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蘆薈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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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蔚看向蘆薈和小梅,問道“碼頭外麵泥濘,你們兩個誰坐轎子”
    小梅直搖頭,蘆薈則是撚唇輕笑,垂首拒絕。
    吳蔚看向張陽,後者訕笑一聲,來到那兩個轎夫麵前,掏出兩個銅板遞了過去,隨即說了幾句扶桑話,那兩個轎夫便抬著雞籠離開了。
    打發“雞籠”的功夫,那些扶桑的挑夫也把吳蔚等人的貨物綁好了,張陽快步來到最前麵,帶著挑夫朝碼頭外走去。
    張嵩和小梅一左一右將吳蔚護在最中間,蘆薈則背著碩大的行囊走在隊伍的最後麵。
    隨著腳步的移動,周圍梁朝打扮的人越來越少,扶桑打扮的人則越來越多,扶桑人無論是發式還是衣著與梁朝都有著巨大的區別,一眼就能認出來。
    吳蔚也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在這個時代扶桑人的身高明顯低於梁朝人的平均水平,碼頭上看到的零星幾個建築也頗具扶桑特色,隻是這種特色是沒有經曆過後世的科技和審美加持過的,透出一股破敗的小家子氣。
    或許是因為在碼頭謀生的人大都是苦出身,路上見到的扶桑人,衣不蔽體者甚多,如藍星電視劇裏穿著精致服飾的體麵人,吳蔚連一個也沒有見到。
    挑夫隨處可見,還有些大宗貨物被放置在一個類似板車的載具上,也是由人力拉著。
    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了碼頭,最明顯的標誌就是腳下的鋪設的石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泥濘的土地。
    由於長年無人處理,這裏的淤泥被人踩踏出了一種奇怪的光滑感,每每與足下接觸便會發出一種粘膩的聲音。
    吳蔚看了看腳上的鞋子,有些後悔早知道是如此路況,就不穿三娘給自己做的鞋子了。
    這些挑夫隻負責挑出碼頭,在碼頭外麵還有另外一批挑夫,張陽蹚著沒過足麵的淤泥又找來了一群挑夫,待貨物交接完畢,眾人繼續上路。
    外麵的這些挑夫全部都是赤足行走,路的兩邊有些小攤子,買的基本都是魚獲,往往隻有一個盆子或者兩個木桶擺在那兒,便成了一個攤子。
    走在這樣的淤泥裏,行路自然有些吃力,好在吳蔚這幾個月跟著小梅練功,每日紮馬步,提升了下肢的力量,才沒有掉隊。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腳下的淤泥才漸漸變幹,沒有之前那麽難走了。
    街道兩邊盡是和風建築,每一間商鋪的門臉都不大,建築與建築之間幾乎沒有距離,街道狹長狹長的,透出一股逼仄和壓抑。
    店鋪門頭上也不見懸掛招牌,往往是一麵旗,或者一個簾子充當招牌。
    吳蔚他們一行人所到之處,引來許多扶桑人的目光,吳蔚留意了一下,那些扶桑人對他們也僅僅隻是打量,最多在小梅和蘆薈的身上多停留一會兒,想來是梁朝和扶桑通商已久,在碼頭附近生活的這些扶桑人,對梁朝商旅已經見慣了。
    吳蔚在心中默默做了有個評價,這裏的發展程度甚至都不如清廬
    縣
    無論是城鎮的整體建設,還是百姓的衣著和精神麵貌。
    自己千裏迢迢從梁朝帶過來的那些東西,真的能賣出去嗎
    “張陽。”
    張陽聽到吳蔚的聲音,快步跑了過來,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我們下一站去哪裏”
