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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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來了!
許懷安趕忙問女兒, “呦呦,怎麽回事啊”
許呦呦有些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昨晚上媽媽心情不好,還非要等爸爸回來, 她煮了麵條, 哄著媽媽吃了以後, 自己就去睡覺了。
半夜忽然聽到媽媽的尖叫聲,一睜眼就看到媽媽一手是血, 很害怕的樣子。立即就套了衣服, 跑去隔壁喊人幫忙了。
許懷安聽女兒說完以後,又問道“醫生怎麽說”
“說是大出血, 具體原因不知道。”許呦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心裏影影綽綽地懷疑,可能和先前的藥物有關。忽然又覺得,可能是媽媽最近情緒起伏波動過大。
正想著,手術室的門忽然開了,一個護士拿了一份材料過來,讓她們簽字,又問道“孕婦有不良孕史嗎她現在大出血的原因還不明確,你們家屬要是知道情況的話,要如實告知,不要隱瞞。”
許懷安忙道“有, 流產了兩次,不過都是小月份的,兩三個月左右,都是意外流產。”
旁邊的許呦呦,想到護士的那句“不要隱瞞”,猶豫了再次, 還是不敢拿媽媽的安全打賭,支支吾吾地補充道“不,三次,還有一次是六個月左右。”
護士忙記錄了下來,“就這三次嗎”
許呦呦肯定地道“對”
等護士進去了,許懷安望著女兒,輕聲道“什麽時候的事”
許呦呦低聲道“大概我五歲的時候,是我生父的孩子。”又怕爸爸多想,描補道“那個孩子,我媽媽一想起來就要哭,所以後來我們都不願意再提了。”
許懷安望著手術室門口亮著的燈,忽然覺得夫妻十多年,他其實對曹雲霞並不了解多少。
一直到五點多,手術室的門才開了,許呦呦忙上前問道“醫生,我媽沒事吧”
醫生開口道“沒有大問題,意外流產,流產原因暫不明了,可能是習慣性流產。”頓了一下又道“患者已經清宮了三次,並且年齡也很大了,我們建議不要再妊娠,大概率還是留不下來的,你們家屬要好好地做下患者的思想工作。”
說著,還輕輕看了眼許懷安。
像是認為,患者這麽大年紀還要生育,是丈夫逼迫的一樣。
許懷安木木地點頭應了下來,“好的,謝謝醫生。”
曹雲霞被推出手術室不久,可能由於過於疲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許呦呦這才問道“爸爸,媽媽小月子至少要做一個月,要不要請個保姆過來幫忙”她和爸爸都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在家裏陪著媽媽。
再者,媽媽現在情緒不穩定,她也不放心媽媽一個人在家。
許懷安點點頭,“我回頭去街道辦那邊問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許呦呦望著父親道“爸,那你最近回來住嗎”
許懷安愣了一下,繼而點了點頭,“回來。”
許呦呦頓時鬆了一口氣,“那我就去單位宿舍住,加上保姆的話,咱家怕是住不下。”
許懷安不置可否。
許呦呦望著爸爸,總覺得他好像一個人陷入了某種思緒裏,並沒注意她在說什麽一樣,一時也就住了嘴。
周三一早,開早班班會的時候,許小華就被舒雯雯點名道“許小華,你今天換個區域,到一區去。”
一區是直線型噴洗機,這個許小華操作了幾天,已經很熟練了,這些天舒雯雯就是在邊上看著,也沒找到一次打她手背的機會。
