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狗上空的紅色小球。
    布萊恩傻眼了。
    他還以為，執念，是人類屍骸專屬。
    沒想到今天隻是發了下善心，居然有了意外的發現。
    咬著布萊恩褲腳的小髒狗，鬆開嘴巴，朝著布萊恩吃力地搖著尾巴，嘴裏發出嗚咽嗚咽的可憐聲音，黯淡的小眼睛，不時朝地上的大狗看去，顯得十分靈性。
    大狗，應該是小狗的母親。
    小狗這是想讓布萊恩，救救大狗。
    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狗子，還真夠靈性的。
    這也讓布萊恩恍然。
    他懂了。
    執念的必要條件，應該和物種無關。
    而是靈性。
    有靈性的動物，都有可能誕生出執念！
    ...
    “別叫啦！”
    布萊恩用腳尖，輕輕推開髒不拉幾的小狗：“我看下你媽還有什麽遺願。”
    他不在管趴在大狗懷裏拱來拱去，叫聲急促的小狗，蹲下身子，手掌撫過大狗上空的紅色小球。
    小球破碎，衝入布萊恩的雙眼。
    一道執念，浮現他的心底：喂孩子。
    相比人類。
    狗子的執念，真是單純又樸素。
    布萊恩想起了自己兩輩子的母親，歎息一聲，脫下外套，鋪在髒汙的地麵，然後挪開小狗，將大狗的屍體放了上去，包裹起來，然後連帶小狗，一起丟到了車上。
    他逛了一圈，好不容易在一家大商場邊上，找到一家寵物醫院，交了押金，讓店裏的人，將小狗先清洗了，順便檢查一下小狗的身體。
    可以的話，最好喂點吃的給小狗。
    之後。
    布萊恩去商場買了一把鐵鏟，帶著大狗的屍體，開車來到郊區的荒地，賣力挖了起來。
    等他再次返回寵物店的時候。
    天色已黑。
    ...
    回來的布萊恩，臉色看著有些陰沉。
    原因很簡單。
    他沒有收到執念完成的反饋。
    要麽，寵物醫生沒有幫忙喂小狗。
    要麽，出現意外了。
    布萊恩隻希望是前麵一種原因。
    “你總算來了。
    我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
    一個戴著眼鏡，身材豐腴，看著三十出頭的女醫生，看到進來的布萊恩，語氣有些埋怨。
    布萊恩抖了抖身上髒兮兮的襯衫，歉意道：“抱歉，勞拉醫生，我去郊區，埋了小狗的媽媽，它們都是我在路邊看到的，有些可憐，所以...”
    聞言，女醫生板著的臉，柔和了下來：“好吧，它就在裏麵，不過狀況並不是很好，實際上，如果你不是很富裕的話，我不建議你繼續治療它。”
    什麽？
    布萊恩臉上一緊。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小狗可關係到他剛剛獲得的執念！
    ...
    跟著豐腴的眼鏡女醫生，布萊恩來到了寵物醫院的後麵。
    這裏都是一個個大大的獨立鐵籠，裏麵關著各種貓貓狗狗，看起來業務量蠻大的。
    但小狗，並不在這裏。
    穿過這些鐵籠。
    布萊恩來到了一個獨立的小房間。
    那隻瘦不拉幾的小狗，就被關在房間靠牆的籠子裏麵，趴在一張寵物尿不濕上麵，半眯著眼睛，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活潑模樣。
    籠子上麵，是纏繞固定的吊水瓶。
    吊水線下垂，最終連接在小狗細小的右前肢上麵。
    小狗正在吊水。
    但布萊恩沒有收到執念完成的反饋。
    顯然，吊水不符合狗子樸素的執念。
    估計真的將東西喂到小狗嘴裏，讓它主動吃下去才行。
    布萊恩打量著已經洗幹淨的小狗。
    洗幹淨的小狗，露出了原本淡黃色的毛發，兩隻耳朵長而下垂，看著有些像金毛，但又有些不一樣。
    實在是太瘦了。
    從側麵都可以看到明顯的肋骨。
    最關鍵是。
    布萊恩發現，小狗的呼吸，十分微弱，完全沒有了剛見麵時候的活潑！
    他有些急了：“勞拉醫生，這是怎麽回事？前麵它還很活潑。”
    勞拉醫生搖搖頭，解釋道：
    “那隻是假象。
    這隻拉布拉多尋回犬，不僅有嚴重的營養不良。
    我還從它身上檢測到了細小病毒。
    這也是我為什麽將它隔離在這個消毒安置室的原因。”
    “什麽是細小病毒？”
    布萊恩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能治療嗎？”
    瑪德！
    這小狗，看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更別說吃東西了！
    怎麽喂？
    不會執念又完不成吧！
    勞拉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粉色眼鏡，有些惋惜道：“細小病毒，是一種對犬類致死率很高的病毒，即使是治療，幼崽的生存率也不高。
