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肉靈芝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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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穿成鑲邊女配的女孩們!
    這時正是十月初,天已經冷了許多,道路兩旁樹木的葉子也變成了金色,三三兩兩地從枝頭上落下來,堆了滿地。
    聞人聽雪在來的路上就聞到了一陣從風中傳來的血腥味,還有殺豬時劃破肚子,腸子冒出來後的那種熱騰騰的臭味。
    天一冷,腥氣更重,幾乎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聞人聽雪一開始還以為農戶家宰了牲畜,她笑了笑,捂著鼻子,踩著滿地金色的落葉一路前行。
    直到她走到農戶家的院門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夫婦。
    聞人聽雪愣住了。
    天地間仿佛都變成了黑白兩色,隻有院落中的那兩灘血跡紅的刺眼。
    聞人聽雪走進小院,在農戶娘子身旁蹲了下來。
    農戶娘子包頭的布巾散開了,上半個身子泡在一泊血裏,嘴角正在往外冒著血沫,半張臉都浸了血。
    農戶娘子還剩一口氣,眼睛已經開始渙散無神,她的脖子有一道窄而深的傷口,一看就是劍傷,正往外淌著血。
    聞人聽雪一時茫然極了,竟然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捂她脖子上的傷口,農戶娘子見了她,眼睛裏終於亮起了一點微弱的光芒。
    她用最後的力氣抬起一隻手,朝著聞人聽雪伸過來,那手剛剛抬起一點就無力地垂落下去了,聞人聽雪握住她的手,她緊握的掌心這才鬆開。
    裏麵是一根紅頭繩。
    那是團兒用來紮羊角辮的紅頭繩。
    農婦娘子看著聞人聽雪拿起紅頭繩,這才睜著眼睛咽了氣。
    聞人聽雪死死地握著紅發繩,朝著門口走去,那個笑容樸實麵色黝黑的青年農夫正倒在門口的位置。
    他的肚子被劃破了,裏麵花花綠綠的腸子散了一地,人還清醒著,見了聞人聽雪,渙散無神的眼睛也突然微微一亮,用最後的力氣,嘶啞地叫著“團團兒”
    聞人聽雪問道“團兒在哪
    “采藥使”
    沒等這句話說完,這個農戶漢子也斷了氣。
    刺鼻的血腥味兒縈繞在她的鼻腔裏,聞人聽雪閉了會兒眼睛,這才伸手把農戶的眼睛給闔上了。
    聞人聽雪的劍不曾見血。
    無論在煙都還是外出遊曆這些日子,不喜熱鬧的她都刻意避開人群,很少去人多的地方。
    她見到過這世上最頂級的劍法,擁有過這世上最頂級的名劍,卻不曾見過世間眾生的苦難。
    師尊曾對她說過,一個頂級劍客的劍是一定要見血的,因為劍客也是一把劍,所有劍客的命運都懸在劍尖之上,而殺戮是劍客們最好的磨刀石。
    聞人聽雪在她拿起劍的那一刻起,即使沒有離開過煙都,她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血淋淋的江湖。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仍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沒有太多的悲痛,沒有太多的驚恐,非常平靜地接受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自責起來。
    如果她能早來一會兒,不曾在路上耽誤那麽多時間,她就能用手中的劍救下這對夫妻了,團兒也不會被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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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人聽雪為兩人闔上眼睛,也顧不得傷春悲秋,回頭看了這對夫婦一眼就立刻飛出院子,去尋找帶走團兒的人。
    院子裏有很多淩亂的腳印,聞人聽雪可以辨認出來這是兩個成年男子的腳印,其中有一個人左腳是瘸的,從揮劍的準頭和用箭的手法來看,這兩人隻粗略會一些武功,腳力比普通人要快。
    若是時間一長,那夥人走遠,恐怕就再難找到團兒了。
