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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苒把玩著耳邊的一縷碎發，輕笑一聲，語調中滿是戲謔。
    “沈少君，都是千年的狐狸，不如將話攤開來說，就不必再玩這套了。”
    沈澤晏眼眸中劃過一抹受傷，隨即很快收斂起來。
    他將心中的痛意按耐下去，第一次對蘇苒正色道：
    “二公主，倘若你真覺得我對帝女有不軌之意，不如現在就稟告女帝，直接將我殺了豈不是永絕後患？”
    沈澤晏死死看著蘇苒的眼，上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一字一句道：
    “二公主是不忍心殺我嗎？是晏對您還有利用價值還是……”
    後半句沈澤晏沒有說出口。
    但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他未盡之言是什麽。
    ——還是對我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了呢？
    蘇苒閉了閉眼，再次睜眼之時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抬手輕輕碰了一下沈澤晏額間那顆小小的朱砂痣，唇角勾起笑，卻不達眼底。
    “我再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對本公主有任何期待，我可以愛上任何人，卻絕對不會愛上你。”
    墨軒。
    在她跳下時空亂流的那一刻，她早就發誓將曾經的所有情意全部埋葬。
    她蘇苒，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眼前的少年，頂著和墨軒如出一轍的臉。
    雖然蘇苒不確定沈澤晏和墨軒到底是什麽關係。
    但是二人之間絕對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所以蘇苒絕對不會讓自己對沈澤晏動半分真情。
    這隻是任務，她從來不屬於這個世界。
    沈澤晏扣住蘇苒的手腕，將她的手挪到自己的臉頰。
    少年的眼睛裏麵暗藏狠意，蘇苒方才的話並沒有讓他退縮半分。
    反而讓沈澤晏徹底瘋了。
    在蘇苒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沈澤晏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
    她不能離開他。
    她隻能是他的。
    就算死，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沈澤晏轉身離開時，對蘇苒綻開一個意味莫明的笑。
    那笑就仿若是毒蛇看上了勢在必得的獵物。
    它會死死纏住獵物，就算是死，都要死在一處。
    蘇苒看著沈澤晏的身影漸漸消失後才收回視線。
    她摩挲著手中的茶盞，沉默著久久未言。
    99幻化的小狐狸從識海中蹦到蘇苒的腿上。
    “大人，小九兒有個問題想不明白，但是不知道該不該問？”
    “既然覺得不該問，那就不該提。”
    99被蘇苒的話梗了一下，但若是不問它實在是太抓心撓肝了，連最愛的話本都看不進去了。
    “上個世界，大人和那個顧戚白這樣那樣……也是為了任務逢場作戲嗎？”
    蘇苒揪起白毛狐狸的耳朵，將它小小的身子提到眼前，語氣帶著威脅道：
    “什麽叫這樣那樣？”
    99不知是沒聽明白蘇苒語氣中的威脅還是最近膽子見長，不知死活的直言道：
    “就是和他又親又抱，而且他不高興了您還會特別溫柔的哄他呢，最後還為了他在小世界耽誤了五十年的時間。”
    蘇苒：……
    在旁觀者眼裏，她對顧戚白是這樣的嗎？
    蘇苒微闔著眼，自嘲地笑了笑。
    “自然是為了任務逢場作戲罷了。”
    99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眼中是明顯的不信。
    自從自己結束升級蘇醒後，總覺得大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但99又實在是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對。
    若是硬要說的話，就是蘇苒比之上個世界好像更冷漠了。
    ———
    一個月後。
    育幼坊總算踏上了正軌。
    這件事蘇苒並沒有打算瞞著裴漪，預料之中她被請到了皇宮喝茶。
    但無奈裴漪就是個愛女無度的。
    實在是架不住蘇苒的撒嬌賣乖，而且在得知這事會以沈澤晏的名義後。
    她更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蘇苒了。
    在育幼坊籌備期間，慕蘭帶領瑤璃府的護衛已經將消息散布了出去。
    今日，育幼坊門口人頭攢動，而且觀那些婦人手中大多都提著……
    一籃子臭雞蛋爛菜葉。
    隻待這育幼坊敞開大門之時，這些東西就會毫不留情的砸出去。
    “慕蘭，那些乞兒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蘇苒坐於育幼坊正廳，左手邊是一身玄衣的沈澤晏，而右手邊則是身著甲胄的張淩皓。
    慕蘭立於蘇苒跟前，俯身作輯回道：
    “回殿下，全城的乞兒應是都已知道育幼坊之事，不過……”
    慕蘭欲言又止，在腦中組織著語言，不知該怎麽說才能委婉一點。
    “是不是他們知道是本公主以後，都不敢來了。”
    慕蘭詫異抬眸，雖未言語。
    臉上的表情已經證明了一切。
    這一點，蘇苒早就已經料到了。
    以自己現在的名聲，又有誰能相信她是想做好事呢。
    裴蘇苒的名聲已經臭到連三歲小兒都會哼唱由她改編出來的小調了。
    更別說那些終日混跡街頭，消息靈通的乞兒們。
    “苒苒，等會兒你就別出去了，我和沈少君去就是。”
    張淩皓手撫著腰間的佩劍，眼眸淩厲。
    若是那些民眾暴動，他也不介意使用暴力。
    沈澤晏難得和張淩皓站在同一戰線，默認了他說的話。
    蘇苒忍不住瞥了沈澤晏一眼。
    說起來，自從上次在寢殿不歡而散後，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麵。
    而監視沈澤晏的侍從傳話，這一個月以來，沈澤晏幾乎沒有出過房門，安分得有些詭異。
    蘇苒沉默不語，默認了張淩皓的提議。
    她的名聲她自己心裏清楚，若是百姓們見著她，怕是情緒會更加激動。
    見蘇苒同意了，張淩皓和沈澤晏對視一眼，雙雙向外走去。
    育幼坊大門緩緩拉開，百姓們瞬間躁動起來。
    可是下一瞬，她們準備扔雞蛋的手倏地停下。
    張首領？
    不是二公主嗎？
    張淩皓作為帝女唯一以男子之身爬到這一步的禁軍首領。
    這都是一步一步用命換來的，他的戰績帝女上下人人皆知。
    這是保衛帝女的英雄，可不是二公主那個紈絝。
    有百姓按耐不住叫囂起來。
    “二公主呢！叫二公主出來！”
    “以往她荒唐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要為了一群廢物勞民傷財，她是想毀了帝女國嗎！”
    “男娃本來就沒用，還浪費糧食，要我說就該把那些乞兒直接攆出帝女國，生死全看他們的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