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庸俗之人不值交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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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
隨著耳邊傳來一陣溫婉的呼喚聲,張弼於空無境中醒了過來,抬頭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手撫瑤琴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跟前,用一雙美目盯著他,想要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抱歉,讓姑娘見笑了。”張弼朝著她報以笑容,卻不料回手之際不小心碰倒了茶杯,茶杯摔在地上叮當作響。
女子伸手半掩輕笑的唇角,同時回頭吩咐丫鬟來打掃,等到現場恢複如初之後,她也已經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回想起夢中經曆的一幕,張弼心中倒是升起一個奇異的念頭。
也許,舊夢未必無法重圓。
當然,不是葛洪。
隨著那女子又再次將芊芊素手放在了那瑤琴之上,一首新曲也再次傳揚開來。
這一次,張弼穩固心神,沒有再沉沉睡去,隨著又一曲終,女子轉頭看向張弼,似在求得一份允諾。
張弼見狀,自是不會怠慢,隨即放下手中茶杯,略一點頭,女子臉上升起歡喜之色,繼而又開始彈奏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偏廳之中響起一陣幔簾被撩起的聲響,隨即一名青年男子進入到廳堂之中。
他先是看向張弼專注入神聽曲的模樣,隨即又向那女子投遞而來的眼神予以了回應,這才坐在了張弼身旁的位置上,並且為張弼親自倒上了一杯茶後,低聲問道,“舍妹的琴藝平日裏疏於練習,難登大雅之堂,倒是讓客人見笑了。”
原來是公主。
張弼心中暗道一聲,隨即說道,“弦樂絲竹之藝,本就雅俗共賞,太過典雅,不過淪為小眾罷了。”
張弼的話讓那年輕人心中一怔,估計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如此評價,畢竟以他的身份,斷不會有人在他的麵前討論俗舊之物,卻也因此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此言甚善!”
當下,兩人便不再多做交流,而是靜下心來聽曲。
或許是因為偷聽到了張弼二人的聊天,這一次那瑤琴之上彈奏出來的曲調不再是高山流水或者長虹古韻,而是帶有一點輕快和散漫,有一種田埂鄉間勞作一天的農婦們圍坐在一起討論鄰裏街坊間趣聞的感覺。
待得又一曲畢後,女子終於是在款款起身之後,由丫鬟將瑤琴和桌椅撤下去之後,這才來到那年輕人身旁,輕喚了一聲“皇兄”之後,依靠在椅背處,開始抬眼打量起了張弼。
此時,那年輕人終於也是站起身來,衝著同樣起身的張弼拱手說道,“在下龍胤皇朝三皇子萬季安,見過小友。”
能夠被季雍親自帶進這個莊子的人,自然能夠得到他如此重視。
隻不過除此之外,張弼之前的表現也讓萬季安心中暗暗稱奇。
和儒門典律之考驗不同,皇家本就是中正,自然無需再像諸葛玄離那樣需要隨時都渲染一股子中正的味道,所以流露在音律中的,除了禮而外,更多的在於一種氣勢。
或者說叫做天子威儀。
儒家沒有這種威儀,所以才需要邁上王道,並且標榜德,從而讓世人追隨。
而皇家天然就具有這種正統性,他們無需標榜,自然而然就有人追隨。
對張弼來說,雖然以他的身份和見識,天下間任何一種道在他的眼裏都算不上是什麽大道。
畢竟夠資格和張弼打交道的,無論是儒家的王道還是皇家的帝道,所呈現出來的都是最終形態。
即便是被奉為儒門天神之尊的托塔李天王也不過隻是九天玄女的信眾罷了,而九天玄女也不過就是西王母的侍從,至於帝道的巔峰北極紫微大帝那更是連見到張弼也得行禮的存在。
但並不是說,張弼就會瞧不起凡間的這些道統,而是這些道統變著法的就想用各種方式來展現他們的“道”,在張弼看來尤其可笑罷了。
畢竟,無論是儒家的中正,還是皇家的威儀,都是做出來的,而不是浮於表麵。
換言之,儒家勸學,自然有人追隨,皇家仁德,自然人人心向往之。
但遺憾的是,這些中正和威儀都隻成為了工具罷了。
回到眼前來,三皇子萬季安雖然表麵上稱讚張弼不落入俗套的風骨,但實際上他的心中隻會將張弼所表現出來的鎮定自若看做是自身皇家威儀還不夠,無法震懾到他人的表現。
所以,正當萬季安還想要更進一步,施展一些隻有在宮廷之中才會存再的權謀心術時,卻不料張弼突然起身,隨即拱手一禮說道,“請恕在下有事,不克相留,就此告辭!”
