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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段南昭狗是狗了點，但對宋星的話還是很上心，周四下午，周助如約出現在學校門口。

    “宋小姐，段總托我去拿的包，說是您送朋友的，我也不知道您朋友喜好，就訂了隻不會出錯的白色，您看看？”

    宋星心道還得是周助理會說話，你都說白色不會出錯了，我哪好意思挑刺。

    那盒子巨大，她把東西挪到車蓋兒上，打開一看，是隻精巧的ini key，奶昔白金扣，確實美麗，看的她都想去買一隻。

    “真好看呀，周助你品味真好。”宋星一般不誇人，誇也誇的真心實意，倒弄的小周有些不好意思。

    “對，包多少錢，我轉你。”

    “別。”小周立馬讓她打住：“這錢我敢收，回去段總就能開了我，您還是放過我吧。”

    “行。”宋星也不糾結，“謝了啊。”

    “等等。”小周叫住她。

    “段總幫您也訂了一份禮物，怕你在學校不方便拿，放公寓了。”

    “好呀，我晚上回去看。”

    見宋星蹦蹦跳跳離開，小周不由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啥，竟然生出一種老板在外麵包女學生自己為虎作倀的錯覺，這工作是真不好幹啊。

    宋星抱著個大橙盒子回教室引起一陣圍觀，但大部分同學都習以為常，畢竟宋家千金，在學校捐棟樓都不奇怪。

    倒是阮琪琪，一看見她，立馬有不好的預感。

    “你別過來啊。”

    不愧是閨蜜，腳一擡就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

    宋星就當自己聾了，繼續靠近她：”姐妹，生日快樂呀。“

    “不聽不聽。”阮琪琪捂著耳朵，“你周末再給我說。”

    宋星把盒子放她桌上：“對不起呀琪琪，我周末臨時有事去不了，隻能提前給你禮物啦。”

    “不來就絕交。”

    “別啊，我真的有事。”

    “什麽事？”

    宋星也不想撒謊，直說道：“去旅行，很早就定好了，那天你給我說的時候，我忘記了。”

    “和誰？”

    “男朋友。”

    “王其赫？”

    “.......”

    宋星長嘆一口氣，視死如歸的點頭，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撒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去圓？

    王哥真是對不住了，以後有機會去北京一定百倍奉還！

    阮琪琪想到王其赫霸道的作風，頓時覺得宋星也挺不容易的，隻得點點頭：“好吧，但是你明年不能缺席哦，要提前把時間預留出來。”

    “行！”

    晚上回公寓，段南昭已經在了。

    “今天這麽早？”

    “下午沒事，回來睡了一覺。”

    “哦。”宋星熟稔掏出練習冊和卷子。

    “出去吃還是外賣？”

    “外賣吧，我得趕緊寫作業，高考倒計時進入一百天，有點慌。”

    看見宋星這般認真，段南昭難得心生愧疚，高三的時間十分緊迫，宋星最近周末基本也都在家裏刷題，看得出看重視這場考試，他原本不想打擾她，可讓宋星去阮家風險太大，她不能見到阮棠。

    隻能用這個方法把她暫時支開。

    段南昭靠在沙發上，撐手看著宋星奮筆疾書的側影，忽覺世界靜止，分外安寧，若時間一直定格，該多好。

    周五一下課，段南昭便開車接她去機場，這次旅行安排的很緊湊，周天下午四點的飛機返程，回來後正好吃個晚餐好好休息。

    長月山在川西，周邊都是小鎮和縣城，沒有機場，二人先飛到c市，第二天開車進山，大概近4個小時的車程。

    “以前來過嗎？”

    “沒有。”宋星搖搖頭，“晚上我們要去逛街嗎？”

    “明天六點要出發，你確定晚上有精力？”<101nove.市酒吧全國出名的好玩兒，您老人家不去調研一下？”

    “哼。”段南昭冷笑一聲，“還敢玩酒吧？這事兒我下次再跟你嘮，今天你就別想出去了，早點回酒店休息。”

