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舍身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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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牙之狼煙天下!
“是啊,小南藏的確還是個孩子。這孩子打從娘胎裏就中了黑水之毒,自從他1生下來,就飽受黑水之毒的威脅,直到現在,日日夜夜都在跟死亡打著交道,8年來沒有1時半刻得以喘息。”大樹公趁機深刻描述著小南藏的病情,好讓狼王更加堅信小南藏的危在旦夕。
此時的大樹公,回想著狼王剛剛聽到小南藏從小遭遇時的神情,依稀已經從中找到如何誘使狼王乖乖就範的方法,雖然此刻的狼王早已陷入物荒神木的掌握,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若要順利的將他體內的能量盡數榨出,勢必還得經過老大周折,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主動配合。
大樹公想著倘若能說服狼王讓他放棄反抗,乖乖的任由物荒神木將牠體內的能量盡數汲取,要救活尤雅便多了幾分把握。
“原來如此…,大樹公,你真的能夠救活…,救活小南藏嗎?”狼王記得大樹公不久前曾經跟自己提過的條件,他說隻要狼族大軍能夠徹底退出陰陽海森林,他便承諾救活狼族之子。
“我…,我的確…,光憑我的1己之力,我確實救不了他,但是…。”大樹公見狼王越發接近自己所設下的圈套,心裏就越是忐忑不安,尤其現在就剩下自己的臨門1腳,隻是此刻的他突然感到1股不舍油然而生,反而讓他不知應該從何啟齒。
“但是什麽?”狼王好奇地問著。
“若想要救他,我…,眼下我還少了點東西…。”大樹公猶豫不決的說著,畢竟透過花言巧語去騙得別人就死,這還是大樹公生平的第1次,尤其當下的狼王不過才1歲,對大樹公來說還是個孩子,因此大樹公仍在試著說服自己。
“少了點東西…,少了什麽你隻管說,我立刻讓他們去找,不論什麽珍稀藥材,我相信狼族都能找到。”狼王連忙追問著大樹公,既然是治病,牠隻當大樹公欠缺的東西,1定是某種異常罕見的救命藥材。
“我少了點…,其實不是我少了點,而是小南藏少了點強大的力量,並且是非常強大的力量。”大樹公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因為他已經感覺到狼王肯定會為了小南藏而犧牲自己,但是…。
如果此刻命在旦夕的人是小南藏,或許大樹公會毫不遲疑的對狼王提出這個要求,因為狼王明顯的十足願意為了小南藏犧牲自己,畢竟就如狼王自己所講,小南藏是狼族的自己人,既然狼王是舍命去救牠的自己人,這件事看上去便順理成章。
但是這會要救的人卻偏偏是跟牠毫無關係的尤雅,為了救活自己部落的小公主而去欺騙狼族的狼王,甚至是誘拐牠心甘情願的付出自己的生命,大樹公以為陰陽海這個大地之母肯定不會同意自己這麽做。
要知道在阿流特人的心目中,陰陽海這個大地之母,億萬年來都像在守護自己兒女般的守護著這片森林,它對森林裏的眾生隻有疼惜與憐愛,即便是對待花草樹木,都像是對待從己所出,因此這會的大樹公根本不敢想像陰陽海會怎麽看待自己的所作所為。
然而這又是唯1得以救回尤雅性命的機會,此時距離尤雅的最後期限隻剩1個時辰不到,尤其5大神木為了完成這件事已然完全準備就緒,此刻就等著自己1聲令下,便能全麵發力從4麵8方將狼王的能量從牠的體內盡數榨出。
“強大的能量…?這是…,這是什麽藥材?”狼王雖然對針灸藥石1無所知,卻能從大樹公所傳遞的意念,感受到他所謂的強大能量,肯定不是1種藥材。
“我講的能量其實是…,其實是…,我這麽說吧,小南藏所中的黑水之毒,天底下無藥可救,唯1的方法隻能以毒攻毒。
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為他張羅到陰陽海裏所有的至毒之物,然後調配成毒中之霸,好用來對付糾纏在他身上已經8年之久的黑水之毒。
但是…,若要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救他,這個毒中之霸在消滅黑水之毒之前,便會先對小南藏的身體造成巨大傷害,這就是所謂的傷敵1千,自損8百。
問題是小南藏打從娘胎裏就中了黑水之毒,他的身子從小就既虛且弱,這兩種劇毒要是同時在他身體裏大打出手,隻怕毒還沒解完,他的人就已經…。”
為了挽救尤雅,大樹公雖然經曆了無比掙紮的天人交戰,最後仍是隻能選擇昧著良心,畢竟1個是阿流特部落的小公主,1個是西域狼族的狼王,不管是從親疏之分的角度去斟酌取舍,還是從人獸之別的立場去權衡得失,大樹公都有著千千百百個理由說服自己應該這麽做出決定。
大樹公自欺欺人的以為,或許陰陽海這個大地之母還是會選擇原諒自己,因為自己畢竟是為了救尤雅,而阿流特人又是陰陽海的忠誠仆人,說起來都是自己人…。
