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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張弼的這番話，原本還在猶豫的管良卻猛然覺醒，很快他便堅定了目光，說道，“多謝師兄好意，但我想要放棄！”
    此言一出，張弼微微點頭，心中的讚許又更多了幾分，隨即他又換了一種方式說道，“既是如此，那從今往後你將背負師童和命天教的代價活下去，直到此天命徹底完結的一天，你可願意？”
    雖然張弼很清楚，這段天命其實就和正一道在曆史的長河中被自然淘汰以致消亡的結局是一樣的，但是既然身為宣和真人的張弼都不能放任這無道的天命置之不理，相反還選擇逆天而行抗拒天道。
    那麽管良又豈能置師門於不顧，而獨自成仙成神呢？
    “我願意！”這一次管良沒有猶豫，很快便告知了張弼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
    張弼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並且借由笑聲中的音波震蕩，瞬間瓦解了那極地深處不知藏於何處的封印。
    而在封印瓦解的瞬間，此時已然身處命天教中的師童有所感應，他忽而抬頭，眼神中露出了從不曾在人前展露過的哀默，卻又在一瞬間消弭無形。
    而在同一時間，身處另一莫名之地的純陽尊者也感應到了那一道存在於管良意識中的元神印記的消亡，對此他則是露出了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便重新將目光轉向了眼前的敵人。
    當張弼從管良意識中脫離出來之後，東方素問終於是長舒了口氣，而與此同時管良也已經轉醒過來。
    “就在不久前，師童已經來過了，他和卓羽交手過，然後就離開了。”
    簡單幾句話便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弼二人，而張弼聞言隻是略做思襯，便已明白師童的心思。
    看樣子，自己和師童之間還有一段因果未了，隻是相比起過去那蒙塵的天光而言，也許再見之日將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
    隻是這是他和師童的因果，卻是不便對東方素問提及，就連管良也不便牽涉其中。
    而對於管良來說，師童來了，必然是衝著自己而來，可他並沒有強行帶走自己，可能是因為有張弼的存在，也可能是察覺到自己安全無慮，當然還有可能是確定了自己不會暴露他的秘密。
    不過不管如何，師父既然來確認了徒弟的安全，那麽作為徒弟來說此時也應當給師父一個回報。
    張弼看出了管良的心思，對此他也不過多挽留，而且經此一事，想必師童也不會再禁錮他的自由。
    一念及此，張弼隨即對東方素問說道，“此番我師兄弟二人承蒙館主厚待，暫且告辭，日後必有圖報。”
    算起來，這已經是張弼第二次欠下東方素問的恩情了，而上一次則是東方素問告知那混沌五始丹以及風葬天下宗主的事情。
    東方素問聞言卻隻是微笑以對，隨即感言道，“道友救回華顏，兩事相抵，報恩之言無需再提及，二位珍重！”
    等到管良也向東方素問辭行後，兩人這便離開了天霖館，而張弼也並未和陸卓羽、楚華顏二人見麵。
    一路來到洛城，管良略顯猶豫，卻很快說道，“我準備回命天教了，不知師兄還有什麽話想讓我帶給師尊？”
    雖然兩人都心知彼此並非真正的師兄弟，但卻仍舊以師兄弟相稱，一來這樣的稱呼經曆了數月之久早已熟絡，二來在那意識之境中，聽得張弼和純陽尊者的對話，管良便知曉張弼和命天教之間有著種種矛盾，這也讓管良心知此番回到命天教後也有著一份緩和師尊和張弼之間矛盾的心願。
    隻是他的這番想法不說一廂情願，卻實則是天命難違。
    “我這有一養生之法，你可拿去修煉一番，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隨著張弼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符籙遞給管良，眼見他鄭重接過手中後這才繼續說道，“此番回去，好生修煉，雖然我和尊師不睦，卻也多少能明白他的苦衷，過去他一肩抗起重任，日後你也勢必也要多為他分擔一二。”
    張弼的話讓管良心中一震，正待問起時，卻似乎明白了過來。
    隨著他略一思襯，這才展顏笑道，“師弟謹遵師兄教誨！”
    管良走後，張弼草草的算了一卦，料知他此行無礙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自從楚華顏被那魏碑然攔截意欲阻擊之後，張弼便時常會算上一卦，辨別吉凶，而如今諸事已畢，算算天時，此時的他也應該前往麗人湖走一遭了。
    隻不過天時雖然來臨了，但張弼卻已經預感到了此行非但不會順利，甚至恐怕還難有一個結果。
    當日張弼曾向顧往昔提到要幫助婀娜重塑人格一事，由於婀娜隻是何仙姑一滴心血所化，比起被禁錮了半生之久的管良而言還要可悲。
    而這樣的一滴心血也根本不屬於生而為人，而更像是如今三魂六魄皆失的張弼一樣，一旦死去便會魂飛魄散。
    所以，張弼才想借顧往昔轉世輪回的因果幫婀娜一把，借由密宗之法助她成為自己的雙身佛，身具慈悲和智慧其一，到時候再由自己發心離相，修成一具護法身，這樣便能夠讓婀娜重塑肉體、人格了。
    但遺憾的是，這隻不過是張弼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而作為婀娜來說，這樣的方式和結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張弼想幫婀娜，一方麵源於自己，一方麵也是為了顧往昔，卻唯獨沒有他對於婀娜本身的訴求。
    換句話說，即便是讓婀娜來做自己的雙身佛，也和楚華顏、顧往昔的情況完全不同。
    無論是張弼和楚華顏的五年之約，還是他和顧往昔的佛緣因果，都是一種花熟蒂落之後的水到渠成。
    但是這種因果的傳承並不見於他和婀娜的身上，此番前去貿然打擾，若是換一個人不被當成登徒子給趕出來，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畢竟，密宗雙身佛的修煉之法和丹鼎派性命雙修之法沒什麽區別。
    那麽，張弼和婀娜之間難道連一點因果淵源也沒有嗎？
    當然不是，張弼和婀娜之間不但有關，而且牽扯很深。
    隻是這種牽連之中還隱藏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以至於讓張弼對此也存有很深的忌諱，甚至是一種連帶著對婀娜也顧慮重重的感覺。
    首先便是婀娜為純陽寶劍開光而導致張弼打算布置混淪五始陣的計劃失敗，以及後續遭遇的種種變故。
    但這段因果卻存在了兩個問題，頭一個是那純陽小兒的算計，畢竟天霖館祖師爺和那混沌五始丹早已是兩千年前的事情了，要論因果的話，也該是兩千年前那純陽小兒和張弼之間的恩怨問題。
    而第二個則是仙器根本無需開光就可以使用，換句話說，宋文淵當初找婀娜開光一事一定有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結果。
    至於另外一段因果，雖然也和他有關，但關聯的卻並非張弼本人，而是他這具“純陽小兒的化身”。
    畢竟，婀娜就是何仙姑的化身，而何仙姑的化身和純陽小兒的化身正好存在一段既定的天命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