    費用不低，救活的概率卻不超過5%
    放棄吧。
    看在你是好心的份上。
    我不收你前麵的費用。
    你走吧。”
    “確定沒辦法治？”，布萊恩有些不願意放棄：
    “那可以喂它吃些東西嗎？
    我隻是有些不敢相信，幾個小時前，它還很賣力地朝我搖尾巴！
    現在你卻告訴我，它就要死了！”
    麵對質疑。
    勞拉醫生的情緒很穩定：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
    它剛到店裏的時候，為什麽還有力氣搖尾巴。
    但那隻是假象。
    另外，它現在連呼吸都吃力。
    你喂東西給它，隻會將它的咽喉和氣管堵塞，加速它的離開。”
    好吧，希望破滅了。
    布萊恩沉默了。
    估計剛見麵的時候，這小破狗，也是回光返照，強撐著身體，從小巷跑出來，想找人救救大狗。
    早知道，當時就塞點吃的給它了。
    誰能想到這是隻病狗。
    ...
    布萊恩剛剛幫養父母交完醫藥費。
    現在全身上下，隻有不到五百美元。
    既然小狗基本救不活了。
    他也不想繼續浪費自己的血汗錢。
    想到這裏。
    布萊恩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狗，聳動著小鼻子，隨後好似聞到了什麽一樣，吃力地睜開雙眼，朝著布萊恩發出細微但親切的嗚嗚聲。
    布萊恩：...
    誒。
    他軟了。
    硬起來的心。
    在對上小狗清澈眼神的瞬間，徹底軟了。
    布萊恩認命地看向一旁，正饒有興趣打量他的勞拉醫生：“畢竟是一條生命，治吧，我需要繳納多少錢預付金？”
    “你確定？”，勞拉醫生看出了布萊恩的窘迫：“目前市麵上，治療細小病毒的藥物，價格都不便宜，一個療程下來，最少需要一千美金。”
    “一千美金？”
    布萊恩剛剛軟了的心，又硬了：“好吧，看來上帝拒絕了我的善意，再見。”
    說完。
    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這打了勞拉醫生一個措手不及。
    “等等！”
    她連忙拉住了布萊恩的襯衫衣角：“我看的出來，你很想救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使用其他的方法繳費...”
    ...
    足足兩個多小時後。
    布萊恩在臉色紅潤的勞拉醫生攙扶下，臉色慘白地走出了寵物醫院。
    “對了，布萊恩，伱還沒給小狗取名字呢。”
    勞拉醫生，將布萊恩攙扶上車後，突然詢問道。
    布萊恩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腰子，咬牙切齒道：“狗賊，叫它狗賊！”
    這句話，是他用中文說出來的！
    瑪德！
    這看著端莊的娘們。
    居然給自己下獸用藥！
    醫藥費，太貴了！
    這臭狗要是沒抗住，死了。
    自己高低得把它帶回去刷個火鍋補補身子！
    “什麽？”
    勞拉醫生，一臉懵逼。
    她不懂中文。
    布萊恩看著勞拉醫生紅潤的臉蛋，心中更氣：“我是說，叫它十三！”
    這下勞拉醫生，聽懂了。
    她手指輕輕劃過自己還有些‘年’稠的嘴唇：“十三，很有紀念意義的名字，我會想辦法搞到一些特效藥救治它，你的醫藥費，絕對物有所值。”
    “最好如此！”
    布萊恩感受著已經沒有知覺的某處，顫抖著啟動了汽車，逃命般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
    看著消失的車尾燈。
    勞拉醫生，慵懶地回到寵物醫院，拉上了卷簾門。
    她再次來到小狗的麵前，笑眯眯道：“小家夥，你運氣不錯，遇到一個心善的主人，這可是我好幾次差點死掉，都舍不得用的珍貴藥物。”
    “嗚~”
    小狗十三，聽到動靜，眼皮努力了幾次，都沒有睜開，隻能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嗚聲。
    勞拉沒敢耽誤。
    她有些不舍地從腰間某處，輕輕一按，手上便多了一根隻有三分之一小拇指粗細的金屬細管。
    勞拉拿著細管，猶豫數次，最終一狠心，將金屬細管一端，對準十三的脖頸，輕輕一壓。
    下一刻。
    金屬細管在接觸到十三皮毛的瞬間，立刻探出七八根細不可查的注射通道。
    等到勞拉收回金屬細管的時候。
    十三的脖頸位置，便多了一個圓形的注射壓痕，久久沒有消散。
    金屬細管中，不知道裝的什麽藥劑。
    隻是過去十幾秒鍾。
    原本奄奄一息的十三，不僅呼吸恢複了正常的幅度，連軟趴趴的身體，居然都開始嚐試重新站立起來了。
