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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愁。
    靚影服裝廠裏，陳懷遠低著頭站在桌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趙忠德麵色陰沉的放下手裏的報紙，抬頭看向他，問道：“那邊有消息了嗎？”
    “有。”
    陳懷遠點點頭，想到那近乎慘淡的銷量，半晌不敢繼續往下說，直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帶上了滿滿的不耐煩，他才哆哆嗦嗦的開了口。
    “最近傾嵐名氣不小，我們前段時間抄襲的事又鬧得沸沸揚揚，根本沒有人肯跟我們合作，因此隻能把衣服往更偏遠的地方賣，不過那種地方的人也拿不出什麽錢來，所以雖然我們把價格壓低了不少，但還是賣出去多少。”
    期待良久卻等來又一個壞消息，趙忠德的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摔坐到地上，抓住桌沿穩住下墜的身體。
    他急促的喘息了好幾聲，視線恢複清明，正巧從報紙上樊勝男喜氣洋洋的臉上掃過。
    稍微壓下去些許的怒火在胸膛裏愈發劇烈的燃燒起來，胡亂的抓過手邊的東西，徑直往陳懷遠的方向丟了過去。
    “廢物，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陳懷遠沒有防備被砸了個正著，鑽心的痛楚令他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麵對對方的責罵，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怨懟。
    當初動手時，他再三勸阻不要把人逼得太緊，如今出了事，就把責任全推他身上了，什麽東西！
    不過心裏再不滿，他麵上也不敢表露出來半分，揉著額頭有些紅腫的位置，他低下頭說道：“冤枉啊，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可誰想到那些人都是牆頭草，瞧見傾嵐暫時壓了我們一頭，絲毫不顧往日的恩情不說，還故意落井下石。”
    聞言趙忠德舉到半空的手重重落到桌麵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臉色難看的怒罵道：“這群忘恩負義的勢利小人！”
    陳懷遠能夠在靚影眾人裏脫穎而出，除了他確實有能力外，更重要的是他是裏麵最有眼力見的。
    “就是，當初若不是您好心拉他們一把，他們怎麽可能會有今日的成就，傾嵐這次也是險勝而已，隻要您稍加心思，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一番馬屁拍得趙忠德很是受用，他的神情緩和，說話的語氣也好了許多。
    “這是自然，不過……”
    話音一轉，他定定的看了陳懷遠許久，方才繼續往下道：“小陳啊，這次的麻煩光靠我可解決不了，我有件小事需要你去做。”
    自成為對方的左膀右臂，陳懷遠已經許久不曾被他用這個稱呼叫過。
    此刻聽到，他的後背升起陣陣寒意，心頭也湧出股強烈的不安感。
    而這種感覺在趙忠德從抽屜裏拿出個厚厚的信封時達到了頂點。
    “這裏是一萬塊，是我給你的獎勵。”
    上次解決潘慧的事情也才花了不到六千，足見對方要他做的事十分棘手。
    陳懷遠的額頭上冷汗直冒，他抬手擦了好幾次，臉上諂媚的笑容由於情緒的翻湧顯得格外僵硬。
    “傾嵐害我們吃了這麽一個大虧，肯定猜到我們會再找機會對他們下手，估計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我覺得我們還是暫時不要找他們麻煩為好。”
    他雖說喜歡錢，可有錢賺也得有命花才行。
    接連的失利讓趙忠德近乎癲狂，滿心滿眼都是讓對方不好過的念頭，哪裏會理會陳懷遠的勸告，緩緩起身走到他的跟前，帶著威脅意味的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幾下。
    “前幾天我看見你兒子了，虎頭虎腦的真是招人喜歡呢。”
    “那趙廠長您希望我怎麽做呢？”
    得到這個回答，趙忠德眼底的陰鷙如霧散去，嗬嗬笑了兩聲，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後道：“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可不要讓我失望。”
    “我明白了。”
    陳懷遠畢恭畢敬的退出辦公室。
    外麵晴朗多日的天空陰雲密布，似乎快要下雪了。
    程峰見店裏的事情自己插不上手，幹脆提前下了班，開車去了城郊的食品加工廠，在這裏上班的大多都是已經結婚生子了的婦女，下班時間要比別的廠早上半個小時，他到的時候正是下班高峰期。
    人們三兩成群的從裏麵走出來，瞧見那輛熟悉的車，紛紛轉頭目光豔羨的看向林珊。
    “你家程峰又來接你下班了，林珊你可真是嫁了個好老公。”
    “果然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家那口子就算有車，怕是也不樂意這麽對我的。”
    ……
    林珊臉皮薄，被她們的話說得麵頰通紅，牽著琳琳三兩步走到程峰的跟前，羞憤的瞪了他一眼，道：“不是讓你別開車來嗎，最近油價可不低，而且這裏的路也不好走，萬一把車弄壞了怎麽辦？”
    “隻要能用錢解決的，在你老公這裏都是小事，況且我買車就是為了讓你們娘兩兒不那麽辛苦，送你們上下班就是它最大的價值。”
    “油腔滑調，回家！”
    林珊哼哼了兩聲，似乎不大高興，但不自覺上揚的嘴角卻暴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遵命，老婆大人。”
    程峰打開後側的車門，護著母女二人上了車，這才坐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還沒進城，潔白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很快在地麵上堆出薄薄的一層，車輪壓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不多時，北風也呼嘯著趕來，卷著雪花四處紛飛，整座城市都變得霧蒙蒙的，能見度低得嚇人。
    程峰不得不放慢車速，如蝸牛似的在公路上前行，臨近天黑，才終於開進了巷子。
    轉過最後一個轉角，琳琳指著前方大喊了一聲，“媽媽，咱家門口好像蹲著個人！”
    林珊原以為她是看錯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見微弱的火光一閃一閃，有些不安的抓住了程峰的手。
    “老公，不會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吧？”
    自從買了車，就多了不少來借錢的人，那些人被趕走時，不少都放了狠話，說不會讓他們一家子好過。
    “應該不是。”
    程峰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下車去看看，你和琳琳把車門鎖好，不是我別開。”
    叮囑完，他打開車門下去，寒風不停的往衣服裏鑽，他縮了縮脖子，腳上步子邁得飛快。
    因為大雪紛飛，眾人早就回家了，巷道裏空無一人，他的出現很快引起了許連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