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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以後，我和華龍又朝著潘永強的家走了過去。
    當!
    當!
    當！
    敲了三下門以後，很久都沒有過來開門，
    “算了！走吧！”我揉了揉快要凍僵的耳朵，拉著華龍就要離開。
    可就當我們剛走出去兩步，身後的大鐵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啊。。啊啊。啊。”
    我和華龍轉身望去，發出聲音的是個女人，個子高挑身材消瘦，雖然蓬亂的頭發已經花白，但看其五官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女。
    我上前一步，把對潘永強的說辭又複述了一遍，但她根本就聽不懂，隻是一個勁的咿咿呀呀個不停，我這才明白過來，她原來是個啞巴。
    在啞巴女人的帶領下，我和華龍走進了潘永強的家。
    這是個又小又破的院子，黃泥地上堆著很多礦泉水瓶，而且地勢還比外麵的水泥路要低上不少，好在現在是下雪，如果夏天雨水大的時候，很容易形成倒灌。
    啞巴女人彎著腰把我和華龍引進了屋，潘永強就蹲在牆角抽煙，低著頭一言不發。
    “啊。。咿呀。。啊。。啊。。”
    女人一進門就對著潘永強比劃著手語，過了良久之後潘永強才歎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你先回屋吧，我和記者同誌說。”
    女人應該就是潘永強的妻子趙秀萍了，她聽到這話以後，先是雙手合十對著我和華龍拜了一拜，然後亦步亦趨的回到了旁邊的房間。
    我沒有想到趙秀萍竟然還是個啞巴，這讓我心裏莫名的發堵。
    潘永強從角落裏拉過來兩把竹凳，放在我們身前之後說道：“記者同誌，你有什麽想問的？”
    “我們來是想問問關於你家和孟遠的傳聞是不是真的？也就是孟三。”我從兜裏遞過去一根香煙遞給了潘永強。
    潘永強接過煙以後沒有點燃，整個人愣了許久之後才苦澀的說道：“傳聞？是不是我秀萍被欺負的事？”
    潘永強的話讓我和華龍有些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很快，潘永強就繼續說道：“欺負秀萍的不是孟三，是他二哥孟陽。”
    潘永強的話讓我心中一凜，這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隨著潘永強的訴說，我和華龍才徹底了解了當時的真相。
    原來在九八年的時候，是孟三的二哥孟陽承接了北泉縣眾星菜市場的改建工程。
    就在這改建工程中，潘永強因為攤位位置的原因，不但和孟陽起了口角，兩人還撕吧起來了。
    事情發生的當天晚上，孟陽和孟三就帶著人衝進了潘永強的家。
    他們先是把潘永強家的狗給弄死扔到了堂屋，並且警告潘永強讓他乖乖聽話，不然下場就和這條狗一樣。
    當時的潘永強自然不答應，不顧妻子的阻攔，衝進廚房就要拿刀砍孟陽。
    也就是這個舉動，徹底惹惱了孟陽，他看到潘永強這麽不聽話，吩咐著孟三和一眾馬仔把潘永強打倒在地之後，親自拿著帶血的狗鏈子把奄奄一息的潘永強給摔在了樹上。
    然後的事情就和範林說的差不多了，孟陽當著潘永強的麵把趙秀萍給拖到了院子裏，不管不顧的把她給強奸了。
    “那孟三呢？他就一直看著？沒有參與？”我問潘永強。
    “沒有，當時孟陽讓孟三他們都出去了，家裏就隻有我們一家和孟陽這個畜生。”潘永強答道。
    “那之後呢？你就沒想過報警？”
    “報了！我當時就報警了，但報過警的第二天他們又來了，他們拿著刀架在我女兒娟娟的脖子上，威脅我說隻要在該報警，就把娟娟給殺了。”
    說到這，潘永強已經泣不成聲了，繼續哽咽的說道：“你們不知道孟家在我們北泉有多大的勢力，我雖然做夢都想報仇，但當時的我不能啊！我要是死了秀萍怎麽辦？娟娟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聽到潘永強提起女兒娟娟，我又問道：“當時娟娟也在現場嗎？我聽說她因為這件事受了刺激，從那以後都不敢出門了是嗎？”
    “是的！孟陽這個畜生還想對娟娟下手，是秀萍瘋了一樣阻攔，跪在地上把頭都磕爛了這讓他住手的！都是我沒用！還得她娘倆跟我一起受罪。”
    潘永強的話讓我和華龍都沉默了，但緊接著我就注意到剛才潘永強說的“當時”兩個字！
    “當時？什麽叫你當時不能？這話從何說起！”
    潘永強聽見我如此發問，他怔怔的看了我一眼，過了良久之後才站起身說道：“你們等一下！”說完就轉身回屋了。
    就當我和華龍一頭霧水的時候，潘永強拿著一張白紙走了回來：“胰腺癌晚期，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你們能不能在我死後把孟家的事情給曝光，這樣我也算對秀萍和娟娟有個交代了。”
    我看著潘永強的診斷報告，下了很大的決心之後問道：“既然你活不了多久了？就沒想過親手把仇報了？”
    潘永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當然想過！但我死了不要緊，秀萍和娟娟怎麽辦？孟家的人是不會放過她們娘倆的。”
    我點了點頭：“你考慮的沒錯，據我所知孟家在你們北泉就像土皇帝一樣，這樣吧，我們這就回省城，連夜把你所說的事情整理好，到時候可能會有個采訪，你願意麵對鏡頭把你的事情說出來嗎？”
    潘永強麵露難色：“。。。。那秀萍和娟娟怎麽辦？”
    看到潘永強的表情，我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但這畢竟是第一次見麵，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所以我和華龍就站起了身：“我這也隻是設想而已，你先考慮考慮，我們這就回省城把你的事上報給領導，還要等領導點頭了咱們再說以後的事。”
    潘永強聽到這話明顯有些不甘，我知道他恨不得把孟陽千刀萬剮，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就像我一直說的，殺人很容易，善後很麻煩！
    人活一世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很多放不下、忘不掉、舍不得人在羈絆著你啊！
    “你也別太擔心，隻要我們決定報道你的事，肯定會把趙秀萍和娟娟妥善安置的，特別是娟娟我們也會幫她聯係心理醫生，爭取治好她的病。”
    說完，我從兜裏掏出兩千塊錢交給了潘永強：“這些是信息谘詢費，以後正式采訪的時候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