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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傾城隨著大部隊回了城，麻木的過了好幾天。
    這幾天，是他最安靜的幾天時間。幾乎不吵不鬧，不吃不喝。
    也不知道是第幾天後，他終於又一次見到了她。
    這時的周池瑤，臉上帶上了一層白紗庶麵，多了一層神秘感。雖然他已見過那張傾城絕豔的臉，仍然驚為天人。
    但她的態度似乎轉變得有些大，眼神中也充滿了暴戾。
    李傾城不明所以，就被人拉了出去，直接被倒吊在了樹上。
    她冷冷地說道：“若他知道錯在何處，就放他下來。”
    當所有人離去，隻剩下他和一位守在樹下的妙齡女子時，他開口問道：“這位姐姐，請問她為何如此生氣啊？”
    少女麵容姣好，麵上帶著甜美的笑容，說道：“我也不知，倒是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哪裏錯了。”
    “真是瘋女人，我哪裏有錯？”
    李傾城隨口說道，剛說完就感到了後悔。
    周池瑤似乎並沒有走遠，又或者剛好回頭，正好聽見了他的話。
    “曇花，抽他一百鞭子，拔了衣服抽。”
    “是，小姐！”
    正是深冬，地上積雪厚厚，天寒地凍。李傾城被倒吊在樹上，被拔得隻剩下褲衩，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他其實已經疼得撕心裂肺，但他仍然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並未到一百鞭子，曇花就停了手，道：“小姐，他已經昏過去了。”
    “好好照料他，別真出了什麽事。”
    周池瑤眼神中的意思，無人可明白。
    所有人都清楚，她並非真的在生他的氣，而是他真的做錯了事。
    她倒是生過氣了，她生氣的後果很嚴重。狼狗山之北，不再有北迪人的某個部落，也不再有什麽可汗。
    那日她獨馬北行，一路狂殺，山之北的大部首領全數死於她的劍下。
    她曾放話：“管你天神子民還是上等部落，再有敢犯我未央者，所有人皆滅。”
    正是花一般年紀的她，為了救發呆的李傾城，在臉上留下了永遠不可愈合的傷口。在北迪人的震驚中，再一次響起了北境魔女的傳說。
    山之北的部落並沒有遷移，隻是死了首領而已。但他們也明白，山之南有著他們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存在。若真惹得她一怒，怕是會再一次出現流血千裏的恐怖場景。
    與九原那邊相比，她還算是可以相處之人。無論是北迪人或者其他人，隻要不觸碰到她的利益，她皆無視之。
    當李傾城醒來，全身酸痛，連坐起身來也困難。
    他感覺到有些餓，便開口對服侍他的少年說道：“我有些餓了，還煩請兩位兄弟幫我拿些吃食。”
    兩位少年臉上露出奇異的眼神，並沒有多說什麽，很快便給他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飯菜下口，李傾城覺得味道有些不對，但還是勉強下肚，嘴裏說道：“似乎這飯菜味道不太對勁啊！”
    “不對勁就對了，因為這是前些天你沒吃的東西。”
    李傾城忍不住的發嘔，怒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一人回道：“大小姐說了，像你這等貴家公子，不知民間疾苦，當吃吃生活的苦才是。這是你這些天剩下的飯菜，以後你的吃食，將和我們一樣。”
    李傾城一頭霧水，那人又說明道：“以後想要吃到這些肉食，還得看你表現。若你不知好歹，你和我們一樣，會受到責罰。”
    如今寄人籬下，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能自主，李傾城艱難的將眼前的食物哽咽。
    事情很快便報告給了周池瑤，她點了點頭，對二人吩咐道：“他終是出自貴胄之家，身份貴不可言，爾等當注意自己身份。我可以怠慢於他，爾等卻是不可。”
    在李傾城看來，周池瑤是個極為奇怪的人。除了那天莫名其妙的令人打了他一頓，好長時間都不曾見她。
    但身邊的人開始對他提出各種要求，每日必須在規定的時間讀書習武，端正禮儀。甚至，連吃飯睡覺皆要按其要求行事。這一切，比起他在侯府的日子似乎更加嚴厲。
    他在侯府藏匿鋒芒已久，早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但若有反抗，必定會遭受一場毒打。身邊之人對他恭敬有加，但動起手來卻是毫不含糊。縱然是在侯府的日子，他也不曾遭過這種罪。
    並非他不想反抗，才七歲不到的他，根本沒有反抗的實力。
    想想月前那種莫名的戰鬥，那人是有多倒黴才會死在他的刀下。
    他太小了，也太弱了。
    在一場場狠心的毒打當中，他的心中漸漸地有了一個念頭，他要變強。他要變強，要強大到任何人都不能欺淩於他。
    更重要的是，他要複仇。對於父親的遺棄之恨，對於燕國的追殺之仇。
    三個月後，剛剛開春，天氣微微暖和了一點。他被要求出門，出門之前，還在脖子上拴上了一條長長的鏈子，似乎是狗鏈。
    周一和周二兩兄弟告訴他，這是大小姐怕他跑了，所以才給他拴上了狗鏈。
    周池瑤的馬車在前，曇花在後馬車後，手裏拉著兩條狗鏈。一條鎖著李傾城，另一條鎖著一個四肢著地的少女。
    那少女看起來年紀比他還小，很瘦弱，但眼神裏充滿了淩厲的凶光。
    李傾城與她四目相對，完全被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完全想象不到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
    他很確定，離他不遠處四肢爬行的是一個人。可那凶猛的眼神，完全又不像是人。
    他開口對周一周二兩兄弟問道：“她是誰啊？”
    “狼女！”
    聽二人一說，李傾城終於明白了什麽。偶從二人口中聽說，周府之中撿到了一個狼女，以為是二人說著玩，沒想到真有其人。
    觀其全身，除了外貌，動作行為，更似狼，的確可稱得上為狼女。
    同是為階下囚，李傾城想和她打個招呼，卻是被她那凶狠的目光所勸退。
    周一周二輕笑，道：“別靠近她。她不僅不會說話，還完全聽不懂。要是抓傷咬傷了你，我們可不負責。”
    李傾城還想說什麽，曇花回過頭，對他們說道：“別吵鬧，大小姐喜歡安靜，你們是不是忘了？”
    車隊緩緩西行，一路上無比安靜，除了車輪碾壓著路上的碎石，再無人主動出聲。
    天空雄鷹長鳴，山間鳥獸之聲，隱隱可見。
    北方的天仍然很冷，尤其是有微風拂過之時。但冰雪已經在漸漸融化，路邊的枯樹野草也發了新芽，已經有了些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