    聞人聽雪一向害怕衝突和紛爭,更是懼怕死亡,來煙都學劍也隻是為了自保,並不想做一個懲奸除惡的俠客,她以前所做的種種努力都是為了反抗書中的命運,不希望自己像原著中那樣潦草死去。
    團兒圓圓的眼睛又出現在眼前,那天她用柔軟的小手捧著水碗,給聞人聽雪遞了一碗水。
    那是一碗沁涼的水。
    聞人聽雪握緊手中那根紅發繩,飛出了院子後一路打聽,又順著車轍的痕跡一路追趕,終於一條小道上找到一輛拉箱子的馬車。
    拉車的是兩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都帶著一把劍,身上傳來一股濃濃的酒味兒。
    聞人聽雪聞到了他們身上殘存的血腥味,習武的人隻要聞過一次,就會對其格外敏感。
    她低頭看了一眼馬車車輪在地上印出的痕跡,緩緩拔出身後的劍。
    那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甚至有些劣質,隻是聞人聽雪花了二十枚銅錢在一個鐵匠鋪買到的殘次品。
    她怕找錯了人,也知道自己的劍法十分決絕,揮出去的劍連她自己都無法收回來。
    師尊曾說過,劍客的命運懸在劍鋒之上,也意味著很多人的命運也懸在他們的劍鋒之上,所以揮出的每一劍都要十分慎重。
    聞人聽雪握住手中的劍飛到馬車上,駕車的兩人醉醺醺的,還不知道馬車上已經站了一個人。
    車上放著兩個大箱子,聞人聽雪劍尖一挑,箱子的蓋子被挑開,露出裏麵的幼童。
    孩子都被迷藥迷暈了,被隨意地扔在木箱裏,低頭看去都是一片烏黑黑的小腦袋。
    聞人聽雪的劍尖挑開另一個木箱,看見了縮在角落裏昏睡過去的團兒。
    團兒的羊角辮鬆了一隻,小臉上還有個巴掌印,細細一數一共十二個幼童,都被迷暈了裝在拉運貨物的馬車裏。
    聞人聽雪不再猶豫,她拿著劍鞘一使力,把駕車的兩個男人從馬車上擊飛,看著他們兩個像沉重的米袋子似的怦然墜地,這才跳下馬車向他們走去。
    這兩個男人都很年輕,也就二十五左右的樣子,長得賊眉鼠眼,又一臉凶惡奸猾之色。
    突遭重擊,兩人都懵掉了,見了聞人聽雪提著劍走過來,其中一個男子從地上爬起來,厲聲說道“你一個黃毛丫頭,竟敢耽誤我們采藥使采藥
    耽誤了達官貴人的好事,你擔待得起嗎”
    “采藥使”聞人聽雪冷笑一聲“那對農戶夫妻是你們誰殺的”
    那兩個男人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她一身粗布白衣,手中的劍一看就是價格低廉的劣質品,以為是哪家的野丫頭學了三拳兩腳的功夫就出來行俠仗義了。
    她又長得很漂亮,眉眼清麗如帶雨梨花,肌膚白皙潤澤,即使拿著劍,也不像會殺人的樣子。
    兩個男人喝了酒,本就醉醺醺的,見到這麽漂亮的姑娘不禁對視一眼,頗為曖昧地笑了笑,“小美人是不是畫本子看多了,不要以為白嫩的小手拿了把劍,就可以出來行俠仗義了。”
    這兩個男人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打了身上的泥土,拔出劍來一左一右包圍了聞人聽雪,用一種淫猥而下流的目光打量著她。
    “今晚遇到個送上門的,不讓哥兩個快活幾次,小女俠今天是別想脫身了”
    對上這樣的臭魚爛蝦,聞人聽雪甚至不需要任何技巧,手腕一轉,其中一個男人隻見眼前寒光一閃,下一刻他的血就像噴泉一樣,從他的脖子中噴了出來。
    另一個男人這才知道眼前這漂亮姑娘可不像表麵這樣好惹,見情勢不對連忙跪在地上求饒,臉色煞白地說道。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們原本隻是想買幾個孩子走,我不想鬧出人命的,誰知道那家夥喝了酒殺性上頭,那對夫妻都是他殺的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一番詢問一下,聞人聽雪這才知道這些孩子都是搶來的,這兩個男人為非作歹,專挑無權無勢的平民下手,今個采藥使喝了酒,殺性上了頭,竟然連殺了五家農戶,搶走了十二個小孩。
    聞人聽雪也不廢話,直接一劍揮出去,來了個一劍封喉。
    做完這些她跳上馬車,駕著馬車掉了個頭,往團兒的村落裏趕回去。
    那村子叫石棉村,村子裏的五戶人家被滅口,孩童全部被擄走,早已經驚動了村莊。
    聞人聽雪回到團兒的家時,家門口已經圍了好多人,還有兩個官差模樣的人。
    孩子們還在昏睡著,聞人聽雪把孩子帶回來,和孩子們有親屬關係的連忙過來認親,村子裏的宗族也會幫忙撫養失去父母的幼童。
