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牙之狼煙天下！
    “根據探子的回報，金刀部落在大軍撤出攜手灘戰場之前，曾經收到1份8百裏加急，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撤的兵。”辛酉老7對蘇薩克說著。
    “8百裏加急?向來隻有各部落的頭目才有資格發出這玩意，難道金刀部落跟我們1樣，部落裏也出了什麽問題?”蘇薩克疑惑的問著辛酉老7。
    “這或許是目前唯1說得通的解釋。即便如此，就算是雙方的餘部對上餘部，金刀部落仍然不可小覷，對方目前看起來雖然無意動手，但是他們的陣型攻守兼備，盯著我們既跑不掉，又無法動手…。”臨時撤走大部隊的辛酉老7，此刻也隻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且戰且走。
    “軍師，我這裏倒是有個主意…。”蘇薩克突然表情神秘的對辛酉老7說著。
    “蘇師傅有話便說，我們之間沒什麽好客氣的。”辛酉老7隨即說著。
    “你看，我這1路上躲在部隊裏跟著大軍來到攜手灘，如果這都能瞞得過你，自然也能瞞得過金刀部落的探子。
    眼下我的強弩隊更是跟著頭目與庫什總管調頭回部落去，相信金刀部落1定會認為我正隨侍在頭目身邊，1路護送著他…。”蘇薩克繼續說著。
    “蘇師傅的意思是…，攻其不備?”蘇薩克才1開口，辛酉老7便立刻猜到他的如意算盤。
    “但是…，即便是餘部對上餘部，金刀部落仍是占著極大優勢，依我估算，他們的人數少說也有我們兩倍之譜。
    雖說蘇師傅的神射北境第1，但是敵我實力過於懸殊，真要動起手來，要是讓對方發現蘇師傅居然置身於攜手灣戰場，那可是危險的很。”辛酉老7解釋著敵我之間的差距。
    “比起我這個1介武夫，手無寸鐵的軍師不也是置身於兵凶戰危的攜手灣戰場?真要說起來，軍師承擔的風險更是數倍於我，我哪有什麽好擔心的。
    軍師，我來負責對金刀部落留在攜手灘戰場的帶頭將領進行狙擊，1旦得手，軍師再出其不意的率隊衝擊對方陣營，說不定還能贏下這場草原王者之爭的挑戰。”蘇薩克興致勃勃的說著。
    蘇薩克從美人灣沙漠來到1心部落已經十幾個年頭，現在的他，在衛風與衛寒前後兩任頭目的重視與禮遇下，早就融入1心部落這個地方，更是在這裏成家立業，有著美麗的妻子與3個可愛的孩子。
    正是因為如此，他早已視自己為1心部落的1份子，1心部落的事就是他的事，此次衛寒頭目意在爭取草原王者大位，他自是毫無保留的為1心部落鞍前馬後，此番隱藏在部隊行進之中，就是要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若不是發現雙方在行軍布陣上都出現異常調度，逼得他幾乎已經無處隱藏自己，他本想1直熬到金刀部落水沙連將軍出現的時候，給他來個迅雷不及掩耳的1箭斃命。
    “蘇師傅想突襲對方?攜手灘戰場可是出了名的1片平坦，沒幾個地方可讓你藏匿，就算你真能1擊得手，隻怕也會暴露行蹤，以眼前的敵眾我寡來看，風險不可謂不小。”辛酉老7提醒著蘇薩克。
    “蘇某接下來的安危，就得仰仗軍師的幫忙，隻要我1箭得手，還請軍師立刻率軍殺出，讓他們來不及循跡追查我的行蹤。”蘇薩克解釋著他的想法。
    “你…，你的意思是想潛伏至兩軍對峙的中間，也就是去到你的射程範圍內，等你1擊得手，我再緊接著擊鼓出兵?
