狗。正琢磨著要去哪裏湊合著眯一眼，突然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著我。
    這個人穿著一身黑衣，在本來就漆黑一片的夜裏，他的黑是濃縮成型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個人。
    這個人走路悄無聲息，幾乎是飄的感覺。我試著走快，他飄的快，我走慢，他也飄的慢。
    看來是衝著我來的。
    大半夜的還在馬路上瞎溜達，不是神經病就是鬼。
    而能跟著我這種人溜達的，百分百是鬼。
    很好，我這滿肚子邪火正發愁沒地方發，剛好拿這個鬼撒撒氣。
    我繼續往前走，手已經摸到了腰上的軒轅劍。
    這把軒轅劍不用的時候可以當皮帶纏到腰上，用的時候用手一捋就直了。
    我開始快走，然後猛的停住，轉身，抬手，軒轅劍的金光刺開了黑夜。
    我沒想著一劍下去要了對方的命，所以劍身平著下去，準備在對方的腦袋先敲個雞蛋大的包再說。
    可是，還沒等我的軒轅劍落下去，那個黑影開口了
    “高先生，咱倆無冤無仇，你何必對我起殺心？”
    聽這聲音……這是莫良啊。
    我突然就明白喚魂石為什麽不見了。
    喚魂石碰見真正的莫良會變黑，現在真莫良出來了，原本亮晶晶的喚魂石也就黑了。
    怪不得我找不到它。
    我放下軒轅劍，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姑羅隻說喚魂石能幫我找到莫良，但是沒說怎麽製服他。
    莫良在黑暗中摘下帽子，也是一張黃蠟蠟的臉和擠在一起的五官。
    他朝我走過來，我用軒轅劍指著他
    “你想幹啥？”
    莫良似乎不害怕軒轅劍，仍然一步步朝我靠近
    “高先生，麻豹子的五嶽真形碗，給我。還有那隻從青石人俑裏出來的仙狐，也給我。”
    好家夥，原來真假莫良不但外形一樣，連夢想都是一樣的。
    我想，如果我問他要這兩樣東西幹啥，他肯定會說自己快死了，要這兩樣東西救命。
    所以我幹脆利落地說
    “不給。”
    莫良似乎料到我會這麽說，突然就蹲下了。
    這是什麽招數？是要跪下求我嗎？
    當然不是，因為莫良蹲下去後，後麵還有一個站著的“莫良”。
    我開始興奮。
    確定了，是鬼。
    就算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鬼，也是幻形。
    這裏沒有武裝警幫我鎮場子，我也不可能瞪著對方的眼睛讓他坍縮。
    但是我有軒轅劍啊，我有滿肚子怒火啊。我可以化怒火為力量，舉著軒轅劍大開殺戒啊。
    我舉起軒轅劍朝第二個莫良刺過去，汁水四濺中，那個莫良軟軟地倒了下去。
    一點戰鬥力都沒有，還敢出來裝神弄鬼，哪來的勇氣？
    不出所料，第二個莫良後麵還有一個莫良。
    我舉劍，刺，汁水四濺，倒……
    第三個莫良……
    我舉劍，刺，汁水四濺，倒……
    第四個莫良……
    一路刺下去，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個莫良。他們的汁水匯聚到一起往下水道裏流，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聽的一清二楚。
    我有點累了，眼前還站著一個莫良。
    我知道他不是最後一個，也不知道後麵還有多少個。
    剛才蹲下去的那個莫良沒有跟過來，我也突然反應過來。
    所謂擒賊先擒王，隻要真莫良不死，這些幻形我就殺不完。
    我不再理會眼前的莫良，提著軒轅劍往回走。
    真莫良好整以暇地坐在馬路牙子上，好像在等我回來。
    我二話不說，舉起劍就朝他刺過去。
    真莫良沒有坐以待斃，一個翻身就躲開了。
    “高先生，我不白要那兩樣東西，我也可以給你好東西。”
    我“呸”了一聲
    “我什麽都不需要。”
    我舉劍再刺，莫良突然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
    “難道你不想要這個？”
    好像是一個拳頭大的盒子，黑不溜秋的也看不清是什麽材質。
    “這是什麽？”
    莫良說
    “薑梅的魂魄，我從周十九手裏拿來的。”
    我愣住了。
    薑梅的魂魄？
    那個已經快被我遺忘的，現在活的像行屍走肉的女孩，如果我能拿回她的魂魄，她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那是薑梅的魂魄，跟我有什麽關係？”
    “如果跟你沒關係，你就一劍刺死我吧。我會在最後一刻捏爆她的魂魄，讓她在黃泉路上和我做個伴。”
    我沒動。
    這一劍下去，我殺了莫良，也殺了薑梅。
    莫良很開心我的猶豫，在黑暗中笑出了聲
    “高先生，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如果薑梅知道你救了她，我相信你們以後會幸福的。”
    “我去你大爺的幸福。你既然已經拿著薑梅的魂魄了，為什麽還要四處害人逼我出來？”
    莫良仍然在笑
    “這個要怪，就怪你重情重義的性格了。我知道薑梅和仙狐，你哪個都不舍得傷害，所以我隻能先讓你知道我的厲害。順便讓你知道，你舍不得下手的，我都可以輕易毀掉。”
    也就猶豫了不到一秒鍾，我就反應過來
    “如果我不答應你，薑梅會死。如果我用仙狐換回薑梅，仙狐就得死。反正得死一個，為什麽不是薑梅？”
    這次輪到莫良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為這個問題會為難死他的時候，沒想到他一句話就反殺了我
    “高先生，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但是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告訴你，如果你選擇仙狐，那陪我上黃泉路的除了薑梅，還有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