    天已經黑了,鄉親們舉著火把站在馬車前,哭聲一陣一陣的,孩子們被人從馬車上抱下來,聞人聽雪抱著團兒,伸手掐著小女孩的人中。
    團兒在她懷裏醒過來了。
    小女孩哭得傷心,聞人聽雪把紅頭繩拿出來,把女孩散落的辮子紮好,抱著團兒借住在村長家中。
    隔壁村有團兒的舅舅,村長已派人給她的舅舅遞了信兒,過兩日就會來這村裏接走團兒。
    團兒太小,古代的女孩也不早熟,還不太懂什麽是生死離別,隻知道娘親和爹爹都不在了。
    聞人聽雪哄著小姑娘睡覺,見小姑娘的情緒還算平穩,也逐漸放下心來,過了三天,團兒的舅舅終於來接他了,小姑娘這才
    哭喊著要娘親和爹爹。
    聞人聽雪拿出前幾日從集市上買的手繩,小姑娘很快就止住眼淚,抱著聞人聽雪淚汪汪地說道“姐姐,你以後會來看團兒嗎”
    聞人聽雪說道“會的。”
    村裏的人強忍著淚水,把小姑娘送上馬車,聞人聽雪站在一堆鄉親中間,看著馬車逐漸走遠。
    馬車已走遠,聞人聽雪也離開了村子,一個人暈暈乎乎地往前走。
    她的腦子在這些日子裏亂成了一團漿糊,冷風一吹,這些漿糊又凝固起來,像豬油一樣粘住了她的所有思緒。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
    “還是盡快回到煙都,去和師尊訴說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誰知道就在返回煙都的路上,聞人聽雪遇到了采藥使的追殺。
    她這才知道那兩個男人並不隻是簡單的人販子,背後還有一個犯罪集團。
    三番五次的追殺後,聞人聽雪殺了不少人,自己也有點懵了,估摸著是村子裏的人泄露了她的模樣和相貌。
    難道這些采藥使還去過村子裏
    那團兒呢
    團兒還好嗎
    她心裏一驚,急急忙忙折返回去,這一路打聽一路曲折,總算磕磕絆絆地找到了團兒的舅舅家。
    團兒的舅舅家有三個男孩,最大的男孩已經十五歲,到了該娶親的年紀。
    團兒被她的舅舅賣了十兩銀子。
    聞人聽雪把劍架在團兒舅舅的脖子上,隻能問出買走團兒的是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手中都拿著佩劍。
    又是該死的采藥使
    團兒已經被賣走好多天了。
    聞人聽雪又是一路打聽,又進行了一番簡單的喬裝打扮避開追殺。
    好在有許多人對這些采藥使深惡痛絕,給聞人聽雪指了路,甚至有人告訴她,東南方向就正好有一個采藥使的窩點。
    於是聞人聽雪披星戴月,朝著東南方向趕去。
    商枝說道“所以你肯定找到了那個窩點。”
    聞人聽雪深吸一口氣“找到了,但還是晚了。”
    商枝“江雨眠也是被父母賣掉的吧,她和團兒一樣,都被做了藥人,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團兒是死去的江雨眠,而江雨眠是活下來的團兒。”
    “我說這話好像有點顛倒矛盾。”商枝又說道。
    聞人聽雪揉了揉眼睛,“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江雨眠那樣,團兒已經被喂了藥,幼童的體質各不相同,對毒藥的耐性也不一樣,所以她沒有像江雨眠那樣活下來。”
    “團兒對毒藥耐性很差,我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折磨得麵目全非,嗓子也都毒啞了,像隻小貓一樣趴在我懷裏,她那時隻剩了一身骨頭,眼睛都瘦得凸出來了,睜著兩隻圓圓的的眼睛看著我。”
    聞人聽雪看著奄奄一息的團兒,心中的殺性再也抑製不住。
    那一晚,她殺了將近一百二十個人。
    那個窩點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窩點的領頭者是個煉丹師,據說師承碧海潮生的一位神醫,年過六十,須發花白,看上去居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暗地裏不知殘害了多少孩童。
    就在聞人聽雪一劍刺穿這個煉丹師的胸膛時,以為這段仇恨終於可以告一段落時,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給團兒和那對夫妻一個交代時。
    那個煉丹師居然發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可笑可笑”
    聞人聽雪問道“你笑什麽”