    這可不行，我們現在距離對方至少有3裏的距離，雖說蘇師傅在強弩隊的通力合作下，射程範圍足足有十裏之遠，但是眼下就隻有蘇師傅1人，單憑1己之力，射程至多不過1裏。
    在蘇師傅得手之後，就算他們1時還來不及循跡找到你，隻要往你藏身的方向來個萬箭齊發便可，我的人根本來不及在那麽短的時間趕去救你。”辛酉老7不以為然的說著。
    “軍師，倘若我們不兵行險招，你認為在這攜手灘戰場裏，我們可有任何勝算?你我都是1心部落的客卿，深受兩代頭目的器重與禮遇，等的就是今天這1刻，不是嗎?”蘇薩克兩眼緊緊盯著辛酉老7，就看他敢不敢接招。
    “蘇師傅，如果是我們倆異地而處，由我去發動襲擊，你在後頭幫我掩護，我自然是2話不說。
    但是…，我不能讓你1個人去涉險，你是老頭目欽點的顧命大臣，無論如何我都得護得你的周全。”辛酉老7堅持著他的立場。
    蘇薩克聽完辛酉老7這般說法，先是微微1笑，然後取過1旁的茶水，1杯交給辛酉老7，1杯則端在自己手裏。
    蘇薩克想起十年前與金刀部落最後對決的那場戰役，那也是自己與辛酉老7首次的並肩作戰，當時他們對彼此都不熟悉，更是無法相信對方可以成為自己的後盾，若非如此，說不定當年的草原王者就是1心部落的衛風頭目，而不是連霸多年的金刀部落。
    對蘇薩克來說，辛酉老7盡管機智百變，終究不是出身自北境，哪能懂得在草原或沙漠的行軍作戰之道，這裏沒有高山峻嶺，也沒有大川大河，有的隻是1望無際的平沙荒原。
    所以他隻相信手中的那1張弓，就算隻是1顆石子，也能用這張弓讓它成為1顆殺人利器，輕易取走幾百尺外的人命；至於辛酉老7最擅長的詭計多端，他以為在北境這個地方根本派不上用場。
    十年前的那次飲恨之後，他們倆與前後兩任頭目長年臥薪嚐膽，這才發現彼此都是難得1見的戰爭奇才，這也讓他們對十年後的草原王者之爭誌在必得。
    尤其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是1心部落稱霸北境草原不可或缺的關鍵，盡管平常交流並不密切，卻知道對方1定是自己在戰場上最好的夥伴。
    “不冒點險，難道就任由這十年1次的草原王者之爭，再次與1心部落擦肩而過?再過十年，或許你的腦袋還依舊靈光，但是我這張巨弓就不1定還拉得動了。
    說不定這回就是我們倆最後1次並肩作戰，如果可以，就讓我們1起幫衛寒頭目拿下這次的草原王者吧。”蘇薩克誠懇的對辛酉老說著。
    “我懂了，壯士死知己，不管是對兩位頭目或是對你蘇師傅都是如此，這1仗，看來是不打不行了。
    你放心，我1定會在你身後築起1麵銅牆鐵壁，不會讓任何1隻箭射向你的方圓十尺之內。”辛酉老7對蘇薩克點頭示意，接著便喊來身邊將領，著手商議起突襲掩護的戰術配合。
    這1仗果然1如蘇薩克所預期，他隻用了1隻弩箭，便將金刀部落留在攜手灘戰場的正副指揮官1擊斃命，金刀部落陣營立刻亂成1片，辛酉老7沒給對手任何喘氣的機會，立刻率軍衝進敵方陣營，硬生生的將金刀部落截成兩半，讓對手無法展現雙倍兵力的優勢。
    尤其攜手灘戰場上的金刀部落守軍，當時正疑惑於既不可戰勝，又不可戰敗的最高指導原則，現在又眼看自己的正副指揮官被斃於弩箭之下，再加上諾大陣營又被辛酉老7率軍衝散，霎那間所有人群龍無首，這才讓1心部落得以1擊得逞。
    這釜底抽薪的1役，代表著金刀部落這個長年草原王者終於走下舞台，不論它在攜手灘戰場周遭再是如何兵強馬壯，但是決定王者之爭的遊戲規則，看的是雙方在攜手灘戰場裏的勝負結果。
    而這1戰，明確是由1心部落贏得此役，盡管1心部落還得繼續贏得其後的所有挑戰，才能真正坐上草原王者的寶座，但是在金刀部落之後，幾乎可以預告在沒有任何部落可以對1心部落造成威脅。