一區是旋轉圓盤式洗滌機,操作要複雜很多。
許小華合理地懷疑,舒雯雯這是耐不住,又想給她一個教訓。但是她知道,作為一個空罐車間門的操作工,熟練地操作這些機器,是最基本的技能。
是以,雖然明知舒雯雯不懷好意,她還是笑著點頭道“好,那麻煩舒班長指導了。”
舒雯雯冷著臉,點了點頭,“快去準備下,到一區那邊等我。”
許小華忙應了下來,等散會後,就被同車間門的謝心怡拉住,壓低了聲音問道“我進廠一年了,工作區域都沒調動過,你這才來幾天啊”
又叮囑許小華道“你今天可小心點,別被熱水燙到手了,它那個熱水和咱們的不一樣,從各個地方噴射出來,如果有罐子倒了還是怎麽地,你千萬不要直接用手去扶。”
謝心怡長得白白胖胖的,五官很好看,是很明麗的長相,今年剛好十八歲,因為媽媽身體不好,高一剛上完,就頂崗進了罐頭廠,平時和許小華倆個都負責一區的直線式洗滌機,她是個小話癆,休息時間門,就愛拉著許小華聊天。
她還愛吃,每次吃完自己的一兩飯,都還覺得肚子在咕咕叫,但是每個人的糧票又是有限額的,她家隻是普通工人家庭,不可能天天買副食品吃,吃不飽也隻能忍著。
許小華發現後,分了好幾次飯菜給她。
此時,謝心怡憑著直覺問道“小華,你和我說句老實話,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一般來說,旋轉式洗滌機那邊,都是老操作工負責的,小華這才來幾天啊
許小華苦笑道“我不知道啊我才來,平時也就和你聊幾句,車間門的人都認不全呢”
謝心怡拍了拍胸脯道“這事交給我,等中午的時候,我去給你問問。”
許小華見她這樣仗義,忍不住笑道“也不一定,可能就是班長的臨時起意,倒讓你白忙活一場。”
謝心怡笑道“你別多想,就是和人多說幾句話而已,又不費什麽神。”
等到了旋轉圓盤式洗滌機那邊,舒雯雯難得有耐心地提點她怎麽操作,有一瞬間門,許小華都覺得,謝心怡說的燙傷,可能是過於多慮了。
畢竟舒雯雯名義上還是她的師傅呢,最多打打她的手背,總不會下這種狠手的。
不曾想,十分鍾後,當一個玻璃罐子在圓盤上摔倒的時候,舒雯雯又猛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愣著做什麽不知道扶一下嗎這是玻璃罐,要是摔下去就碎了,怎麽你想賠嗎”
許小華忍著心裏的寒意,側身問她道“班長,怎麽扶”
“怎麽扶,你沒長手嗎”舒雯雯皺眉望著她,又問了一遍道“你還真沒長手嗎”
許小華直直地望著她道“不好意思,我覺得我的手夠不到,班長,你的身高比我高,麻煩你夠一下可以嗎”
舒雯雯一噎,臉上頓時通紅,從旁邊的角落裏,拿了一個木製工具來,把那個玻璃罐給夾了下來。
全程沒有再說一句話,許小華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喊了一個老操作工過來指導許小華。
中午休息的時候,許小華剛出車間門,就被謝心怡一把拉住,“怎麽樣,沒被燙到吧”
許小華搖搖頭。
謝心怡剛鬆口氣,就見小華垂了眸子,輕聲道“心怡,還好你提醒我了,班長讓我用手去扶,我說我手臂短夠不到,麻煩她幫忙一下。”
謝心怡的眼睛,立時瞪得圓圓的,有些後怕地道“她膽子這麽大啊那都是滾燙的水啊,你要是真一時情急伸了手,燙傷落疤不說,至少得請一周假呢,你這工作怎麽辦”畢竟許小華隻是臨時工,又才剛來沒幾天,廠裏給不給她留工位都難說。
許小華也有些後怕地道“還好你提醒我了。”不然,當時舒雯雯那急切又憤怒的語氣,她很容易著急,一急之下,極有可能會伸手過去扶。
現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一旦真伸了手,滾燙的衣服貼在身上,脫都來不及。