隨著張弼話音一落,便要就此離去,頓時驚的那萬季安趕忙上前兩步攔住張弼的去路,同時臉上展露出一縷黯然,說道,“客人可是責怪在下招待不周,素有怠慢?”
“不曾。”
“那為何一言不合,便要離去呢?”
萬季安此時的表現一點也不像是個皇子身份,而是變了一副麵孔。
但張弼卻很清楚,他並非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擺正了位置,仍舊還是以一套接人待物的準則,而是將自己這番唐突的表現誤認為是那些個脾氣古怪的山林隱士。
皇朝之中,不乏一些頑固不化的臣子,這些人素有大材,對於官家來說,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法子並不是放低姿態去迎合,而是投其所好。
脾氣和性格都隻是一種思想外放的呈現形式罷了,用茅山宗的話來說,都可以把這種古怪和刁鑽理解為“鬼上身”,想要破解這種鬼上身,最好的法子就是在正確的時間地點,給他們一個展現極端自我的機會,讓“鬼形”無限放大並且最終暴露出來,繼而去攻擊他們的敵人。
正所謂拉攏一派,打壓一派,為皇者,無非就是兩個字,製衡。
此時的萬季安就在張弼的跟前玩製衡這一套,卻在張弼的眼中看來尤其幼稚可笑。
無論是從那驢車主人的話語中,還是泰雍“情急之下”的脫口而出,都可以感受得到,國家的危難已經迫在眉睫了,而三皇子此時屈尊降貴,則是一種救國的舉動。
但即便是到了這一刻,他卻仍舊不肯以真麵目示人,仍舊為了維護皇家威儀而玩弄自己那愚蠢的小心思。
對這樣的人,張弼自然沒興趣和他多費唇舌,而和這樣的人合作,成事的概率不會超過一成,還是提早離去為妙。
張弼要走,即便是偌大的山莊也沒人能攔得住他。
而當張弼的身影已經離開了二門,一路朝著大門而去的時候,兩名實力達到了結晶期的修士來到萬季安身旁,請示是否要攔阻的時候,萬季安沉思片刻,最終還是緩緩搖頭。
張弼離開山莊後,一路前行,但沒過多久,泰雍就再次追了上來。
“小友,請留步!”泰雍實力不俗,但此時卻佯裝體力不支之狀,在張弼身後邊喘氣邊追趕,眼看就要倒下的模樣。
張弼見狀自然也就停下了腳步,等到泰雍來到跟前後,隻見他一臉惶恐,焦慮中還透著一股子對國家興衰而茶飯不思之狀,隨即說道,“小友,哦不……道友,是否能再給三皇子一個機會。”
這話說的有本事。
張弼微笑著看著他,隨即說道,“以你所見,與三皇子合作,成事的機會會有多大?”
張弼此言一出,泰雍一下子就愣住了,身為人臣他自然不會做那欺君之事,但麵對張弼,卻更是讓他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眼見他不回話,張弼也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要和我談合作可以,但不是和那三皇子談,而是讓他的舍妹來與我談,倘若三皇子願意舍得一個公主,我自也不會讓他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