這件事要是落在別人身上,大樹公知道自己多半會道貌岸然對他1通斥責,畢竟嘴上說說那是何其容易,真要是自己攤上這樣的麻煩,隻怕不免與芸芸眾生1樣,既自私又鄉願。
“懂了,你說的能量這個東西…,能告訴我上哪去找嗎?”狼王誠心誠意的對大樹公問著。
“小南藏所需要的能量…,放眼天下萬物,也隻有…,也隻有像你這般天生神力的巨狼,才能擁有小南藏所須的能量,更何況你們都有著狼族的血統…。”
大樹公雖然恨透自己的這般無恥虛偽,卻不得不將狼王給1把推進自己所挖的陷阱,眼下他早已為此做好所有準備,頂多是1命嚐1命,既然狼王為了尤雅搭上自己的性命,大樹公便拿自己這條命去還給狼王,雖然於事無補,終究是展現自己對這件事的承擔。
“隻有從我身上才能找到小南藏所須的能量…,那就快告訴我應該怎麽做,怎樣才能將我的能量交給…,交給小南藏?”既然已經聽到能夠治療小南藏的方法,狼王於是欣喜若狂的催促著大樹公。
“這…,但是…,但是你得知道,如果你將自己的能量都給了小南藏,接下來…,接下來你或許…,或許…。”大樹公難以啟齒的囁嚅著,此時要從他的嘴裏將這句話說出來,是這輩子讓他最感為難的1刻。
“或許怎麽了?”狼王看著大樹公莫名其妙的尷尬表情,不解的急忙追問著。
“或許…,這或許得用你的命去換回他的1條命。”大樹公咬緊牙根的提起勇氣,終於將這幾個最艱難的字從嘴巴裏給擠了出來。
“得用我的命去換回小南藏的1條命?這意思是…,如果要救小南藏,我就得死?”狼王疑惑的跟大樹公確認著這件事。
“或許…,是吧,除非我們能在1個時辰裏,找到另1個足以跟你相提並論的強大生命,否則…。”大樹公根本不敢直視狼王的眼睛,隻能低著頭黯然回答這個答案。
“1個時辰?為什麽是1個時辰?”狼王根本不在意死不死的問題,而是好奇著為什麽是1個時辰。
“因為此時的小南藏,隻剩下最後1個時辰的性命,1旦過了這1個時辰,就算是神仙也沒法救得回他…。”大樹公難為情的解釋著。
“既然隻剩1個時辰,我們還等什麽?來吧,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趕緊帶我去見小南藏。”狼王義無反顧的回應著大樹公,這表示為了救小南藏,牠根本不在意犧牲自己的這條命。
“這可不行,小南藏眼下距離我們還遠得很,區區1個時辰,就算你跑得再快我們也沒法趕到,我們隻能先透過這棵樹木先去感受到他,然後再想辦法救他。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拜托這棵神木,請它將你身上的能量先抽出來,透過神木與神木之間的同氣連枝,將你的能量1路傳遞給遠處的小南藏身上。”大樹公進1步解釋著如何去救小南藏。
“你說…,我能夠從這裏去感受到…,感受到小南藏?”狼王驚訝的問著。
“對,你看到我身後的這棵神木嗎?”大樹公側過身來,指著身後的物荒神木對狼王說道:“現在的小南藏,就待在1百多裏外的另外1棵神木裏,由那棵神木幫忙照顧。
物荒神木將你體內的能量抽出來後,循著泥土裏千纏萬繞的樹根聯係,然後1路傳到小南藏所在的那棵神木上,最後再灌進小南藏的身體。
如此1來,小南藏的體內便能擁有你的能量,你有多強大,小南藏便有多強大,到時候就不怕兩個劇毒在他的身體裏打架。”大樹公巨細靡遺的解釋著。
“你剛剛說,我能從這棵樹神木去感受到遠處的小南藏…?”狼王顯然並不在乎是否用自己這條命去救狼族之子,牠更在意的是能否先透過物荒神木去感受1下小南藏。
“沒錯,你能從物荒神木去感受小南藏的心跳、呼吸…,至於你說的狼族才能聞得到的味道…,我可不知道這件事能否做到…。”大樹公解釋著。
“沒關係,我相信我1定能感受得出來。”狼王滿心期待的說著。
“好吧,你等等。”大樹公話1說完,隨即轉身麵對著背後的物荒神木,專心1意的與物荒神木進行溝通。
此時的大樹公,意想不到這1切居然來得如此容易,事實上他早已知道5大神木在狼王1跨進物荒神木的地盤時,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展開對狼王能量的汲取,這也是狼王之所以感受到疲倦的原因。
隻是為了避免狼王因為察覺到異樣而有所反抗,這才不動聲色的小心行事,不至於讓狼王感受到自己身體所出現的異狀。
“先讓牠感受1下人無神木那邊的小南藏吧!”大樹公透過與物荒神木的同氣連枝,詢問著是否能夠幫狼王接通與小南藏之間的聯係。
“當然沒問題,隻是…,我感受到你內心的掙紮,你是怎麽了?”此時的大樹公就站在物荒神木腳邊,它當然能感受到大樹公內心的波濤起伏。
“沒…,沒事,你隻管幫忙讓牠感受1下人無神木那邊的小南藏吧。”大樹公於心不忍的說著。
這時候的大樹公,仿佛感覺到自己正幫著狼王準備他的斷頭飯,這或許也是狼王這輩子最後的慰藉。
“我能否再問你1個問題…。”大樹公鼓起勇氣問著狼王。
大樹公對狼王願意如此為小南藏付出,感到深深的難以置信,在他過去的漫長生命裏,見識過各種情深義重,除了父母對子女的疼愛與夫妻情侶間的依戀,他從沒見過狼王這般視死如歸。
偏偏從大樹公的角度來看,狼王與小南藏之間完全不可能有這些關係存在,尤其從他們彼此間的陌生程度來看,這兩者根本就是素昧平生,這樣的關係,有哪1點值得狼王不惜1切去為小南藏付出生命?
