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袁天罡 李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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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王爺!
青年人劍眉星目,風流倜儻,瀟灑的站起身子拍了拍修長身材上的塵土,整理了下道士特有的發髻,對於剛才被人踢翻在地的情形一點也無尷尬之情。
走到馬車跟前後,對著孫思邈施禮道“淳風見過師叔。”
孫思邈在剛才看著李淳風被葉青的手下製服後就已經跳下了馬車,此刻一臉心有餘悸,擺擺手急切問道“你這是要去往何處,何事如此緊急,需在這個時候出城?”
“天罡讓我快去迎接您,說您前兩日便出長安了。”李淳風禮貌的說道。
“可是有何急事?”孫思邈心裏一驚,急急問道。
李淳風到現在看也沒有看葉青一眼,對著孫思邈說道“清河縣這兩日一連死了好幾個人,袁天罡深恐再耽擱下去會有更多的人死於天花,所以讓我出城通知您。”
“那他人呢?”孫思邈張望了下地平線遠處能夠隱約看見一點兒的定鼎門問道。
“呃……他還在洛陽。”李淳風有些不自然說道。
孫思邈沒注意李淳風的不自然,說道“那我們趕快進城吧,別讓他久等了。對了,這位是高陵侯葉青,這位是老道的師侄李淳風。”
葉青愣了一下,我去,李淳風?那剛才他們嘴裏的天罡就是袁天罡了?
葉青急忙行禮道“久仰久仰。”
李淳風同樣對著葉青行禮“淳風見過高陵侯。”
有時候葉青會想,貞觀時代會如此讓後人迷戀與敬仰,恐怕就是因為這些傳奇人物層出不窮吧,這些傳奇在各自的領域書寫著自己的傳奇,為後人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仰望。
從隋代開始,無論是隋文帝還是隋煬帝、還是蕭妃,這些人的離奇故事都充滿了傳奇色彩,也無論曆史如何評價他們,波瀾壯闊的經曆就足以吸引人們對他們充滿了遐想。
唐代的奠基人李淵,同樣曲折離奇的經曆,甚至比隋代兩世皇帝還要傳奇,李世民自有千古一帝為號,長孫母儀天下,賢良淑德。
十八學士,二十四功臣,這樣一個傳奇輩出的時代,如何能不讓人沉迷癡想。
而孫思邈,妙應真人,藥王爺等稱號,在大時代的主旋律下,譜寫著自己的傳奇,在後世同樣享有著很高的名望。
李淳風、袁天罡,那後世琢磨不透,強大的科學也無法解釋的推背圖,讓人驚歎神秘莫測的同時,也讓人生生的對他們生出來敬佩之情。
袁天罡、李淳風為首的道家代表,在貞觀時代為道家的虔誠信徒綻放出道法自然的讖語,而與李淳風同年生人的玄奘也代表著佛家,在貞觀時代為佛家的善男信女弘揚著佛的智慧。
所有的這些時代傳奇,讓葉青不由得想要脫帽致敬。
或許,英國偉大的文學家狄更斯在雙城記裏那一段著名的話,才能夠貼切的形容貞觀時代“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麵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麵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
葉青懷著敬仰的心情進了洛陽城,洛水穿城而過,洛陽城雖然不如長安般人聲鼎沸,但也是人來人往,加上現在是都畿道河南府,行政上也要比其他道高上半格,因此也顯得是熱鬧非凡。
李淳風在前麵帶路,來到道化坊後便看見一座深宅大院出現在眼前,青色的磚瓦所建成的宅院,風格有些近似道觀的形製。
門口停著好幾輛馬車,來來往往的人有的眼角含笑,有的深鎖眉頭。
孫思邈奇怪的看著進進出出的人,來不及問李淳風為何這麽多人,便示意葉青與自己一同進入。
李淳風看著師叔對待葉青的態度,很驚訝師叔會如此看重這個年輕人,雖然是勳貴,但對他們道家來講,也不是有多尊貴。不由得多看了葉青一眼,不明白為何他會得到師叔如此的重視。
袁天罡正在房間裏為洛陽的富貴者稱骨算命,這套神棍理論,就是在後世也依然有著大批的追隨者。
一踏入屋內,袁天罡一愣,責怪的看了一眼孫思邈身後的李淳風,不通報一聲就領著師叔進來了。
孫思邈看看屋內擠滿了人,含笑打了聲招呼,對著葉青歉意一笑,領著葉青走了出來,在院外剛站定,隻見屋內的人便被袁天罡一一請了出去,然後袁天罡恭敬的請孫思邈再次走進屋內。
袁天罡,長的有些像古天樂版本的神雕俠侶裏的趙誌敬,黑須黑發,皮膚也有些黑,整個人看起來很沉穩。
“天罡見過師叔。”袁天罡請孫思邈坐下後行禮道。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為他們推算。”孫思邈仿佛不會生氣,就是現在責備袁天罡,語氣聽起來也沒有一絲的嚴厲。
“是是是,師侄知錯,師侄攆也攆不走,實在脫不開身。”袁天罡看孫思邈語氣平靜,笑著說道。