    “這麽急著拉我回酒店，想幹嘛？”

    段南昭直接沒搭理她，經過前幾回，他算是看明白了，宋星就仗著自己不會動她，成天擱這兒作死，要真有什麽，她跑的比誰都快。

    兩人一出機場，便有兩位穿黑西裝的男人走過來。

    “段總好。”

    “車在哪兒？”

    “地下停車場。”

    “車鑰匙和停車號給我，不用跟著了。”

    不得不說，段南昭手下的人辦事都很靠譜，知道他要去川西，特意留下一輛改裝過的老款衛士，宋星看見車時眼睛都發光了。

    “我的天，太帥了！”

    “你喜歡？”

    “看過神探夏洛克嗎？夏洛克有次外出辦案就開這車，給我帥的，想從屏幕裏摳出來。”

    段南昭這輛車買了好幾年了，一代車型16年停産，他趕上最後一波，那會兒年紀還小，愛改車，前前後後砸了好幾十萬，後麵工作忙，車也閑置了，圈裏好幾個朋友想找他收這臺車，段南昭都拒絕了，他就這點愛好，還等著老了慢慢欣賞車庫陳列。

    看宋星這模樣，他笑了笑：“你拿了駕照車送你。”

    “真的啊？”

    “你考的過再說。”

    宋星又在近期目標裏加了一項——拿駕照。

    自己悠閑愜意的人生，自從遇到段南昭後便格外忙碌。

    酒店定的博舍，推開窗便可以看到市中心景色，太古裏商圈青磚黑瓦，低矮複古的中式建築圍繞在高樓大廈裏，愈顯寸土寸金的珍貴。

    宋星把行李放好後便去敲段南昭的門，裏麵的人隔了許久才慢悠悠出來：“宋星，我再教你一次，不要在酒店去敲男人的房門，ok？有事可以發信息約大堂見。”

    宋星直接無視他的話，問：“樓下就是市中心，兩步路的事，真不帶我逛逛？”

    “你要買東西？”

    “不買。”

    “不買你逛什麽。”段南昭準備關門。

    “慢著！”

    這老東西，宋星氣的要死，別人情侶談戀愛不都是逛街看電影去遊樂場，怎麽到她這裏，直接就卡在逛街這步，段南昭浪漫過敏？

    “買，我買件外套明天進山穿，山裏冷。”

    “可以。”段南昭點點頭，帶上門，出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段南昭跟宋星出來玩時，基本都穿的很休閑隨意，他長得好看，身高腿長，皮膚也好，鬆弛狀態下和宋星的年齡差看著並不大。

    宋星很自然挽他胳膊，吵著要吃冰淇淋。

    “買完衣服再吃。”

    宋星哪想買衣服，不過找個借口，兩人隨意轉進一家賣戶外服飾的店，宋星挑了半天沒中意的，導購小姐試探道：“女士，要不要看看男款，我們家沖鋒衣做的很中性，oversize，男款女生也可以穿，賣的很好。”

    她購買欲望一般，又不想掃人家興，便點點頭，誰知試穿後，出乎意料效果不錯，宋星很喜歡這種寬鬆酷酷的fee，太修身的反而不感冒。

    導購小姐趁熱打鐵：“先生要不要也來一件，可以當情侶款。”

    聽到“情侶款”三個字，宋星瞬間來勁兒了，壓根兒不管段南昭願不願意，回道：“可以可以，麻煩你拿給他試下。”

    “好的，先生個子高，應該要穿x。”

    段南昭麵無表情的套上衣服，被宋星拉到鏡子前，還別說，兩人這麽穿真挺般配，是可以直接去拍廣告的程度，宋星越看越滿意，當即打包結賬。

    出來後，宋星問：“那我們現在買了冰淇淋就要回去了嗎？”

    段南昭指了指不遠處的粉色門頭：“有家花店，要不要逛逛？”

    宋星瞟過去，原來是野獸派，這家她蠻熟，e.d的合作商，每季度服裝店上新的花藝陳列、包括家裏大大小小的桌花，都是給他們家做的。

    宋星想說膩了，但難得段南昭主動提出要逛，她自然不會拒絕，甜甜一笑：“好呀。”