    張陽從懷中拿出一份地圖,指著上麵的一個位置,說道“公子,我們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上,再往前麵走七八條街,就有一個商旅行館,這個行館是咱們的舶來司設立的,專門供梁朝的商旅落腳,這碼頭看著熱鬧,實則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咱們先到行館裏去,安全些。等到了以後,小人再和裏麵的人打探打探消息,尋找下一站的去處。”
    吳蔚點了點頭,看了看周圍都是些扶桑麵孔,便壓低了聲音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張陽,我看這地方比咱們梁朝的一個縣還不如,咱們帶的貨賣給誰啊”
    最讓吳蔚擔心的是,扶桑這個地方居然不產馬匹,這一路走過來“雞籠”見了不少,卻不見一輛馬車,基本上都是在使用人力,如此運輸條件隻會影響他們趕路的進程。
    “公子無需擔心,咱們這些東西都是上品,不愁賣的。小人從前來過幾次扶桑,京畿一代還是很富庶的,世家大族的底蘊也不容小覷,咱們這些東西,尋常百姓根本用不起,自然要賣給京畿的貴族們了。”
    “好吧。”
    吳蔚沒再說話,一直走過七八條街,總算在路的盡頭看到了一處比較氣派的建築,而且門頭上還掛著熟悉的匾額,上書四個大字“梁商行館”
    見到吳蔚等人的裝束,立刻就有行館的人出來迎接,張陽把工錢給了挑夫們,吳蔚拿過一枚銅錢看了看。
    扶桑的基礎貨幣也是圓形方孔錢,不過他們的銅板是橢圓形的,比梁朝的銅板更厚一些。
    “這一枚銅錢能買的東西,和咱們一樣嗎”
    張陽想了想,答道“這個小人也說不準,不過這裏的人力比咱們的便宜,這麽遠的路,這麽重的貨,若是在咱們那邊少說也要一人十文錢吧他們每人隻要了兩文錢,碼頭裏麵的那些人,每人隻給了一文錢。”
    眾人做好了登記,行館的夥計將人引到了後院,這行館的後院竟別有洞天,大概七八個相連的小院子一字排開,共有兩排,吳蔚等人被領到了第二排的院子,行館的人將鑰匙交給吳蔚,說道“這位爺,到明日這個時辰,是不收房錢的。若是幾位還要繼續住下,每日十兩白銀,房錢一日一結。”
    “知道了。”
    “屋裏炊具齊全,若是公子想圖個方便,可以派人到前麵大堂去點,也可自己去街上買。”
    “嗯。”
    吳蔚看了看周圍,左右兩邊的院子暫時還都是空的,今日到了艘商船,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住滿了,院內隻有一間屋子,還有一間不大的廚房。
    “我和小梅還有蘆薈先到屋子裏去換衣裳,你們兩個把咱們的貨清點
    一下,暫時先放在院子裏,用雨布蓋好。等我們換好衣服再換你們進去。”
    “是。”
    三人來到屋內,蘆薈卸下背後碩大的包袱,找出了吳蔚的衣裳,並第一時間取了淨布,開始打掃。
    “蘆薈,先別忙了,把髒衣服換下來,咱們腳上的鞋都被泥巴浸透了,脫下來舒服些。”
    “公子,你和小梅先換著,我等下還要出去一趟,回來了再換。”
    吳蔚想著,蘆薈畢竟是宜王的人,說不定宜王暗中交代給她什麽任務了。當即也不再勉強,打了一盆清水來,洗完了臉又端著水盆到院子裏,站著把腳上的髒汙給衝了,才回來換上了幹淨的衣裳。
    小梅將二人脫下來的衣裳都放到了盆裏,打算端出去洗了,吳蔚說道“放著我自己來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小梅笑道“誰家的公子幹這個反正奴婢身上的衣服也要洗,順手的事兒,公子還是歇著吧。”
    吳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就麻煩你了,這身衣服我還真舍不得扔。”
    小梅笑得了然,端著盆子出去了。
    蘆薈快速把屋子打掃完畢,將茶具煮沸擺好,打了香纂,點燃,又貼心地把文房四寶也取出來放在桌上,這才朝吳蔚行了一禮,說道“公子,我出去一趟。”
