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的榮耀！
    地方真偏僻啊！不是對這座城市非常熟悉絕對找不到這樣的地方吧！起碼羅曼就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她在這座城市上大學，在這座城市工作，也算是對這座城市比較了解了。
    一人108元，這價格！連原本羅曼心中預算的零頭都不到。不過這菜可真新鮮，像是剛剛從菜地裏拔出來的，滿是泥土的氣息。
    “這是農民伯伯跑到城市裏開的餐廳，不容易，我們應該支持。”韓哲終於說出了選擇來此地的原因。
    “老板是你親戚還是你老鄉？還是……幹脆就是你家開的？”
    韓哲搖了搖頭，“你想多了，老板我可不認識，你別想著給你打折。”
    “噗！”羅曼一口農家飲料噴灑進韓哲麵前的菜碗裏。
    ……
    雖然第一天就幫助羅曼拿到了訂單，但羅曼並沒有覺得韓哲有什麽了不起。這隻是他運氣好罷了，恰好那位采購經理是個技術控，恰好韓哲一番深入淺出的技術講解講到了對方的心坎裏，這才把訂單給了他。如果讓對方知道這筆訂單跟韓哲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隻是吃了一頓農家菜自助火鍋，不知那位采購經理做如何想。
    但很快，羅曼就刷新了對韓哲的看法。
    因為一筆接一筆的訂單飛落到羅曼手裏。如果隻是一筆、兩筆，可能是運氣，但所洽談的大部分客戶都簽訂單，這就是人品了。羅曼甚至覺得韓哲才是做銷售的天才。
    “滾落”，羅曼注意到“滾落”這個詞，她瞬間就理解了。對於公司的產品，羅曼也不是對每個技術環節都那麽了解，比如淨化這一環節，她以前也聽過設計部人員講的公司內部教育課，但她依然是一知半解。但今天聽到韓哲說“滾落”這個詞，她豁然貫通，就像頓悟了一般。
    空氣淨化並不是加個濾網過濾一下，而是化學淨化。如果隻是單純地加一個濾網，對於霧霾嚴重的城市來說，還不得天天更換濾網？
    從室外吸進來的空氣先經過一個滾輪，滾輪上塗抹著層層的化學藥劑，空氣中的灰塵與滾輪上的化學藥劑發生化學反應，產生化合物。化合物隨著滾輪的滾動自動脫落，叫作滾落。滾落的化合物經由專門的通道再排到室外。外層的化合物滾落後，裏層的化學藥劑又顯露出來，繼續與新進來空氣中的灰塵發生化學反應，產生化合物……
    由此層層滾落、層層反應，直到滾輪上的化學藥劑消耗完畢，再更換新的滾輪。一般霧霾嚴重的城市大約半年更換一次，霧霾不嚴重的城市大約一年更換一次。滾輪由廠家回收再利用。空氣中的汙染物都化合掉了，不會再回到大氣中。未來隨著空氣質量越來越好，滾輪的更換周期也會越來越長。
    而排出的化合物，是一種無害無汙染的農業肥料。這還是個新興的產業，未形成完備的運營鏈，但在不遠的未來，必然有專門的環保工人收集這種肥料，再運送到農村，給農村的農田做肥料。
    所以好的企業，必然是與城市的環保、國家的政策等共同形成一個完整的體係，協調運作良性循環。
    羅曼出神地看著身邊的陽光男孩兒與客戶侃侃而談，目光由最初的不以為然變成了現在的欣賞和佩服。她甚至有一種衝動，想撲上去狠狠地親他一口，親平那個迷人的小酒窩兒。
    羅曼的銷售經驗已經很豐富了，但麵臨大客戶與大訂單的時候，她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畢竟那涉及到公司和個人的巨大利益和銷售提成。
    但韓哲為什麽絲毫都不緊張呢？他與客戶聊天就像與老友閑聊一般，非常隨意即興而為，甚至把客戶當成了小學生，給他們普及科學知識。
    略一思索，羅曼就明白了原因。
    沒有利益糾結呀！也就是說，這筆訂單成與不與都與他沒有半點兒關係。成了，他也不會多一分錢的獎金；不成，他也不會少拿一分錢的工資。
    成功的妙訣就是不把客戶當客戶。隻要放開利益不想，就可以把客戶當朋友。
    羅曼內心興奮，因為她找到了銷售的真諦。
    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懂了未必能做到。恰好羅曼就能做到，因為她還真不把錢當回事兒，她也確實不缺錢。
    她的人生信條是錢，夠花就行！所謂的夠花，就是與周圍的大部分人保持差不多的生活水準就行。如果錢太多了，反而會滋生不必要的毒瘤。
    時間長了，兩人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廣泛，漸漸地無話不談，也互相越來越了解。
    她發現韓哲的知識非常豐富。他是機械、電子雙學位，大連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除了本專業的機械、電子學外，他對物理、化學也頗有研究，還彈得一手好吉他，在校期間還和幾位舍友組建過樂隊。
    羅曼表示不理解，大學期間學習任務那麽繁重，每學期的期末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兩科主課不及格就麵臨留級的危險，三科主課不及格就麵臨退學的危險，她是拚盡全力才保證自己不掛科的。但韓哲卻說得那麽輕鬆，大學生活似乎像玩一樣，不僅拿到了雙學位，還做過許多其它事情，還組建過樂隊。
    “你沒掛過科嗎？”羅曼終於問了出來。
    “沒，掛科比較麻煩，還得補考，我不喜歡掛科。”
    羅曼心想誰喜歡掛科啊！但是那是你不喜歡掛就不掛的嗎？
    “為什麽不繼續做音樂呢？多吃香啊！”羅曼不解。
    “因為喜歡音樂啊！”
    “既然喜歡，為何要放棄？”
    “不算放棄，要把喜歡的事情留給興趣，把不喜歡或者無所謂的事情留給工作。”
    “什麽邏輯？”
    “就是不能把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做為工作，因為無論多喜歡的事情，一旦做為吃飯的工具，就不再喜歡了，那樣人生就少了一項樂趣。”
    “莫明其妙！不知所謂！”羅曼覺得韓哲說的是歪道理，自己就很喜歡銷售的工作啊！做了銷售工作之後依然喜歡。雖然有時為了業績也愁眉苦臉，但那都是過去了。現在想開了，什麽業績，什麽提成，什麽利益，都一邊去，老娘放開了手腳，想怎麽幹就怎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