    原本衛寒頭目打算將計就計的讓1心部落在攜手灘戰場受挫的消息傳到大王子與2王子的耳裏，好激起他們對篡位奪權的信心，沒想到此刻傳回去的居然是1場意料之外的大勝，辛酉老7隻能立刻交代所有兵丁，對攜手灘戰場的1切噤聲不語，以免造成衛寒頭目與庫什總管的誤判。
    沒想到這1遲疑，竟意外引來另外1場浩劫。為了不讓攜手灘戰場的結果過早泄露出去，辛酉老7除了號令1心部落部隊隻字不提之外，更試著將金刀部落餘部繼續留在原地，他預計隻要多撐個幾天，便足以讓衛寒頭目將大王子與2王子這個陳年宿疾1並解決。
    沒想到這1逗留，竟引來水沙連將軍的殺心，在水沙連將軍獲知金刀部落失利的當下，便立刻親率大軍返回5十裏外的攜手灘部落。
    “坎米爾，立刻讓米羅跟信天翁這兩個人來跟我解釋，為什麽才1轉眼功夫，居然就輸得如此徹底?”水沙連將軍讓坎米爾把才被蘇薩克1箭斃命的現場正副指揮官都喊了過來，當下他還不知道他們是最早陣亡的兩人。
    “大將，這兩個人…，聽說1開戰便同時死於1心部落的偷襲，更是死在同樣的1隻箭下。”坎米爾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什麽?米羅跟信天翁這兩個人同時死於1心部落的偷襲，甚至還死於同樣的1隻箭?這樣的事，隻有北境第1神射才能做到，沒想到，蘇薩克並未跟著衛寒離開攜手灘部落，反而留在原地並成了決定勝敗的關鍵。”水沙連將軍驚訝的說著。
    “是的，放眼整個北境，也隻有蘇薩克能做到這事。
    是我們誤判了這件事，大家都以為既然1心部落已經將辛酉老7留在這裏，蘇薩克自然得跟在衛寒身邊護送，沒想到他們倆居然同時留在攜手灘戰場裏頭!”坎米爾回應著水沙連將軍的疑問。
    “不管是誰，立刻找個人來把其中原委跟我說個清楚!”水沙連將軍不悅的說著。
    對水沙連將軍來說，他在調動大軍離開攜手灘戰場之前，特地確認了留守兵力至少是對方的兩倍之多，就算1時間無法取勝，也絕不至於反遭壓製，更何況前後時間不過兩個時辰，就算是1路敗退，也不該這麽快就俯首稱臣。
    尤其他們接到的指令是最早那份來自國保王子的8百裏加急，也就是既不可勝，亦不可敗，所以完全沒有躁進的必要，隻要不急不徐的持盈保泰，1心部落留在攜手灘的餘部根本不該是對手，更別說1轉眼就取得勝利。
    這下子不但沒法對賀蘭雄鷹國主盡快取勝的指示做出交代，就連國保王子的不勝不敗也滿足不了，這可是水沙連將軍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敗與恥辱。
    “大將，高進是負責傳達信息的探子，他在1心部落突襲我方的當下，便奉令將信息立刻回傳給寇恩副將，我讓他來向大將稟報。”坎米爾招呼著1名士兵過來，並對水沙連將軍說著。
    “趕緊說。”水沙連將軍隨即吩咐著。
    “留在攜手灘戰場的兩軍，原本是隔著3裏地的距離遙遙相望，雙方都緊緊的盯著對方的1舉1動，都認為彼此應該不至於輕舉妄動。”
    “你們憑什麽認為對方不可能輕舉妄動?”坎米爾從旁追問著。
    “因為他們的駐軍陣型完全是重守輕攻，所有陣列排序都是利於撤離現場，幾乎可說完全不具備進攻欲望。”高進1邊說著，1邊在地上畫出當時1心部落的陣型。
    “你說的沒錯，麵對人數兩倍於自己的對手，1心部落擺出這個陣型確實合理，至於反守為攻…，這3裏地的距離，他們是怎麽做到殺我們個措手不及?”坎米爾看著高進所畫出的陣型，搖著頭難以理解的問著。
    “後來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射來1隻弩箭，直接穿透兩位千戶的胸膛，大夥才立刻陷入1片混亂。”高進繼續說著。