謝心怡道“舒雯雯膽子也太大了點,你剛來,她沒理由這麽針對你啊我最多以為,你活做不好,她嘴上罵你幾句,或者借機打幾下你的手背。”
她正說著,就聽小華問她道“這事,人事那邊管嗎還是工會會管”
謝心怡愣了下道“應該都會管,就是沒人去反映過,你知道的,她們隻能欺負一下新員工和臨時工,這些都是沒根基的,就是被欺負了,也隻能吃啞巴虧。”
許小華卻覺得,舒雯雯的做法,已經涉嫌傷害她的人身安全了。
一旁的謝心怡勸道“小華,咱們以後放機靈點,你不要硬碰硬了,你能進廠來,大概家裏也費了不少力氣吧你就是去說,沒有人證、物證,廠裏可能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頓了一下又道“你要是覺得心裏憋著氣,我去給你問問,她這回為的誰,為的什麽事,故意針對你”
許小華開口道“我可能猜到一點點,她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紹到空罐車間門來,我先前聽說,她侄女原本是下個月要來的,可能我來這邊,她侄女就沒位置了。”
謝心怡聽小華提到舒雯雯的侄女,微微撇嘴道“不會是舒青梅吧她動這個腦筋,不是一回兩回了,廠裏人事部那邊,一直沒有答應。”
“你認識”
謝心怡點頭,“認識的,咱們廠夏秋季節,忙不過來的時候,會大量聘用臨時工,但是這些都是短期的,幹個幾天,至多一個月那種,旺季過了,就都遣散了。去年舒青梅就來幹過,手腳慢不說,你問她什麽,她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謝心怡說著,自己也反應了過來,“她這是把氣撒到你身上了還是覺得,把你趕走了,她侄女就有機會了”
倆人一邊聊著,就到了食堂這邊,剛在窗口排好隊,許小華就看到了梁安文,忙喊了一聲“梁姐姐。”
梁安文微微笑道“小華,工作還適應嗎”
許小華點頭,“都挺好的,直線式洗滌機那邊,已經操作的算熟練了,今天班長把我調到了旋轉圓盤洗滌機那邊。”
她剛說完,旁邊的謝心怡心裏忽然一動,接話道“梁幹事,你不知道,今天小華可險了,說出來,你都要嚇一大跳。”
“哦,怎麽了”
謝心怡忙道“她今天剛到一區那邊,然後圓盤上有個玻璃罐子倒了,給班長嗬斥了一聲,問她怎麽不扶一下,她真要拿手去扶呢,幸好抬手的時候,發現那玻璃罐子離得遠,她夠不到,喊了一邊的班長幫忙。”
梁安文一聽就明白,這又是老師傅故意給新人使絆子,就是這事可大可小,要是真把人燙傷了,單位裏可脫不了幹係。再者,許小華還是曲廠長那邊安排進來的,舒雯雯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在食堂裏,梁安文沒有把話挑明了說,隻是叮囑許小華道“你剛來,遇到事情不要著急,多問問人,要是你們班長忙不過來,就問問別的老工人。實在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到我們這邊來反應,知道嗎”
最後一句“知道嗎”是望著許小華的眼睛說的,許小華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讓自己真被惡意刁難了,就及時去反應。
忙道“明白了,謝謝梁姐姐。”
很快就到了許小華打飯,等坐下來後,許小華忙和謝心怡道謝,“心怡,你剛剛反應真快,明天請你吃雞腿”
聽到好吃的,謝心怡立即露出了兩顆小虎牙,想要客氣兩句,又實在是受不了香噴噴的雞腿的誘惑,幹脆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了許小華“你可能不知道,梁幹事平時很願意幫助工人,她丈夫是市委秘書處的秘書,她可不怕廠裏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你既然認識她,以後多走動,準沒錯。”
