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母不理我，抱著玉骨繼續往大殿裏走。
    我又大喊玉骨，想讓她回到我身邊。
    拖母笑了
    “是什麽狀態，就隻能做什麽狀態下的事。這孩子現在在我手裏是個嬰兒，你覺得她能聽懂你說話？”
    我鼓起全身的力氣抵抗鐵門的擠壓
    “我不能把她留在這裏，我要帶她回去。”
    拖母看著我
    “帶她回去幹什麽？”
    我愣了。
    我帶玉骨回去能幹什麽？
    鐵門太重，我快要被擠扁了，但我還是不想放棄玉骨
    “拖母，你讓她說句話，如果她不想和我回去，我這就走。”
    拖母看著要被擠死的我還在堅持，可能覺得玉骨對我真的很重要。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我
    “好，如果她不願意跟你走，你立馬就給我消失。”
    我想點頭，但是鐵門擠的我腦袋根本動不了，隻能猛眨眼睛算是同意了。
    拖母一手托起玉骨，一手摸了摸她的嘴，玉骨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
    “我不要留在這裏，我不要原身了，我要和五福去陽間。”
    拖母摸著玉骨的小腦袋，聲音輕柔地哄她
    “好孩子，你留在這裏，就能永遠不死不滅。如果回去陽間就會沾染煙火氣，到時候會長大，會老，還會腐爛。”
    玉骨繼續“哇哇”著
    “我生來沒有親人，五福就是我最親的人。沒有他陪我，活再久也沒意思。”
    我感動的都要哭了。
    和玉骨相識一場，她已經是我的家人了。失去她，何嚐不是扒我的皮？剜我的心？
    拖母最不忍心的就是看孩子哭，她當初舍命找自己的孩子，又放棄輪回的機會守在陰間，不就是為了讓早夭的孩子們有個歸宿嗎？
    如今玉骨堅持要跟我走，說明她的歸宿就是我。拖母的出發點再怎麽好，也不能代替我在玉骨生命中的意義。
    終於，拖母走到我麵前，揮手打開了鐵門。
    我“噗通”一聲就癱在地上。
    其實我有能力推開鐵門，但我的方法絕對是破壞性的。為了不和拖母發生更大的矛盾，也為了能要回玉骨，我隻能忍受這點痛苦，換回玉骨回到我身邊。
    拖母看著我好幾處已經被擠的破皮流血的身體，歎了口氣
    “我以為隻有我能為這些孩子們付出所有，沒想到你也能。”
    看來我的苦肉計有效果了。
    “我是真的不能放棄她，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
    拖母看著玉骨身上的血紅色肉瘤
    “這孩子身上的肉瘤，是和她的身體一起長大的。如果我把她給你，你能幫她去掉這個瘤子嗎？”
    我說
    “你在陰間，應該知道獄醫吧？我會讓她給玉骨處理。”
    拖母似乎有點驚訝
    “獄醫已經消失了幾百萬年了，你能找到她嗎？”
    我也有點驚訝
    “她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我隨時都能找到她啊。”
    拖母搖著頭
    “怎麽可能？當年獄醫為了躲避你的騷擾，特意讓自己生了一種能渾身發臭的病，她怎麽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踏馬的都要驚訝死了
    “什麽？獄醫讓自己發臭是為了躲我？可是……她真的就在我身邊啊，而且是一直都在啊。”
    拖母滿臉不可思議地搖著頭
    “我不信。”
    我也不相信。
    我不相信拖母說的。
    如果獄醫真的想躲我，又怎麽可能一直和我在一起？
    想不明白，我隻能起念召出獄醫。
    我張開嘴，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飄出來，獄醫也出來了。
    她還是前凸後翹的身姿，妖嬈又嫵媚地在空中扭動著。
    拖母眼睛都直了
    “還真是她？”
    我說
    “是她吧？這回相信我了吧？”
    拖母抱著玉骨靠近獄醫
    “厲百生，你怎麽和戚容在一起？”
    拖母竟然知道獄醫的名字，看來她確實了解她。
    所以，拖母說獄醫當年被我騷擾過也是真事了。
    我說
    “別問了，她不會說話。”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打臉了。
    因為獄醫說話了，不但說話，聲音還清脆的一批。
    “拖母姐姐好，好久不見。”
    我顧不上渾身快散了架的骨頭，“呼”地一聲站起來
    “啊？你會說話？”
    獄醫一聲輕笑，聲音脆嫩的讓我渾身打了個激靈
    “當然會說話，隻是沒有對你說過而已。”
    我努力搜索記憶，想回憶起我和獄醫間的故事。
    可是我記憶恢複的不完整，除了想起她也是個大美人外，別的什麽都想不起來。
    獄醫和拖母開始敘舊，兩個女人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我不甘心，還在拚命回憶和獄醫的過去。
    終於，我想起來了。
    獄醫的前世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妾，因為太得寵，被那家的大老婆下了毒。
    獄醫年輕，不想死，就苦苦哀求大老婆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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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婆當然不會救她，但是為了顯示自己的仁慈，就把幾本醫書扔給她。還告訴她，有本事就自救，沒本事就去死。
    大老婆給獄醫下的是劇毒，從吃進毒藥到毒發身亡，最多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現在讓她看醫書自救，根本就是看她的笑話。
    但是獄醫不想放棄，她識字，抱著醫書就發瘋般的看。
    這個大戶人家祖祖輩輩都是醫家高手，大老婆甩給獄醫的幾本醫書也都是黃岐之道的寶典。
    獄醫看的認真，大老婆卻在旁邊笑了。
    她笑獄醫癡傻，笑她即便真的找到解毒的方子，誰又會給她配製解藥呢？
    此時的獄醫，眼裏隻有醫書上的字。她忍著死亡的恐懼和身體的痛苦，憑著強大的求生欲，一點點地看著醫書。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可以解百毒的方子。可是等她欣喜地抬起頭，準備向大老婆求救時，才發現自己自己死了好久了。
    獄醫不甘心，她抱著醫書找到閻王，說自己可以活。
    閻王驚歎她超強的學習力，就勸她，與其回去繼續做個要被人陷害的小妾，不如留在陰間，做個永遠不死不滅的獄醫。
    為了留住她，閻王找來了從盤古開天辟以來的各種醫家的奇書妙方，還把陰間那些因為各種疑難雜病而死的鬼給她，讓她一邊學醫術一邊給鬼看病。
    獄醫也是天生的醫學鬼才，很快就在陰間打響了神醫的名號。
    因為這個本事，獄醫在陰間非常受鬼尊敬。不管她走到哪裏，都會被大大小小的鬼們高看一眼。
    回憶到這裏，更多的關於我倆的故事湧入腦海，但是我卻羞紅了臉。
    那些記憶讓我不敢直視，我都不敢相信當年的我，竟然對獄醫做出過……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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