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捉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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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裏,冬日的第一場大雪無聲降臨,繡娘睡下後吳蔚回義莊去取東西,雪花一片片落在吳蔚的頭頂,肩頭。
    吳蔚的腳下一頓,停了下來,這是吳蔚第一次在毫無任何人造光源的環境下,欣賞夜間的雪景,隻見那一片片小冰晶於一片陰暗中突然出現,閃動著點點銀光,無聲又緩慢地從視線中飄過,落到地上。
    不消片刻,目之所及便蒙上了一層薄紗,萬籟俱寂隻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吳蔚深吸了一口氣,抱著東西回到了繡娘家的老屋,繡娘已經睡下,吳蔚將東西放好,舀了一碗熱水來到院子裏,倚著院牆欣賞落雪。
    “也不知道那邊的時間過了多久,有人發現我已經失蹤了嗎爸媽知道了嗎”吳蔚呢喃著,兩個月來這些問題都是吳蔚有意逃避的,穿越過來之後吳蔚把能用的辦法都試了,直到天氣冷到不再適合下水才停止每日的潛水,可就是回不去。
    吳蔚曾冷靜分析過或許湖水並不是穿越媒介,那個牌坊才是吳蔚專程去看過這附近所有的牌坊,並沒有找到記憶中的那個。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失蹤”會給爸媽帶來多大的傷害,自己已經五年沒回家了,說不定爸媽會覺得自己是想不開輕生了他們該有多自責,多後悔萬一,萬一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們的往後餘生要怎麽過呢
    兩行清淚劃過吳蔚的臉頰,她已經很多年都沒哭過了。
    “爸,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和媽,對不起。”
    水喝完了,雪更厚了,吳蔚擦幹眼淚,轉身回了屋子。
    往灶台裏添了幾根柴火,躡手躡腳進了房間,躺在繡娘旁邊的位置上。
    次日清晨,吳蔚醒來時旁邊的位置已經沒人了,被子被整齊疊好放在炕梢,吳蔚趿著鞋子走了出來,看到大鍋裏冒著熱氣兒,沒看到繡娘。
    “繡娘”吳蔚叫了一聲,沒答應。
    吳蔚推開門出來,視線穿過倒塌的院牆看到繡娘小小的身影,正挑著扁擔往家的方向走。
    吳蔚奔到繡娘麵前,伸手去拉繡娘肩頭的扁擔“你病剛好,怎麽不好好休息”
    繡娘的笑容有些靦腆,躲開了吳蔚的手,答道“我晨起看到外麵下雪了,擔心過幾天路上結冰不好走,想把家裏的水缸挑滿。”
    “給我”吳蔚攔下了繡娘,見吳蔚的態度堅決,繡娘緩緩放下了扁擔,一邊勸道“還是我來吧”
    吳蔚看到繡娘的鞋尖和裙擺都濕了,擰著眉毛說道“你快點回去,把鞋脫了上炕去暖暖腳,不怕做病啊”
    這個時代的鞋子和現代的鞋子有很大的區別,隻有高門富戶才能穿上用皮子和葛布做成的雙底鞋,繡娘腳上這雙鞋的鞋底兒是用碎布頭納出來的,站在雪地裏和赤腳沒什麽分別,一旦沾了水那更是冰冷刺骨,女孩子的許多病都是從一個“寒”字裏麵來,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呢
    繡娘張了張嘴,對上吳蔚的目光終是沒再言語,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吳蔚調整好扁擔,剛直起膝蓋就疼的直咧嘴。
    別看人家繡娘挑著不吃力的樣子,這兩桶水所形成壓力作用在吳蔚的肩頭,那滋味和受刑差不多。
    “咣當”木桶落到地上,井水搖晃著濺了出來。
    吳蔚齜著牙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抽出扁擔丟到一邊,雙手提著一桶水朝家的方向走去,繡娘之前已經挑了幾趟,加上這兩桶,水缸幾乎滿了。
    吳蔚抓住還打算幹活的繡娘,和抓小雞一樣把人捉到了屋裏。
    “拖鞋,上炕我給你講一節養生課。”
    “好。”繡娘脫了鞋子坐到床上,吳蔚拽過被子蓋住了繡娘的腿,自己也脫下鞋子坐到了炕上。
    “你看看你的手。”吳蔚說道。
    “關節都紅了是吧還有你的腳,疼不疼,麻不麻”
    “嗯,有一些。”
    “你看你,連一件棉衣都沒有,大病初愈,穿得這麽單薄跑出去挑水,鞋都濕了吧”
    “嗯。”