許小華忍不住誇道“心怡,你真是個小百事通,咋啥都知道。”
謝心怡笑道“你忘了,我媽就是這個廠的老工人,我進來之前,我媽把裏頭的關係都和我說了。”
許小華見小姐妹這麽幫忙,準備晚上回去就和奶奶說,雞腿給她留著。
下午四點,許小華準時下班。剛到家,就發現奶奶在準備晚飯了,忙和奶奶說了,要給單位的小姐妹帶個雞腿的事。
沈鳳儀樂嗬嗬地問道“怎麽,這姑娘給你幫忙了”
許小華沒敢說,今天自己差點被燙到的事,隻是道“我剛去,很多事搞不清楚,都是她和我說道的。”
沈鳳儀點頭道“那奶奶給你留著,和同事處好關係沒錯,奶奶以前也在單位工作過,知道哪裏都會欺生,你才去,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遇到有不會的就多問問。”
又問孫女道“是從今天晚上開始,要去上課了吧”
“是,奶奶,七點到九點呢”
“你下課以後,不要急著回來,就在廠門口等著我們,我和林姐去接你。”
許小華這時候才發現媽媽不在家,“我媽今天去教育局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又去車站買票了,說是準備明天回江城那邊,把工作調動的手續辦好。”
許小華點點頭。
祖孫倆正聊著,院門外響起來葉黃氏的聲音“老姐姐,在家嗎”
“在,在”沈鳳儀一邊和孫女道“你先去看書,一會飯好了,我再喊你,”一邊站起來去開門,“老妹妹,你家今天這麽早,就搞清爽了”
葉黃氏笑道“今天彥華說帶幾個菜回來,讓我蒸點米飯就行。”望了一下沈家的院子,“小華下班了吧”
“嗯,剛回來,在屋子裏看書呢,這孩子把自己的時間門安排的滿當當的,白天上班,晚上上學,周末還要去京大學外語。”
葉黃氏笑道“年輕人就怕不忙,忙點好,才有奔頭。”頓了一下,望著沈鳳儀的臉,有些猶疑地開口道“老姐姐,有件事,我和你通個氣啊”
沈鳳儀拿了一個小板凳給她,“咱們坐著慢慢聊,剛好我這裏還買了點新羊毛線,準備給小花花打件毛衣呢,你過來幫我繞個毛線團。”
葉黃氏見她這樣樂嗬嗬的,一時也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說。
正為難著,就聽沈鳳儀問她道“不是說有事兒嗎怎麽這會又不說了咱們倆還有什麽不能開口的”
沈鳳儀想著,是不是葉家家裏頭錢不湊手,還是徐佑川那邊,托葉家帶什麽話來
葉黃氏覺得也是,她們兩家相交多年,家裏什麽麻纏事,對方都知道,想來沈老姐姐,也不會覺得她這回多管閑事,開口道“是和你家懷安有關的。”
沈鳳儀聽到長子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他出什麽事了”手上的毛線團也不繞了,一臉緊張地看著葉黃氏。
葉黃氏心裏微微一歎,再是氣這個兒子,到底還是母子連心的。
“雲霞這一胎落掉了,這倆天人就在友誼醫院住著呢,我下午去那邊看我的老寒腿,碰到了懷安,就問了兩句。”
見老姐姐不吱聲,接著道“是前兒晚上,忽然大出血,送到醫院去就已經落下來了。”
沈鳳儀沒想到,還真給她說中了,曹雲霞這一胎到底沒保住,一時心裏也有些五味雜陳的。
和葉黃氏道“她自進門後,這是第三胎了,前兩次和這次情況也差不多,好好地,什麽事都沒有,忽然就出血,送到醫院就來不及了。”
緩了一下又道“可能懷安這輩子就是命裏無子。”說著,又想起先前曹雲霞把自己小產,怪到小花花身上來的事,歎道“這一回,我們可都離她遠遠的,我家小花花更是連她的邊都沒挨著,她可怪不到人了。”