孫思邈歎口氣,問道“說說吧,何事如此焦急?清河死人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了,明日一早,你跟淳風便與我跟高陵侯一同去往清河吧。”
袁天罡眉頭深鎖,神情顧慮的看了一眼跟著孫思邈進來的葉青,欲言又止。
“無妨,說吧。這位便是高陵侯葉青,如果不是葉候,恐怕我們對那天花還是束手無策呢。”孫思邈雖然看起來木納憨厚,但眼睛裏也不揉沙子,看袁天罡的表情就知道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袁天罡與李淳風同時驚訝的望向葉青,沒想到這天花他竟然能有法子醫治,兩人也是精通醫理,雖然不如師叔般高深,但也是個中高手。
葉青對著兩人微笑示意,開口謙遜道“沒有孫道長說的那麽神奇,隻是有可能治愈,但如果運用得當的話,完全可以預防此病不傳染給其他人,至於完全醫治,還需要仰仗孫道長以及兩位道長。”
“不知高陵侯有何良策可以預防此病傳染?”李淳風急忙問道。
孫思邈先是示意袁天罡與李淳風坐下,然後把這一路上自己的思考跟葉青所說的牛痘一事兒說給了兩人聽,兩人聽完後也是大感驚奇,腦子裏思索著母牛身上潰瘍的樣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天下事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他們自然明了,卻沒有想到這天花竟是需要牛痘來預防。
袁天罡臉色剛放鬆一會兒,又開始沉重起來,起身對孫思邈說道“師叔,清河家主齊郡公崔遜與其子崔信此刻也在洛陽……。”
“咦?他們不是回清河了嗎?之前約定好,等老道找到法子立刻趕往清河,他們怎麽會在這裏耽擱?”孫思邈問道。
崔遜與崔信此番來長安,與其說是陪同孫思邈找醫治天花的法子,不如說是為了躲避天花給他們帶來傳染,正所謂小心使得萬年船,雖然他們就是在清河,隻要不接觸那些人也就無事,但凡事小心的崔遜,也或許是越老越怕死的心理作祟,就美其名曰陪同孫神仙一同為清河莊子奔走藥方。
那日孫思邈在皇宮門口等葉青時,碰見過崔遜,當時崔遜告訴自己因事發突然,臨時決定即刻回清河,雖然孫思邈不知道何事,還以為是清河疫情嚴重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袁天罡看著孫思邈一臉疑惑,歎口氣說道“清河崔家跑過來三十四人感染天花者……。”
“什麽?”孫思邈聲音都變了,一下子從蒲團上跳了起來。
葉青也是一驚,崔家這是要瘋啊,作死的節奏啊,沒事把患者帶到洛陽做什麽。
袁天罡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師侄今日有派人打聽過,這三十四人乃崔遜之弟崔諒一家子,有老有少,恐是在清河久等不成,便跑了過來吧。”
孫思邈怔怔不知所措,這究竟就是天災還是人禍啊,洛陽人口密度不及長安,但比起清河可是多了數倍啊,這如果是傳染開來,想要控製疫情,那就是難於登天啊。
葉青望向孫思邈看他發楞不說話,於是問道“可有控製那三十四人?”
袁天罡愣了下,還是答道“崔家在洛陽有一所宅院,每天迎來送往,人數多不勝數,但那三十四人是否被崔遜勒令不得與人接觸就不清楚了。”
“淳風,你去報與府尹,我現在就過去看看,高陵侯,還望你與老夫一同前往如何?”孫思邈緩過神來急忙說道。
葉青盤坐在蒲團上,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天花的可怕,就算是不死人,那症狀一旦嚴重,滿臉膿血樣子的膿豆,就足以讓心智不堅定的人產生複雜的心理,有可能產生報複性心理而去禍及他人,這崔諒是不是這樣的心態,現在很難下決斷,但最起碼可以肯定,崔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必須立刻加以控製。
不然的話,崔諒絕對不會跑到洛陽,準備入長安求助的。
葉青望向孫思邈,正色道“孫道長,這件事怕不是以個人能力能夠解決的,恐怕需要官府的強力介入才可以控製住這局勢。”
說完後看了一眼準備出門的李淳風,葉青繼續說道“李道長,我葉青無任何小瞧您的意思,但我覺得,孫道長親自去往府尹那裏或許更有說服力一些,如果有必要,孫道長還需要把情況說的更嚴重一些,甚至需要把那一坊之地隔離開來才行。”
孫思邈沉思了一會兒,認同的點點頭,說道“好,那老道就親自走一趟,那崔宅那裏就有勞高陵侯了。”
“不敢,我盡力而為就是了。”葉青的語氣變得有些冰冷,甚至帶著一絲殺氣。
孫思邈一驚,但事急從速,也沒有多想,隻是囑咐袁天罡與李淳風聽從葉青的指示就好,切不可胡亂行事。
望著孫思邈離去的背影,袁天罡與李淳風表現出了很好的涵養,同時問葉青自己現在該如何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