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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蘇苒所料，周遭很快響起無數人交頭接耳討論的聲音。
    “剛剛那位小姐說的什麽，她是奴隸？怎麽可能，是我聽錯了吧，伯爵怎麽會帶一個奴隸來參加王妃舉辦的舞會？”
    “我好像和你聽到是一樣的啊，她確實說自己是奴隸，亞斯大人這是想做什麽？難不成是想搞砸自己姐姐的舞會？”
    “我看是你們聽錯了，這位小姐怎麽看都不像是奴隸啊，這麽美的小姐怎麽可能是那種卑賤的物種？”
    這些人說話時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但是還是有不少聲音鑽進了蘇苒的耳朵裏。
    她抬眸看向站在自己的身前的男人，眼中劃過一抹戲謔，現在你會怎麽做呢？
    無利不起早，亞斯對自己的特別無非是色或者利，但蘇苒沒有這麽多的時間陪他將這場戲演下去。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大人，我覺得這個伯爵人還挺不錯的，咱們這麽做……】
    99在識海中躊躇著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它被亞斯抱住的時候總會想起另一個同樣溫暖的懷抱。
    時穆霖，那個它陪他一起長大的少年。
    所以99直覺認為亞斯並不是壞人，現在看著他低著頭的模樣莫名有些不忍。
    蘇苒雙指摩挲著晚禮服上精致的蕾絲，她的心情好像也在99的話語中變得愈發煩躁起來。
    【大人，也許亞斯伯爵對你……】
    見蘇苒沒有回應，99壯著膽子繼續道。
    【我知道。】
    斬釘截鐵的語調讓99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識海中繼續響起蘇苒淡漠的聲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亞斯也許對我是真心的對嗎？】
    【嗯……嗯。】
    【小九兒，這個世界的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就算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的喜歡又能抵得過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階級差別嗎？不如及時止損，雖然有些抱歉，但這種方式才能讓他最快醒悟過來。】
    99閉上嘴不再言語，看向亞斯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
    哎，它是真心的覺得亞斯還挺順眼的，比那個阿陌感覺好多了。
    但是阿陌可是主神大人，就算亞斯再好，大人也不會喜歡他的。
    “亞斯哥哥，她剛剛說的話我可是聽見了，你是不是也被這個女人騙了？你之前肯定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對吧？”
    全場最開心的人莫過於凱莉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蘇苒的方向。
    所以當她說出奴隸兩個字的時候，凱莉簡直要樂瘋了。
    就算蘇苒隻是一個落魄貴族，亞斯也許都會護著她。
    但現在好了，一個奴隸，一個凱莉一念之間就能判其生死的玩物。
    這下蘇苒可謂是徹底沒了威脅，凱莉臉上都重新散發出笑容了。
    她一把挽住亞斯的胳膊，趾高氣昂地看向蘇苒道：
    “我說的沒錯吧？一定是你這個賤種對亞斯哥哥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才讓他帶你來這場舞會的吧？哼哼，結果剛剛自己卻無意說漏嘴暴露了。”
    還不待蘇苒回應，醇厚如大提琴的男聲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響起。
    “不是！我一直知道蘇的身份，她從來沒有對我有半點隱瞞和欺騙。”
    亞斯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胳膊從凱莉懷中抽了出來。
    他向蘇苒走近了兩步，目光銳利如鷹直直鎖在她的身上，但話卻是對著在場所有人說的。
    “蘇是鬥獸場八年的長勝冠軍，她的勇敢和力量值得所有人尊敬，包括我！所以我不希望這裏有任何侮辱她的聲音存在。”
    蘇苒眼眸一凜，亞斯的視線藏著一抹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濃濃情意，可是蘇苒卻沒有錯過這種眼神。
    因為這種眼神她看過很多次，顧戚白，沈澤晏，時穆霖，楚兮洲，宋初霽，他們看向她的時候也是同樣的目光。
    蘇苒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手指第一反應撫上胸前的玉珠，沒有反應，不是，他不是他。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在這一刻卻跳得這麽快？
    這個世界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亞斯……”
    莫娜王妃的聲音響起，亞斯偏過頭正好對上她略顯無奈的眼。
    亞斯明白莫娜沒有說出的話，他今日的行為實在是……太失穩妥了。
    亞斯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那雙薄唇緊緊抿起，但卻十分堅定的對莫娜點了點頭。
    莫娜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最前方，喧鬧的舞會頓時安靜了下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的丈夫，同時也是巴邇彌王朝最尊貴的男人。
    最終還是選擇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亞斯伯爵說的不錯，所有人從一開始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我們卻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
    莫娜一邊說著一邊執起還處於錯愕中的蘇苒的手讓她麵對向眾人繼續道：
    “蘇雖然是奴隸，但在她身上我卻看到了堅韌不屈的意誌，不論身份，巴邇彌所有人都是我的子民我的家人，我真心為有蘇這樣的勇士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話音落地，舞會安靜得似乎都能聽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莫娜的發言已經違背了這個王朝自古以來的階級之分，若是換一個人，一定會被眾人批判的口水淹沒。
    但她是巴邇彌的王妃，是無數人心中尊崇著的人。
    “尊貴的王妃，我並不認同您的話，上帝從一開始就已經將人分為了三六九等，天生的髒汙血脈就算她再怎麽與眾不同，奴隸都不配與我們站在一起！”
    第一個站出來反駁的自然是有著強大後盾的凱莉，她眼中滿是陰鷙的光，用手指著蘇苒繼續道：
    “這個人出現在這裏是對我們所有人的侮辱，我認為該讓這個玷汙了舞會的垃圾處以最重的刑罰，如此才能還在場所有貴賓一個應有的尊重。”
    莫娜蹙了蹙眉，正想繼續說些什麽，她的手卻驀然被一抹溫暖包裹住。
    “我認為……王妃說的沒有錯，在場所有人都是巴邇彌的子民，本就該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