葉黃氏又道“雲霞這回做小月子,至少也得個把月,懷安那邊怕是忙不過來呢”
沈鳳儀擺擺手,“老妹妹,我和你說句實話,她先前就是有恃無恐,知道我這個做母親的,舍不得兒子受苦、受委屈,不會真把她怎麽樣。我現在對這個兒媳,是徹底死了心,不想管了。”
葉黃氏聽她這樣說,也就沒有再說,轉而和她聊起毛衣織什麽樣的針法好看來。
等晚上吃完晚飯後,沈鳳儀把這事和小兒媳說了,“今天你葉嬸子說,是前兒晚上的事,人送到醫院,胎兒就已經落下來了,懷安這輩子到底是沒有兒女緣分。”
秦羽聽見婆婆這樣說,想了想道“媽,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和你說,怕你受不了。”
沈鳳儀苦笑道“還有什麽是我受不了的”倆個兒子之間門鬧得和仇人一樣,沈鳳儀大半輩子都沒想到,臨到老了,還要見他們兄弟倆個反目。
秦羽就把安眠藥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點,“我想這回,可能也有藥物的原因,這藥估計有點副作用,就是我和小花花喝了摻著藥的奶粉,人都昏昏沉沉的。”
沈鳳儀微微閉了閉眼道“真是該她的。”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秦羽知道,就算後麵大哥一家上門來跪著懺悔,婆婆也不會心軟了。
她馬上就要回江城那邊去,她不希望,大房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借著小產的事,又把婆婆哄轉過來,再和她的女兒居住在一個屋簷之下。
但是見婆婆痛苦得臉都微微發抖,心裏也有些於心不忍,“媽,這事我想了好幾天,都沒敢和你說,您老人家心放寬些,九思在西北還惦記著您的身體呢”
沈鳳儀點點頭,“我知道的,你明天要一早趕火車,先去睡吧”
秦羽應了下來,等出了房門,隱約聽到婆婆壓抑的哭聲,心裏也有點不落忍,在門口站了一會,到底沒有再進去。
這件事,她原本確實是不準備告訴婆婆的,怕婆婆受不了,但是今天見婆婆提起許懷安沒有子嗣的事,有些傷感的樣子,她又不敢賭,婆婆會不會在這個時候硬得下心腸來
第一天一早,秦羽抱了下嬌嬌軟軟的女兒,就動身去江城了,臨走的時候,叮囑她道“有事就給媽媽打電話,單位裏,要是覺得做得不高興,有壓力,也不要勉強自己,我們再換個也行的。”
“好的,媽媽你一路上注意安全。”
秦羽笑笑,“媽媽知道,媽媽一定會的。”和先前的很多次不一樣,這一回,她知道家裏還有女兒等著她回來,她的女兒還需要媽媽的保護和庇佑。
把媽媽送上了公交車,許小華看了會兒書,也準備去單位上班。
剛一出門,就遇到了葉恒,微微笑道“你好,這個點去上學,不會遲到嗎”
葉恒也笑道“不會。”緩了一下,問道“我聽我奶奶說,你平時下班了,還在家裏學習,我家裏還有一些高一和高一的課本,你要不要要的話,我收拾出來拿給你。”
許小華沒想到這人這樣熱心,忙道“那就麻煩你了。”雖然她以前上過高中,但是很多知識已經不記得了,特別是物理、化學和生物這一塊,因為是文科的緣故,她以前對這幾科,完全都沒上過心,很多基礎知識都不記得了。
現在既然要學技術,基礎知識還是要打牢固的。
葉恒見她應了下來,心裏一鬆,“好,那我過倆天收拾好了,就給你送過去。”其實,昨晚聽奶奶說,她在家裏學習,他連夜就把以前的書給收拾了出來。
許小華倒沒多想,隻以為對方是看在幼年玩伴的份上,一時好心,客氣地道了聲“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舉手之勞。”