    見狀，勞拉嘴角輕笑。
    她將一個開好的狗罐頭，放到十三的邊上，關好籠門，轉身來到前台，蹲下身子，往桌子下的某處一按。
    原本厚實的地麵瓷磚，居然翻轉過來，露出一條向下的狹窄通道。
    “浪費我了一根珍貴的保命藥劑。
    僅僅十三次。
    可償還不了代價。”
    勞拉舔了舔嘴唇，
    她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好色。
    尤其喜歡那種心地善良的帥哥。
    或許這就是缺什麽，就向往什麽吧。
    但勞拉不在乎。
    她這種人，隻有順從自己的欲望，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順著地下通道。
    勞拉來到一個麵積隻有五六平米，高不到兩米的地下空間。
    伴隨柔和燈光亮起。
    勞拉走到地下房間，唯一的電腦桌前坐下，經過複雜的身份驗證後，才登錄了一個印刻莊嚴圖案的網站。
    她舔了舔飽滿的嘴唇，將布萊恩的名字、大概年齡，填了上去。
    片刻。
    伴隨一個讀條結束。
    整個洛杉磯，十幾個符合搜索條件的‘布萊恩’頭像，都出現在了這個不大的電腦屏幕上。
    其中，正有她想找的那個布萊恩。
    隻是當勞拉，看到布萊恩信息上，那個組織獨有的威嚴標記後，麵色一變，連忙打開布萊恩的信息。
    片刻。
    她才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一次消遣，居然和一名潛伏者的家屬發生了關係...”
    不過...
    想到布萊恩之前表現出來的善良。
    勞拉臉上重新掛上了微笑。
    這麽善良可愛的小家夥，不可能會成為組織的目標。
    自己接下來。
    可以好好享受一段時間了。
    ...
    另一邊。
    布萊恩疲倦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打開門。
    他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那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禽獸！
    也不知道空曠了多久！
    居然對自己這種善良的人下藥！
    虧大了！
    就在布萊恩半睡半醒之際。
    一股熟悉的暖流，在他身體擴散而開。
    布萊恩一個激靈，猛地睜開雙眼。
    這是？
    哪個執念，完成了？
    數秒後。
    原本已經幹枯的布萊恩，精神十足地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他已經知曉。
    這是大狗的執念，完成了。
    布萊恩有些不可置信地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麵的時間。
    距離自己從寵物醫院回來，隻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
    這麽短的時間。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狗，居然吃了東西？
    這不對勁啊！
    “我不會被忽悠了吧”，布萊恩懷疑自己是被女醫生騙色了。
    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
    因為小狗的狀態，是他親眼所見！
    他好歹也是一名從業了兩年多，親手解剖過一千多具屍體的法醫助手，就算專業知識欠缺，但基本的辨別能力，還是強於普通人的。
    他可以確定。
    當時小狗的狀態，已經奄奄一息了。
    所以...
    那個勞拉醫生，到底是通過什麽辦法，讓小狗，快速恢複到可以進食狀態的？
    布萊恩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個有些不正常的大伯，還有自己血月過後，突然出現的‘金手指’。
    這個世界，真的是表麵那麽簡單嗎？
    ...
    胡思亂想許久。
    布萊恩終究沒有勇氣去探尋那個勞拉醫生的秘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現在最主要的目標，是月底加入那個‘犯罪實驗小組’，順便以最短的時間，強大自己，避免後續大伯那邊，又搞幺蛾子。
    平複好心情。
    布萊恩開始感受自己這次獲得的饋贈。
    這一看。
    他呆愣住了。
    這次的饋贈，有些不一樣！
    除了剛剛的身體強化外。
    他的腦海，居然還有兩個沒有破碎的光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