    一進門便看見櫃臺上擺著一個巨大的抱抱筒，全是進口花材，厄玫、肯尼亞大飛燕、芍藥、掌、羽毛，什麽華麗什麽昂貴都往裏湊，很符合他家的調性。

    “好家夥，這又是哪位大小姐的專屬花禮？”宋星嘖嘖感嘆。

    這筒下來快小兩萬吧。

    “你的。”

    “啊？”

    “嗯。”

    宋星頓時覺得不膩了，這野獸派真是怎麽看怎麽好看呀，不愧是自己男朋友的品味。

    “我幫你抱？”

    “不要。”

    宋星抱著花，樂的跟個傻子似的，抱抱筒把她臉都擋掉，看不清路，全靠段南昭拉著，她卻絲毫不覺麻煩，前17年她收過很多花，媽媽送的、閨蜜送的、追求者送的，卻都不及這束美麗甜蜜。

    “冰淇淋還吃嗎？”

    “不吃了，哪兒騰的出手。”

    晚上躺在床上，宋星成功失眠了。

    不知認床還是什麽，她翻來覆去，腦子裏興奮的很，一點兒困意也無，不知不覺已經淩晨三點，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得起床，這還睡個屁。

    她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從床上爬起來，又咚咚咚敲起段南昭的門。

    完全不管人死活。

    “宋星，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找我。”

    段南昭此刻睡眼惺忪，頭發淩亂翹著，像一條暴躁的小狗兒。

    “段南昭，我們去看日出吧！”

    “……”

    段南昭眼睛還未完全睜開，靜止狀態起碼持續了有一分鐘，宋星甚至懷疑他又睡著了，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醒了嗎？”

    “……”

    段南昭此刻真的想掐死宋星，他25了，不是15，禁不起年輕人的折騰。

    “走嘛，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直沒睡著，反正六點要出發，不如提前看場日出。”

    宋星把他推進屋裏，關上門：“你快換衣服。”

    十分鐘後，段南昭穿戴整齊拖著行李箱在電梯口彙合。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這是宋星人生第一次看日出，後來再憶起，她已經忘記日出的模樣，隻記得山下是一望無際的城市，平坦土地上高樓林立，錯落起伏，天色將曉未曉霧氣深重，高大的男人將她圈在懷裏，沖鋒衣光滑的麵料沾著水氣，涼而冰，混合著淡淡的煙草與剃須水氣息，叫人格外安心。

    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她五點起來晨跑，呼吸著冷空氣，都會想起段南昭。

    晚上睡不著的後果就是白天沒精神，去長月山的前半段，宋星基本都在打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車停駐，睜眼看似乎是一個休息點。

    “下來透透氣休息下。”

    宋星打開車門，一群白色的小羊便簇擁過來，很重的腥味，宋星一隻手捂鼻子，另一隻手去摸小羊，卻險些被羊角撞到。

    小羊圍著她嗅了半晌，又毫無留戀轉身，奔向下一輛新停住的車。

    段南昭在旁邊抽煙，看見宋星一臉懵的樣子，忍不住笑。

    “這是怎麽個事，它們不是要跟我玩嗎？”

    “你想多了，它們找你要食物，你這兒沒有，自然換下一個。”

    “好家夥，羊也這麽勢利眼。”

    兩人此刻已進入川西區域，沿途都是高山峭壁，天空碧藍如洗，植被黃綠交錯，凜冽滄桑，高大遼闊的山脈格外壯闊，愈往前蜿蜒而上，雲便愈輕薄如霧，觸手可及。

    宋星徹底清醒過來，趴在車窗上目不轉睛看風景。

    兩人到景區門口時，正好上午十點半，段南昭瞟眼手表：“差不多，早點進，早點出來，挨得太晚不安全。”

    車裏放了自熱小火鍋，段南昭把車停在路邊倒騰了半天，把塑料盒塞進宋星手裏：“吃點吧，墊墊肚子。”