    “知道這是誰放的箭嗎?還有，就算死了兩個千戶，留守在攜手灘戰場的應該還有4位千戶，我可是留了6路大軍鎮守在那，怎麽還能讓對方輕易攻破我們?”水沙連將軍不解的問著。
    “4位千戶裏，有兩位著眼於絕對不可戰勝，另有兩位看重的是絕對不可戰敗，大家在兵荒馬亂中1時拿不定主意，就在膠著於下1步該怎麽走的當下，1心部落已經大舉來到眼前。
    桂馬千戶眼看形勢不妙，對方已然在轉眼間掌握了絕對優勢，而我們卻還糾結於到底是該采取不勝還是不敗的戰術，當下潰不成軍隻怕在所難免，便立刻交代我回來向寇恩副將稟報軍情，並請大部隊立刻出手支援。”高進繼續解釋著。
    “糊塗，真是糊塗!這有什麽好糾結的，生死存亡之際，自然是先求不敗，隻要拿捏住對方，勝或不勝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這幾個千戶真是糊塗。”寇恩副將不解的指責著4個千戶的不智。
    “這不是糊塗，這是另有貓膩。”水沙連將軍麵色凝重的說著。
    “另有貓膩?”寇恩副將與1眾人疑惑的同時看向水沙連將軍。
    水沙連將軍這時走近高進在地上所畫出的1心部落陣型，然後在上頭畫上幾道直線，然後又在另1頭畫上金刀部落在攜手灘戰場所布置的陣型。
    “你們看這幾道直線!每1道直線的盡頭，都直指著我們的心髒，所以1心部落根本不是采取防守陣型，而是自始至終都聚焦在如何將我們1分為2，然後個別擊破。
    哪幾個千戶是負責解讀對方陣型布置的人?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主張著眼於不勝的那兩個人吧。”經驗豐富的水沙連將軍，1眼就看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大將，這又是怎麽說?”寇恩不解的問著水沙連將軍。
    “對手的這個陣型，雖然隱晦，卻不該瞞得住我們，隻要隨便畫幾條直線就能看出端倪，除非是…。”水沙連將軍欲言又止的說著。
    畢竟這所有的千戶都是經由他所提拔，再加上多年的同袍情誼，若不是到了非不得已的關頭，水沙連將軍當然不願對他們的忠誠有所揣測。
    但是這可是顯而易見的不合理，就算這兩位千戶同時都看走了眼，沒瞧出對手其實是佯守實攻，但是他們主張著眼在不勝的這個點上，就是十足的欲蓋彌彰。
    “要知道國保王子所下達命令中的不勝與不敗，乍聽之下是等量齊觀的兩件事，但是在兵法實操上，卻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地位。
    所謂的不敗，是所有戰術中的基本要求，尤其是每位身經百戰的千戶，他們要達到今天的成就，靠的不隻是求勝，更重要的是得能確保不敗。
    哪怕你天縱英才的的累積上千百場勝利，隻要不小心遇上1場敗戰，就能讓你輸得1塌塗地，說不定就連這條命都得搭了進去。”水沙連將軍解釋著不敗是每1個軍人最基本的軍事素養。
    “相較於不敗這個對1個軍人的基本要求，不勝這回事，可就是戰略層麵的問題，是國保王子與大將這個層次的將領才該在意的事，根本不是區區1個千戶該想的事。
    如果當時這4位千戶有誌1同的想著如何立於不敗之地，或許結果就會有所不同，也就是因為內部各執己見，才會讓大夥莫衷1是，即便是麵對人數少於自己1半的1心部落餘部，都讓我們顯得那麽不堪1擊。”坎米爾補充著水沙連將軍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