    “嗯,注意安全。”
    “公子請放心。”說完便婷婷嫋嫋地走了出去。
    吳蔚從行囊裏取了一塊從梁朝帶來的肥皂,又提了一桶水來到了院中,張陽和張嵩已經把貨物都收整好了。
    “你們兩個進去換衣服吧,脫下來的衣服要是不想洗就丟了,再買新的。”言下之意很明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別想讓小梅幫他們洗衣裳。
    吳蔚來到小梅身邊蹲下,遞過肥皂“喏,用這個洗,洗的比較幹淨。”
    “謝謝公子。”
    吳蔚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此時院子裏隻有她們二人,才低聲道“你之前認識蘆薈嗎”
    小梅搖了搖頭,答道“奴婢從前很少以真麵目示人。”
    吳蔚想起來了,的確在一開始,梅蘭竹菊都是“蒙麵人”。
    小梅卻是個心思靈透的,問道“公子是想和奴婢打聽蘆薈嗎”
    見心思被道破,吳蔚憨笑一聲,說道“也說不上是打探,隻是單純覺得好奇蘆薈這一路上就像個百寶箱一樣,我想要什麽她都能從行李裏掏出來,背著那麽大的一個行囊,快到她身高的一半了,也不見她累,走路都不會大喘氣的。但是除了在內務上,也沒見蘆薈有別的本事。”
    小梅低頭揉洗著衣服,突然輕笑了一聲,手中的動作不停,抬頭看著吳蔚,說道“公子,咱們下船以後就被人盯上了,你察覺到了嗎”
    吳蔚嚇了一跳,驚疑地看著小梅,問道“是什麽人”
    “大概是碼頭上見財起意的人吧,一共出動了五個人,都是扶桑人的打扮,從我們出了碼頭開始,就
    一直混跡在街上的人群裏,遠遠地跟在我們後麵。或許在這之前就盯上咱們了,隻是出了碼頭以後,奴婢才察覺。”
    “你是說難道蘆薈她”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奴婢可以確定一件事兒,張嵩張陽他們兩個從前一定是互相認識的,但是他們和奴婢一樣,都不認識蘆薈,或許蘆薈也是一個假名字。”
    張嵩張陽是宜王身邊的貼身侍衛,在明處,而小梅從前是暗衛,從她能統領剩下三花來看,小梅的地位應該也不低,可宜王身邊明暗兩邊的人居然都不認識蘆薈,蘆薈到底是什麽人呢
    還是說,蘆薈的身份遠在張嵩張陽和小梅之上,高到這三人也接觸不到的程度嗎
    吳蔚還在思考,小梅繼續開口了,說道“公子,奴婢知道公子宅心仁厚,不忍見死。但奴婢今日要鬥膽勸公子一句,蘆薈和我們姐妹四人是不同的,公子最好打消和她深交的念頭,也不要阻止蘆薈做任何事,哪怕公子猜到了什麽,也要佯裝不知,公子隻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旁的事情公子無需過問,奴婢會保護好公子的,咱們一起平安回家。”
    吳蔚張了張嘴,良久才說出一個“好”字。
    張嵩張陽出來了,吳蔚和小梅默契地終止了這個話題。
    蘆薈並沒有離開多久,和小梅說過那番話以後,即便吳蔚在心裏告誡了自己很多次,可還是忍不住暗自留意,她默默計算了一下蘆薈離開的時間,發現蘆薈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可謂是非常迅速了。
    見蘆薈回來,張嵩張陽便提議他們二人到街上去買些吃的和補給回來,順便打探一下消息,蘆薈和小梅留下來保護吳蔚的安全。
    蘆薈回來以後,便將整個人清洗了一遍,不僅僅是像吳蔚那般洗臉,洗腳,而是連頭發也洗了,身上的衣服更是從裏到外都換了一套,換下來的衣裳也沒有洗,直接丟到了灶台裏,一把火燒了。
    吳蔚和小梅靜靜地看著一切如常的蘆薈,看著她依舊笑容和煦,依舊忙裏忙外,依舊柔柔弱弱的模樣。
    吳蔚的心中卻是一道響雷炸開,法醫的直覺告訴她蘆薈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