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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出關，弟子未曾第一時間相迎，請師尊責罰。”
    蘇苒轉過身，一襲月白錦袍的少年雙膝跪倒在地，額頭緊貼地麵。
    “阿霖？”
    聞言，時穆霖抬起頭，眼中神色意味莫名，有欣喜有眷念，就像是得到了什麽失而複得的珍寶。
    蘇苒細細打量著九年未見的小魔帝，如今他也有二十了吧。
    那時的小乞兒出落得與以往截然不同，臉上覆著一個泛著銀銀白光的麵具，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但觀其身形身長玉立，眸光冷傲，說不出的矜貴冷傲。
    若是那張臉沒有那些傷疤的話，應當是一個俊美異常的少年郎吧。
    蘇苒笑著伸出手，“起來吧。”
    時穆霖攥了攥手心，在衣袍上認真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遞過去觸碰那隻白皙如上好玉瓷一般的柔荑。
    蘇苒虛扶著他站起來，時穆霖一起身，蘇苒才發覺短短九年，少年身高猛躥到已是需要她抬眸仰視的地步了。
    師兄他們給他喂的什麽，這個子已經躥到約莫高出她一個頭還多了。
    蘇苒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中含著濃濃的關切。
    “阿霖，這九年辛苦了。”
    話音落地，時穆霖方才強裝出來的成熟瞬間破防。
    他眼中的冷傲霎時間褪得一幹二淨，甚至還浮上了一抹委屈之色。
    他反手握住蘇苒的手，聲音顫抖著道：
    “師尊，阿霖不苦，真的，一點都不苦。”
    蘇苒另一隻手抬起想摸摸少年的頭頂，卻驀然頓了一下想要收回手。
    時穆霖反應過來，連忙彎下腰，乖巧地將頭低到最適合蘇苒的高度。
    蘇苒愣了一下，遂即如九年前那般輕輕摸了摸時穆霖的發頂。
    時穆霖心中瞬間被滿足填滿，這九年間無數個輾轉反側難眠的夜晚，在這一刻似乎隻剩下兩個字，值得。
    雖然九年未見，但師徒兩人就像是一天都沒有分開似的，毫無生疏感。
    兩人相伴而行，都默契的放棄了禦劍回踏雪峰。
    時穆霖一邊扶著蘇苒的手臂慢悠悠地向山下走，一邊事無巨細的將自己這九年發生的點點滴滴對蘇苒一一說來。
    不知不覺，夜色降臨，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倒也沒覺得疲倦。
    “師尊請稍事休息，弟子為師尊準備了吃食，這就去端上來。”
    吃食？
    不待蘇苒回應，時穆霖已經轉身離開了內室。
    蘇苒有些不解，修煉到她們這個程度，早就不用如普通人一般進食。
    時穆霖怎會想到給她做吃食？
    還沒待蘇苒細想，時穆霖便端著一個木製托盤走了進來。
    這麽快？
    蘇苒眸中劃過一絲晦暗莫名的光。
    食物的香氣瞬間在內室中散開，蘇苒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到了那幾個盤盞之上。
    幾道紅彤彤的菜色看著就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看著蘇苒明顯意動的表情，時穆霖唇邊的笑意愈發燦爛。
    他將盤盞一一擺在蘇苒麵前，“阿霖手藝不佳，師尊莫要見怪。”
    蘇苒瞥了他一眼，他應該沒看到自己剛剛吞口水的樣子吧。
    這真不怪她饞嘴，蘇苒確實偏好美食，但是偏偏她就是個廚房終結者。
    若是讓她用積分兌換商城中的美食，她又確實有些不舍得。
    而這七弦山上，修煉已有小成的弟子都不需要再進食，隻有新進弟子配有專門的食堂。
    蘇苒曾經悄悄使用變幻術去了一次，那味道……
    嗯……也就隻能保證人餓不死就行了，跟美味是一點邊都搭不上。
    蘇苒拿起勺子，在時穆霖期盼的眼神中，盛了一口粥送入口中。
    驀然，她眼眸一亮，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阿霖原來廚藝如此好，這粥鮮美可口，實乃佳品。”
    時穆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師尊喜歡就好。”
    “不過……”蘇苒話鋒一轉，“我出關是何時自己都不曾知曉，你是怎麽在這麽快的時間備下這些吃食的？”
    時穆霖聞言一愣，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蘇苒的眼。
    蘇苒放下勺子，就這麽一言不發等著時穆霖的答案。
    時穆霖咬了咬牙，“弟子不知師尊何時出關，隻得日日備好這些……”
    蘇苒瞳孔一縮，她倒是真沒想到僅僅相處了三日的小徒弟，對自己倒真是孝順。
    “今日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師尊……”
    時穆霖急急出聲，難道師尊是生他的氣了嗎？
    是不是覺得他將心思放在這些事上繼而會荒廢了修煉？
    蘇苒一眼就看明白了時穆霖的心思，隻得耐著性子解釋道：
    “這些吃食，為師很喜歡，隻是剛結束閉關，有些累了。”
    時穆霖驀然鬆了一口氣，乖巧地退出內室。
    而他前腳剛走，蘇苒便在識海中喚道：
    “小九兒。”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隻雪白的小狐從窗外跳進了內室。
    “大人！您終於出關了，小九兒好想你啊。”
    99興奮的朝蘇苒狂奔過去，下一秒，狐狸耳朵卻被她毫不留情地提了起來。
    蘇苒微眯著眼，聲音染上了些許冷意。
    “你跟時穆霖說了些什麽？”
    99身子猛地一顫，支支吾吾地回道：
    “沒……沒啊，沒說什麽啊。”
    “嗯？”
    上揚的語調含著淡淡的威脅之意，99連忙搖晃著自己的身子，一五一十地回道：
    “就……就隻是告訴了他您的喜好，其他真的什麽也沒說。”
    蘇苒盯著99看了好一陣，確定它沒有說謊後才將小狐狸拋在地上。
    獲得自由的99忙不迭依偎在蘇苒腳邊解釋道：
    “那小子真的太煩人了，天天纏著我，若是不告訴他，小九兒真的熬不過這九年啊。”
    蘇苒抬手，一道淺綠色的靈氣從指尖飛出，瞬間將小狐狸捆了個嚴嚴實實。
    “大人，小九兒錯了，小九兒再也不敢了。”
    它尖銳的聲音讓蘇苒更加不耐煩，又是一道靈力直接將狐狸嘴也堵上了。
    “嗚嗚……”
    蘇苒遍布寒霜的眼冷冷地注視著99。
    “我最後再說一次，你若不能真心認我為主，那於我而言，就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