    “你這樣會生病的,你的手明年可能會生凍瘡,又疼又癢,而且這個凍瘡一旦出了,可能以後每年都出還有你這個腿等你老了,不,用不了幾年你就會腳趾疼,腳踝疼,膝蓋疼,一到下雨天就疼,然後關節變形,行路不便,一輩子都治不好”
    繡娘咬著嘴唇,一雙手搭在膝蓋上,抓著上麵的被子,不做聲。
    見狀,吳蔚也於心不忍,放軟了語氣繼續說道“我知道咱們現在的條件艱苦,有些事兒不得不做,可咱也要講究方式方法,比如說省著點兒吃水,挑一個暖和的天氣去挑水,等地上的積雪都化了再去,最不濟也挑在一天當中最暖和的時辰去,咱們既然沒有禦寒的衣裳,就順著來,總不能和天氣對著幹吧再說家裏現在是兩個人,你大可以叫上我,我們一起去,少走兩趟也是好的。”
    繡娘哪裏會讓吳蔚做這些粗活呢可這些話她不敢說,隻能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年紀還小,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女孩子不一樣的,不然光是每個月的痛嗯、就是說,不管發生了什麽,身體總歸是自己的,知道麽”
    “嗯,鍋裏我燜了”繡娘的話被一陣吵嚷聲打斷,這坐落義莊的城郊之地,從未如此“熱鬧”。
    “我去看看,可能是往義莊送屍體的,你待在房裏別出來。”
    “嗯。”
    走到門口,吳蔚聽到幾個刺耳的字眼,她意識到事情或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拿起匕首揣到了懷裏,再三囑咐繡娘不要出來,才出去。
    小院已經被人半包圍了,院牆外麵站了好多手持棍棒,麵色不善的壯漢,吳蔚定睛一瞧竟然還有人專門拿來兩個豬籠
    結合適才在屋裏隱約聽到的“奸夫”“不堪入目”等字眼,吳蔚徹底明白了,合著這幫人是來捉奸的麽
    吳蔚心中冷笑,且不說自己是女子,就算自己是個男的,這男未婚,女未嫁,怎麽就算“奸夫”了繡娘都分家出來了,做了這一家之主,難道連終身大事都不能決定了
    嗬,人多勢眾,氣勢洶洶,連豬籠都帶來一對兒,是想當場發落了自己和繡娘呢
    吳蔚的出現,掀起軒然大波,人群叫囂著,謾罵著,揮舞著手中的棍棒。
    吳蔚出了院門,與人群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朝著場中的一位看起來就像話事人的老者拱了拱手“老人家不知有何貴幹”
    老者輕咳一聲,場中瞬間安靜,他上下打量吳蔚一番,反問道“你是外鄉人吧這裏是柳家的老宅,你怎麽在這兒”
    “我途徑至此,天冷路難行,是繡娘收留了我。”
    “果然是奸夫妊婦”
    “無恥,太無恥了,裏正,應當立刻發落了這對狗男女,以正視聽”
    “抓起來”
    又是一陣群情激奮,老者的麵色也愈發深沉,但他到底是見過世麵的裏正,見吳蔚雖然穿著粗布衣裳,卻麵皮白淨,談吐得體,被這麽多人圍著也不見驚恐,說不定是有靠山的。
    “年輕人,自報家門吧。”
    “賤名不足掛齒,老先生是裏正大人”
    “正是”
    “晚輩看老先生如此風骨,想必此地定是個人傑地靈,乾坤浩然的寶地,名鄉啊”
    裏正咳嗽了一聲,吳蔚又繼續說道“裏正大人在抓什麽人呢”吳蔚明知故問道。
    “我且問你,這柳家三娘子在不在裏麵”
    “請裏正大人恕罪,繡娘病了,臥床在家不能來給您老人請安。”
    繡娘就躲在門內,欠著門縫隨時準備衝出來,聽了這麽久繡娘也聽明白了,這群人是來捉奸的,繡娘覺得有些屈辱,又有些好笑,兩個女子他們能捉什麽呢篤定了吳蔚不會有事,繡娘才沒立刻衝出去。
    “那就沒錯了,綁起來”裏正一揮手。
    “且慢”吳蔚退後一步,一聲斷喝。
    “怎麽”
    “裏正大人,我和繡娘在一起生活了有些時日了,我可以證明繡娘絕無和任何男子有過來往。”
    裏正被氣笑,說道“你不就是”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吳蔚一把拉開了發帶,如瀑般的黑發披散下來“我是女子”說著吳蔚狠狠地在自己腰間的嫩肉上擰了一圈,鼻子一酸眼淚“唰”地一下就湧了出來。
    就在眾人還沒有從吳蔚性別轉變的驚雷中回過神,吳蔚順勢往地上一撲,凹出一副楚楚可憐的體態,用袖子遮住半邊臉,忍著痛說道“我不活了”
    腰是吳蔚的死穴,這一下疼得吳蔚直哆嗦,聲音裏自然帶著顫抖,聽到這些人的耳中卻被自動腦補成了不堪忍辱的憤怒和絕望。
    吳蔚拚命做著表情管理,哀嚎道“我一個清清白白,尚未出閣,冰清玉潔的大姑娘,被這麽多男人帶著棍棒來捉奸我,我不活了我要敲登聞鼓,我要進京滾釘板,告禦狀,然後找一顆歪脖子樹,吊死算完嚶嚶嚶我這輩子算是毀在你們手裏啦老天爺啊誰來替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