倆人在胡同口分開,葉恒望著她的背影,隱隱覺得,自己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許小華這邊,一到單位裏,就遇到了她們車間門的統計員葉禾苗,笑著打了一聲招呼,“葉姐姐”
葉禾苗見是她,微微笑道“是小華啊,今天怎麽也來的這麽早”
“我昨天被分到了一區,操作還不是很熟練,和李大姐約好了,今天來早一點,麻煩她再給我講講操作的注意事項。”李大姐是昨天舒雯雯指給她的老師傅,人挺和氣的。
葉禾苗聽她說起這事,眼神微閃了下,昨兒個吃飯的時候,她還聽雯雯抱怨,這個新來的許小華有些難纏,讓她幹點活,還說自己手不夠長,讓雯雯給她演示一下,可把雯雯氣壞了。
當時雯雯正說著,她就見那邊許小華和人事部的梁安文聊了起來,忙打斷了她的話頭。
雯雯當時還有些不服氣,“我就說她是走後門進來的吧我就沒見過人事部的那些人,什麽時候和臨時工聊得這麽熱絡的。”
葉禾苗本來不準備摻和這事,此時見許小華對待工作還挺上心的樣子,就好心提醒了一句“小華,你剛來,不僅嘴要甜,手也要勤快點,你師傅昨天可有些不高興的。”
許小華
縱然心裏頭覺得無語至極,但是麵上,許小華還是客客氣氣地和葉禾苗道了謝,“謝謝葉姐姐提醒,昨天是我不對,我後麵會注意點。”
葉禾苗笑道“你不怪我多事就好。”
“怎麽會,葉姐姐你是好意,別人才不會和我說這些。”她知道,葉禾苗確實是好意。
上午舒雯雯本來還準備給許小華一個教訓,但是看著她操作起來很熟練,不僅知道將罐頭連續均勻的放入,還知道罐頭的底部朝一個方向,甚至連罐頭對著噴嘴的角度都很精準,氣得臉色都有些發青,陰陽怪氣地道“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昨天那麽會兒的時間門,你這功夫就練到家了。”
許小華麵上微微笑道“是班長你指導的好,昨天你說了我兩句,我好像就醍醐灌頂了一樣。”一點沒說,她給了李大姐十顆大白兔奶糖,求著李大姐指導的。
舒雯雯見她伶牙俐齒的,忍不住“哼”了一聲,走了。
等午飯的時候,許小華和謝心怡說起來,謝心怡笑道“怪不得我看她上午臉色不對,原來是給你氣的,哈哈,現在一區、一區的活你都會了,至少能安生一段時間門了。”
許小華又和她說起葉禾苗的話,末了吐槽道“真是什麽話,都給班長說了,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謝心怡一邊啃著雞腿,一邊道“我和你說了吧,你沒有證據,你就算鬧到工會或者人事部那邊去,人家也未必會信你,咱們以後要機靈點。”
她這樣一提醒,許小華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坐以待斃,非等著把自己換崗了,才去學新的操作技術,完全可以在下班以後,以幫忙的名義給老師傅們打下手。
她不信,她一個免費的勞動力,還有人不願意使喚的。
謝心怡聽她說要給大家打下手,微微有些吃驚地道“小華,你這是要幹啥幹一份活,掙一份工資,你多幹,廠裏也不會給你多發一毛錢。”
許小華知道這是這時候很多人的心理,特別是像謝心怡這樣的正式工,在她們心裏,一份正式的工作是可以幹到老的,完全沒必要多操些不必要的心。
許小華覺得謝心怡人挺好的,忍不住提醒她道“心怡,我今年16歲,你也才18歲,如果按部就班的話,大概到了班長那個年紀,咱們也可以混個班長幹幹,工資能上調到3638塊錢,但你想想,這中間門可是有十來年呢”
謝心怡以前讀書的時候,成績也還算可以,不然也讀不了高中,聽許小華這樣一說,立即覺得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一樣,手裏的雞腿都不香了。
因為她忽然覺得,如果她就這樣按部就班的話,她好像都可以一眼望到她的一輩子了。
