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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不像炮灰的炮灰
    被詢問的軍官也很無奈，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遇見過將軍這麽失態過。
    同一個問題，竟然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問了四遍！
    不過作為下屬的，自然不能挑上司的毛病，更不用說對方對自己還有提攜之恩。
    “將軍，我已經反複派人偵查過，對麵隻是規模隻有五千人的理查德先頭部隊，看他們的建製和組織紀律，應該隻是理查德廉價雇傭的炮灰部隊而已。
    我散出去的偵查騎兵一直在戰場外圍巡弋，如果理查德有援兵派遣過來的話，我們一定能提前得到消息。”
    黑森公國陸軍的最高指揮官心裏剛剛落下來的石頭，在舉起單筒望遠鏡的那一刻又提了起來。
    在他的注視下，單筒望遠鏡裏呈現出來的場景完全不是一支炮灰部隊應有的表現！
    隻見，一名被炮彈輕輕掃過，斷了一條胳膊的地痞流氓，用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臂撿起自己掉落的燧發槍，滿臉猙獰的繼續向前衝鋒，斷臂位置的鮮血在劇烈的跑動中不斷噴灑，直到跑了幾十步後，這名地痞流氓才因為失血過多前撲摔倒在地上，了無生息……
    黑森公國陸軍的將軍臉皮微抽，舉著單筒望遠鏡橫向掃過地痞流氓們毫無章法的村民械鬥式衝鋒，發現不管對方受到什麽傷害，隻要還有行動力，他們就會咬著牙，頂著一張張扭曲的麵孔（痛的）繼續衝鋒。
    他心裏不禁浮現出來一個問號——這真的是一支炮灰部隊麽？
    連身處後方的黑森公國陸軍最高指揮官都看到這一幕，更不用說身處前線，趴在胸壘工事後麵的黑森士兵了。
    他們是很勇敢，而且黑森公國沒有絲毫打折扣的，將本國的精銳部隊都派遣過來，國內隻留了一群沒什麽戰鬥經驗的普通陸軍守家。
    然而，即便是這些擁有著不俗實戰經驗的黑森公國老兵，看到對麵的敵軍狀若瘋癲的衝鋒方式，也不免心裏打怵。
    因為他們很難相信對方是一群活人在衝鋒，他們更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嘍囉。
    之所以稱呼他們為嘍囉，是因為他們的身體仍然跟人類一樣脆弱，一發子彈就能撂倒……
    “弟兄們，拉近了距離打，要看到敵人的眼白再開火，那樣打得準！
    給清理拒馬木刺的弟兄提供火力掩護！”
    帶頭大哥一邊衝鋒，還一邊不忘記提醒手底下的小弟。
    沒辦法，手底下的小弟僅僅隻是進行了時間短促的軍事常識教育，他們的戰術水平太稚嫩了。
    這名帶頭大哥剛喊完，就吸引到一名趴在製高點掩體中的黑森公國神槍手的注意力。
    在糟雜的戰場中，這一聲槍響沒有任何人在意，但剛剛嗓門超大的帶頭大哥，腦袋突然往後揚起，一碰紅白相間的血花噴湧而出，噴了身後一名小弟滿臉都是……
    不過這名小弟也足夠忠心，一把扶住了向後軟倒在地，瞬間失去意識的帶頭大哥，聲音悲愴的高呼道：“大哥！
    你不能走啊！”
    緊接著，周圍的小弟狂怒的舉起手中的西瓜刀……哦不，是舉起手中的刺刀燧發槍，瘋狂的嚎叫著：“為大哥報仇，兄弟們，衝鴨！！！”
    剛剛槍殺一名敵軍軍官的黑森公國神槍手，一臉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擊斃了一名看起來軍銜不低的敵軍軍官，為何他麾下的部隊不光沒有混亂和潰散，反倒跟磕了猛藥一般變得更加瘋狂了？
    自己殺的人難不成是他們的幹爹？
    還是那種感情真摯的？
    這個時代各國陸軍中雖然沒有狙擊手這個兵種概念，但神槍手還是有的。
    比如法蘭西中比較出名的獵兵部隊，就是專門從獵戶中挑選兵源，天生自帶不錯的槍法，隻要稍加訓練，就能擁有遠超普通士兵的槍法。
    給他們配備上打造精良的滑膛槍，百米內擊殺敵人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年代的滑膛槍精度上限和下限差距很大。
    那種廉價的劣質火槍，隻能在30米內打人有準頭，還不是百分百的準頭。
    但精工打造的滑膛槍，則可以確保百米內的精確度。
    差距這麽大的原因是這個時代的火槍都是手工作坊打造出來，而不是工廠機器流水線生產出來的，所以質量差距極大。
    並且，那些手藝好的火器師傅，收費標準也要高一些……
    那些貴族和有錢人，哪一個不想配備一把高精度的燧發槍？
    質量高低不光決定了火槍的精度問題，還有啞火率問題。
    頂尖的高質量燧發槍，啞火率幾乎能控製在零，前提是保養妥善。
    劣質火槍的啞火率則高達百分之七八十……
    至於炸膛率，由於炸膛會死人，所以再劣質的火槍也會考慮炸膛的問題，隻要士兵操作沒問題，劣質火槍的炸膛率也不高。
    戰場上大多數炸膛的火槍，都是因為士兵因為緊張情緒等心理因素，多裝了彈藥導致的。
    黑森公國境內有很多獵戶，自然不會缺乏神槍手。
    神槍手不是正式兵種編製，僅僅隻是軍隊內的流行稱呼，專門代指那些槍法好的人。
    並且不同神槍手的使用習慣也不同，有的神槍手喜歡使用操作複雜的線膛槍，就是裝個彈藥還要拿小錘子往裏砸的那種線膛槍……
    用這種火槍在戰場上射擊頻率是相當慢的，殺敵效率自然不必多提。
    因此，不少神槍手仍然鍾愛於操作簡單的滑膛槍。
    此時歐陸比較出名的奧地利輕步兵，就普遍列裝高質量的滑膛槍作為武器。
    畢竟，火槍的目標是殺敵，殺敵效率在戰場上十分關鍵。
    終於，地痞流氓們衝到了防線正下方，其中部分地痞流氓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斧頭等工具，清理防線外圍的拒馬和木刺等障礙物。
    其餘的地痞流氓則抬槍朝著露頭黑森士兵劈裏啪啦亂射。
    地痞流氓的槍法自然不行，但架不住人多火力密集啊！
    而且這種近距離排槍，對槍法的硬性要求真心不高。
    玩的就是看誰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