    那須發花白的煉丹師笑到癲狂“你說什麽要替天行道,你自己還不是吃了用這些小孩煉出的藥。”
    聞人聽雪不為所動,又把劍往他胸膛裏刺進一寸,冷冷說道“死到臨頭,胡言亂語。”
    那個煉丹師是有點瘋癲在身上的,他興奮的瞳孔來回收縮舒張,鼻孔翕動,竟然十分陶醉地深深一嗅。
    “一個小孩可煉一爐丹,一爐丹有一百枚丹藥,你身上的藥香老朽不會聞錯,隻有皇宮的貴人才用得起這樣精純的藥。”
    聽到皇宮兩個字,聞人聽雪有過一秒鍾的動搖,繼而十分堅定地說道“你胡說,我根本不曾吃過這樣的藥”
    那煉丹老頭又發出一陣笑聲“獻給皇宮的藥,一個小孩隻煉出一枚丹藥,你身上的藥香熏得老朽鼻子都疼嘍。”
    他的鼻孔又劇烈地的翕動起來,“小丫頭,四個月了吧”
    “哈哈哈,可笑可笑,你已經吃了四個小孩啦”
    聞人聽雪瞳孔一顫,猛地意識到了什麽。
    那次被羽落清偷走解藥後,師尊帶回的新解藥她正好吃了四次,就在昨天,她還剛剛服下過一枚。
    那老頭癲笑一聲“白璧有瑕,心魔已成”
    聞人聽雪一劍揮出去,砍掉了他的頭顱。
    煉丹師的頭顱滾了一圈,竟然又滾回了她的腳邊,癲狂的神色凝固在那張老臉上,眼中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和聞人聽雪對視著。
    聞人聽雪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她抖了抖滴血的長劍,回去找到了團兒,抱著團兒離開了這個滿是罪惡的地方。
    來時是白晝,離開時是黑夜。
    天上一點亮光也沒有,聞人聽雪的白衣變成了紅衣,抱著團兒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前行。
    路過一口井時,團兒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姐姐,我想喝水。”
    聞人聽雪在井邊打了一桶水,用手為碗,捧著水給團兒喝。
    團兒喝完水,像小貓一樣躺在聞人聽雪懷裏嗚咽了一聲,“姐姐,我想娘親和爹爹了。”
    說完這句話,團兒的眼睛慢慢閉上了,再也沒有醒過來。
    一段緣分,以一碗水開始,又以一碗水終結。
    聞人聽雪抱著她,撫摸著團兒的羊角辮,她從井上滑落下來,後背倚著冰涼的井,一
    隻手在身上摸索一陣,從腰間的儲物囊裏拿出一個白瓷藥瓶。
    一枚雪白的丹藥落在她指間,她微微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抖著手,緩慢地捏碎了藥丸。
    一道紫色的雷電劃破漆黑的蒼穹,頭頂上的蒼穹似乎裂開了,使人目眩的慘白光芒在天上迸裂開來,黑夜亮如白晝。
    聞人聽雪看清了。
    雪白的外殼剝落了,紅色的粉末正從她指腹間撲簌落下,赤紅如朱砂。
    一道驚雷在天空炸響,滾滾雷霆降落,蒼穹在怒吼,大地在震顫。聞人聽雪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的手抖得不成樣子,捏碎了一枚又一枚藥丸。
    那些赤紅的粉末堆積在她的掌心裏,
    驚雷滾滾而落,大雨傾盆而至。
    那些紅色的粉末變成了一汪色澤豔紅的水,從聞人聽雪的指縫間流淌下來。
    她握緊手,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目光穿過傾盆的雨幕,仰著頭望向漆黑的蒼穹。
    隆隆雷鳴,雷火燁燁,又是一道閃電劃破蒼穹,她的雙瞳倒映出閃電的影子,那橫貫長空的電光似乎落在了她的眼裏。
    雙眸已然赤紅如血。
    聞人聽雪走火入魔了。
    她回到了煙都,開始閉門不出。
    直到羽重雪的生辰那一天,數道煙花在煙都怦然炸響,煙都一片火樹銀花,隻有師尊居住的梨峰依然清幽安靜。
    正在靜修運功的聞人聽雪嘔出一口血,血落在掌心,從指縫間淌落,眼前的種種情景和那日重疊起來。
    聞人聽雪又愧又悔,蠱蟲啃噬經脈,心魔也再難壓製。
    她握著那把鐵劍下了山巔,走到以前的住處,現在那已經是羽落清的屋子了。
    羽落清和師尊都為羽重雪慶生去了,也不知去了哪裏。
    聞人聽雪一劍劈開羽落清居住的屋子,細雪正放在劍架上,落上了一層灰塵。
    聞人聽雪拿走了細雪劍,回到山巔的陋室之中。
    一身盛裝的羽重雪竟然站在一顆梨樹下等著她。
    聞人聽雪笑了笑。
    細雪劍錚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