幾乎是刹那之間門,就下了決心,“小華,我和你一塊兒,我才不要在空罐車間門幹一輩子”
轉眼到了周末,許小華一早起來,就發現天氣格外的冷,等快出門的時候,還下起了小冰雹。
沈鳳儀勸她道“今天可能要下雪呢,小花花,你要不別去了吧要是雪大了,公交車都不好開,你怎麽回來啊”她們住在京市的東邊,京大在西北方向,遠著呢
許小華笑道“奶奶,沒事,你不是給我剛織好了一個新圍巾嗎我今天戴上了,暖和著呢”她今天準備去早點,把先前在京大借的幾本書,都還回去。
沈鳳儀見孫女堅持,也就沒有多勸,給她口袋裏塞了一點桔子片軟糖,“餓的時候,就當零嘴吃,下午盡量回來早點。”
“知道了,奶奶你放心吧”
沈鳳儀望著孫女到了胡同口,才回了院子裏。心裏想著,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那麽喜歡讀書,這麽冷的天,要是廠裏的夜大進修班,又是京大的外語學習班,怎麽就不願意踏踏實實地去學習念書呢
很快又想到,這都是曹雲霞做的孽,如果不是她故意把小花花弄丟,這孩子現在肯定和她們親得很,什麽話都會和她們說,也不至於自個兒心裏悶著事。
沈鳳儀想到大房的時候,曹雲霞和許呦呦也想到了這個奶奶,實在是她們新請的保姆,笨手笨腳的,別說照顧小產的婦人了,就是煮個米飯,不是夾生了,就是水多了。
就是洗衣服,還舍不得用肥皂,衣服洗了和沒洗區別不大,汙漬還是在上頭。
你說她兩句,她還回道“咋你們家這樣講究呢不是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嗎衣服沒有汗味就很好了,你們咋像地主老財家一樣講究呢”
她脾氣一急起來,嗓門兒還大,吵得整個院子裏都知道,經常懟的曹雲霞和許呦呦連個回嘴的話都不敢說。
一時之間門,都鬧不清,到底誰是主人家,誰是幫工的。
等到了周末,許呦呦讓人回去休息一天,自己在家照顧媽媽,和媽媽商量道“媽,要不我回趟那邊,和奶奶說說情況,把林姨喊來幫幾天忙”
曹雲霞躺在床上,皺眉道“我先前就和林姐說了,她當時說要問問老太太,前兩天我和你爸也提起這事,你爸不吱聲,我就沒敢再提。”這一次小產,曹雲霞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年齡大了的緣故,身體格外的虛,出院以後,稍微站一會就頭暈。
她心裏也意識到,不管以後還生不生,就是為著健康著想,這個小月子也必須做好,和女兒道“那你回去和你奶奶商量一下,”頓了一下又道“這事,你就別問你爸了,免得他不高興。”雖然丈夫現在回來住了,但是對她還是不冷不熱的,曹雲霞不敢在這個時候,再觸丈夫的黴頭。
許呦呦微微皺眉道“好,媽,我知道的。”
曹雲霞見女兒有些忐忑的模樣,安慰她道“你奶奶氣了這麽多天了,也差不多該消氣了,再說,你又沒做錯事,她不會不理你的。”至於奶粉裏放安眠藥的事,曹雲霞自動忽略掉了,因為她覺得就秦羽的脾性來說,怕是不敢把這事捅到老太太跟前去。
曹雲霞壓根沒想到,素來好脾氣、又孝順的秦羽,已經被她逼得硬下了心腸,早就給老太太打了預防針。
許呦呦聽媽媽這樣一說,頓時微微寬心了一點。自從上次搬家以後,她一直沒再回白雲胡同,眼下,這事卻是拖不得了。
不僅是媽媽這邊,需要有合適的人來照顧,就是她自己這邊,也得回家住了。
吳慶軍前倆天已經露了口風,想在明年正月,先和她把婚訂了,這樣倆個人出去約會什麽,也名正言順些。想到這裏,許呦呦心裏不由微微發甜,她知道,這不過是吳慶軍的借口,他是怕她反悔呢,想早些把倆人的事,給定下來。
就是不知道她這次回去,奶奶那邊會是個什麽態度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