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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李傾城清醒過來，天色未亮。
    看著滿臉春潮的泰山公主，他非常不能理解：“你這又是何苦？”
    “多年前我若是有這般勇敢，也不會白白受這麽多年的相思之苦了。”她很高興，因為她終於如願得到這個男人。
    李傾城尷尬一笑，道：“我真想不明白，你為何會如此，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世人見我都垂涎三尺，待我如神明。隻有你，對我一屑不顧，棄我如敝履。”她笑道：“那時的你穿得很簡仆，甚至是窮酸，可長得非常好看，氣質又超凡。雖無鎧甲在身，卻是活脫脫一少年將軍。高傲冷酷，獨立於凡塵。哪個少女見了不心動，我雖是大齊公主，可也隻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你是葉知書的未婚夫，我的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可是，我不甘心，甚至如同宮人們所說一般，想要憑著自己的美色，幼稚的勾引你。你越是不為所動，我就越是愛你入骨。”
    “可那時的我，還是拉不下臉麵。否則，你早就被我抓進了大齊皇宮，成為我裙下之臣。”
    李傾城輕撫她絕美的臉龐，道：“如今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可我還是不能給你你想要的。”
    “我都選擇不嫁人了，你以為我還在乎那些？”
    有些話，李傾城並不打算對她說，而是問道：“我女兒呢？”
    “隻是聽人說起過，我隻是猜想，並未真的見過。”
    李傾城感歎：“你倒真是聰明。”
    她輕笑著：“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把你引來了。”
    “下次別這麽做。”李傾城提醒道。
    “為什麽？”
    李傾城認真地說道：“不管是誰，但凡危及我的家人，我都要他死。”
    “那我算你家人嗎？”她眼睛裏充滿著期待。
    李傾城不回避她的眼睛，問道：“若我要滅齊國呢？”
    “我可以幫你。”她很認真。
    “你是齊國公主。”
    她道：“我是你的女人。”
    他還沒開口，她又說道：“哪怕我永遠沒名沒份，我也是你的女人。”
    “好好活著。”
    她明白了他的話，眼淚卻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你不信我？”
    李傾城搖頭，道：“我這一生負了太多的人，我不想負你。”
    “然後，你就會辜負我的深情，對嗎？”
    麵對她的楚楚可憐，李傾城非常冷靜：“你一個女兒家，不過十幾歲的年紀，能在皇宮亂鬥中活下來。新皇登基多年，你還擁有不俗的勢力，甚至不惜以身侍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隻是對我情深嗎？”
    “哈哈哈！”她大笑：“你倒是聰明，一點也不好騙。”
    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不要與大齊為敵好嗎？”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去求她。”
    李傾城搖頭，道：“這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我明白了。”
    她將他按在床上，伏在他的身上，盯著他的眼睛，笑道：“聽說她絕豔天下，你覺得我差她多少？”
    “你何必自找不痛快。”
    她一點也不生氣，繼續問道：“你那麽多女人，我能排第幾？”
    “前十吧。”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在我這裏，都不願意哄我開心，真不愧是你。”
    李傾城坐起了身，對她說道：“你其實想講的並不是這些兒女情長，為何不直接說出來。”
    “我不想與你為敵。”
    他不說話。
    “曾經強大的魏國，如今一分為三。百餘年前的趙國，雄霸北境，一朝覆滅。三百年前的晉國，一度統一了江北之地，最後還是土崩瓦解，消失在曆史當中。這麽多的事實擺在眼前，你們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呢？”
    李傾城問道：“你去過江南嗎？看過楚國的各地風土人情嗎？你知道楚國人的生活嗎？”
    她搖頭。
    李傾城又問道：“你可曾去過北境？知道北境人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嗎？可曾去過西域，知道他們又是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嗎？可曾去過草原，知道他們怎麽活下來的嗎？”
    她還是搖頭。
    “貧瘠的北境也好，富饒的江南也罷，權貴世家生活堪比皇家，平民百姓淒苦無依。同樣是人，憑什麽要遭受這等不公？是他們不夠勤勞，是他們沒有努力生活？不是，是因為戰亂。”
    “國家與國家之間，貴族與貴族之間，部落與部落之間。大的戰爭，小的紛爭，從來沒有停過。權貴世家得利，平民百姓總是遭殃。他們，他們的兒孫拚上性命，卻不能守護自己的家人。這一切，公平嗎？”
    “天下大勢，久分必合，合久必分。天下亂了五百年，是時候歸於一統了。我未央不一定能做到，但總要嚐試一番。犧牲一代人，為數代人換取太平，無論怎麽看，都是值得的。”
    她仍然搖頭：“你說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我也想保護我的親人。”
    “齊國內亂的時候，你保護了多少？”
    李傾城的話讓她啞然，新皇登基，她也不過是艱難地活了下來。她的兄弟姐妹們，在世之人不過聊聊。
    李傾城對她說道：“你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有一點我非常確定，那就是有人在利用你。很多時候，看似自己掌控全局，其實自己也不過是局中的一環。比如，讓你來魅惑我的人，就是他在掌控你，而不是你掌控他。”
    泰山公主不免後怕地退了一下，道：“你怎麽知道這是別人給我出的主意？”
    “論武藝，我不過是普通平常之輩。論權謀，我可算得上是最頂尖一類。”李傾城說道：“在我未央，聚集著來自大陸各地最頂尖的高手，分析各國局勢，關注各個重點人物。你，也是關注中的一個。”
    泰山公主睜大著眼睛看著他：“看樣子你對我的事知道得不少。”
    “不。”李傾城搖頭：“我根本沒空關心這些事。”
    她不是很理解，也不想多問，而是說道：“那我如何才能脫身？”
    “找個人嫁了，遠離臨淄城。”
    她指著床單上的血跡，苦笑著：“這就是你給我指的活路？”
    李傾城捏著她的臉，道：“你現在多少也有點真正忠心的人，給自己安排個人嫁了也辦不到嗎？”
    “然後呢？”
    “然後去死，消失在別人的視線當中。”
    她連連點頭：“明白了。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一下子就解決了我多年的困擾。”
    “需要我幫忙嗎？”
    她搖頭：“在未央城給我備個別院。”
    他驚愕，不語。
    “以後定期來看我，不然我就鬧到未央王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