“什麽問題?你盡管問!”狼王此刻滿心期待著趕緊感受小南藏,早就不在乎大樹公到底要問自己什麽,牠隻想趕緊做完回答。
“你…,你為什麽願意無緣無故的為小南藏去死?”大樹公單刀直入的問著。
“無緣無故?我跟他之間怎麽會是無緣無故!他…,小南藏,他可是狼族之子,是狼族的共主,更是整個狼族唯1的王。
隻有狼族之子能夠團結整個狼族,帶領著狼族重返1千多年前的榮耀,讓我們重新找回自己的狼煙天下。”狼王此時無比驕傲的對大樹公說著。
“狼族之子…,狼族的共主…,整個狼族唯1的王…?你…,你不就是狼王嗎?要團結整個狼族,要重新找回你們的狼煙天下,難道你自己不能做?
這就算了,為了救他,你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就算小南藏最後真能率領狼族重返1千多年前的榮耀,你也已經看不見了,這…,值得嗎?”大樹公1頭霧水的問著。
“哈哈哈哈,我怎麽會是死了呢?你不是說隻要將我的能量灌進他的身體裏,就能讓小南藏活過來,如此1來,我不過是換個地方活著,並且是活在狼族之子的身體裏,這對狼族來說,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譽。”狼王理所當然的驕傲說著。
狼王的這1番話,再度讓大樹公動容,他想著就在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上,同樣有著無數先人願意透過千手萬足將自身最後的精力反饋給陰陽海,並透過這片森林永遠照看1代代的子子孫孫,即便是他自己,未來也將走向這1條路,這或許就是狼王此刻的心情。
然而,卻也是因為如此,大樹公更覺得自己不應該欺騙狼王,這麽1個自始至終對"狼族效忠的…,他相信就算因而將尤雅給救活,不管是尤雅或是卡斯卡頭目都隻會因此感到恥辱。
“我…,還是跟你實話實…。”就在大樹公終於決定對狼王說出真相時,卻感受到狼王無比雀躍的心情,隨即打斷大樹公本來想說的話。
“是他!是他!是狼族之子!我感受到他了!”狼王無比激動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你感受到小南藏了?”大樹公同感激動的問著狼王。
“對的,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他的呼吸,還有他的氣息,就是他,肯定是他。”此時的狼王早已激動地掉下眼淚。
“太好了…,但是狼王,我還是跟你實話實…。”就在大樹公試著要繼續對狼王說出1切時,這回輪到1旁的物荒神木傳來信息。
“遲了,來不及了。”物荒神木此刻也察覺出大樹公正準備對狼王坦白1切,隻是5大神木因為時間的關係,已經展開對狼王能量的全力抽取,這麽1來,除了將狼王體內的能量抽到1滴不剩,否則它們根本停不下來。
“你們已經開始了?”大樹公驚訝的問著物荒神木。
對大樹公來說,他1直以為距離挽救尤雅的期限至少還有半個多時辰,這半個時辰或許足夠讓自己對狼王將1切解釋清楚,同時試著說服狼王是否願意為了尤雅做出犧牲。
盡管希望渺茫,至少自己是光明磊落的對這件事做出交代,即便最後仍然未能說服狼王,那也是注定的宿命,沒想到他忘了能量的抽取過程本身就需要時間,5大神木擔心再晚就搶救不了尤雅,於是沒等到大樹公對自己發出信號便提前行動。
大樹公此刻既無奈又愧疚的看著眼前的狼王,隻見牠心平氣和的閉上雙眼,既驕傲又愉悅的感受著體內能量1點1滴的離開自己。
看著此情此景,大樹公不由自主的撫胸彎腰對狼王致上最高敬意,在此之前,大樹公想象過這件事的任何可能,也為所有的可能預想了各種因應方案,卻從未想過這件事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做為結束。
就在大樹公長長地歎了口氣,深切抒發心裏的各種情緒時,突然1個嬌小的身影從眼前閃了過去,大樹公1時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定神1看,原來是1個小女孩飛身撲向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