    宋星望了眼路邊的攤子，有玉米紅薯烤澱粉腸，問：”我們怎麽不買這個？”

    段南昭懶得給她解釋，淡淡道：“你不吃給我。”

    “吃吃吃。”

    在治宋星這件事上，段南昭可謂得心應手。

    景區內很大，旅遊大巴會先跑通一遍，車上有導遊介紹，到終點後遊客再乘車返程定點下車打卡，一共有10餘個景點，如果每一處都細細逛，恐怕得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兩人時間明顯是不夠的，段南昭讓宋星記著感興趣的景點，一會兒就挑這幾處下車。

    長月山海拔極高，即便盛夏時節，山上依舊白雪皚皚，湖麵結冰像一塊碧綠玉石，枯枝倒影，荒草連天。

    觀光車的終點是一片寬闊石地，周邊環繞高大山脈，山頂白雪覆蓋，與深灰顏色交錯。此處海拔已然極高，紫外線刺的人睜不開眼，兩人背著旅行包徒步往回走，轉過去便是大片鬆林，裏麵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木板小道，兩旁都是積雪和樹木，陽光透過縫隙射下來，光斑朦朧如畫。

    宋星挽著段南昭的手臂慢慢走著，感嘆：“好像童話。”

    “歐洲冬天的時候更漂亮，到時候帶你去。”

    “好呀。”

    宋星微微側頭靠在他肩膀上，其實她並不在意去哪裏，隻要和段南昭在一起，坐校門口的臭水溝看環衛大爺打撈垃圾她也樂意。

    “欸欸欸，笑一個。”

    段南昭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宋星突然擡起手，哢嚓拍了一張。

    他湊過頭去看，相片裏兩人一個剛轉頭猝不及防，一個笑得沒心沒肺，實在沒眼看。

    “還不錯。”宋星點評道。

    她主要是滿意兩人的情侶裝。

    “別發朋友圈。”段南昭叮囑她。

    “為什麽？”宋星瞬間垮下臉，她可不就是準備發朋友圈。

    “你爸媽看到怎麽辦，不是說好畢業才公開。”

    “我屏蔽他們。”

    “不行。”段南昭堅決道：“你畢業了再發，到時候想怎麽發怎麽發，一天發十條都行。”

    “神經病，誰一天發十條朋友圈。”

    段南昭發現宋星真的挺好哄，她從來不在一件事上過多糾結，一打岔思維就發散開，想到其他有趣兒的事，樂嗬嗬就過去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宋星的頭發，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長月山之旅十分匆忙，兩人一路都是走馬觀花，山裏條件有限，段南昭定了當地最好的民宿，硬件依舊欠缺，隻是風景極好，巨大的落地窗，一擡眼便可望到青綠的草地和連綿山脈，運氣好的話，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日照金山。

    一扇窗便是一幅畫，大抵如此。

    宋星睡到半夜給段南昭打電話，他早已習慣：“又怎麽了，我的大小姐。”

    這回她不再活力滿滿，聲音有些虛弱：“段南昭我頭疼，心跳好快，嘭嘭嘭，根本睡不著。”

    段南昭知道她這是高反了，掛掉電話去前臺要了葡萄糖和布洛芬。

    “高反？”宋星躺在床上有些慌：“我不會死吧。”

    “四千米還死不了，多讀點書。”

    段南昭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除了頭疼心跳快還有其他症狀嗎，晚上沒洗澡洗頭吧。”

    “洗了澡，沒洗頭。”

    “.......”

    段南昭把被子給她又掖緊了些，也是他的問題，忘記提醒她。

    “有沒有鼻子堵的感冒症狀？”

    “沒有。”

    “那就好。”

    那天晚上段南昭坐在床頭守了宋星一夜，或許是她天生膽小，一個人的時候感覺屋頂有異響，窗外好似有人，床底又窸窸窣窣，加上頭疼心跳快，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可段南昭來後，連空氣都變得沉靜，他總有叫人心安的魔力，宋星悄悄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衣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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