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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在那純陽小兒的眼裏，無道也是一種道。”
    張弼的話一出口，婀娜頓時一臉愕然，卻又在想到那承襲真武大帝道統的魏碑然時，漸漸的明白了過來。
    隻是有些話張弼並沒有告訴她。
    雖然過去張弼一直都總說自己瞧不起呂洞賓和葛洪這兩個人，但實際上相比起道統之爭和理念不同而言，更多的還是一種“丹鼎之後無道教”的衝突所導致。
    隻是這個問題太過複雜，真要贅述的話實在篇幅過長。
    簡而言之，正一教和佛教、儒教以及這世界上所有能夠被稱為宗教的派別一樣，如果要歸納一條最具有代表性的中心思想，那麽就唯有兩個字——
    救世。
    即便是沒有救世之力的凡人，也要擁有一顆顆“救贖”之心，不但要自我救贖，還要救贖他人，最終達到得道成仙、無量度人的境界。
    然而相比起正一道而言，丹鼎派又是什麽呢？
    無論是追求個人的長生不老，還是那房中雙休之術，亦或是呼吸吐納，可以說都是世人自己的行為思想。
    換句話說，丹鼎派並不是一門宗教，而是一種思想流派。
    雖然看起來丹鼎派要比正一道親民的多，但實際上當世人踏上修真大道就會發現這一切都隻是假象而已。
    無論是道統，靈根、資質都是擋在修真者麵前的攔路虎。
    當初曾在北塞之地的張弼就曾一度批判過丹鼎派的這種修真之道，連帶著對儒家也數落了一番。
    便是在於脫離了現實而談理想，不過隻是一種妄想罷了。
    無論是知行合一的心學，還是經世致用的無為之道，都犯下了脫離現實的錯誤，在明知道人心欲望不可能摒棄的前提下，還非要要求世人能成佛成聖，在理想的狀態下建立空中樓閣，不過隻能淪為笑談罷了。
    就如同那風葬天下一樣，倘若飛升之人都願意留下道統傳承，下麵的人又能夠摒棄人心欲望，豈非人人都能飛升，又怎會有千年前的分崩離析呢？
    以至於最後修真隻能淪為少數人甚至是自命不凡之人的王道，相較於做善事就能得道成仙的正一道而言可謂是差之千裏。
    至於要說正一道是否也犯下了相同的錯誤，其實關於這個問題張弼也多少能夠承認，但他所處的就是正一道的立場，自然不會說正一道任何的壞話。
    畢竟連自我都尚未救贖的人又遑論去救贖他人呢？
    等到張弼和婀娜回到麗人湖的時候，卻不料東方素問已經在這裏等待了。
    “見到二位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聽了東方素問的話，婀娜矜持一笑，以示感謝，而張弼更是明白他所言為何。
    “天霖館現在還好吧？”
    “放心，他們暫時還不敢打天霖館的主意。”
    張弼點點頭，之前他在誅殺那登仙期大能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夥人是衝著他手中的純陽寶劍而來的。
    但如今，仙器現世，而那些久遠之前就銷聲匿跡的風葬天下的老人們也逐一現身。
    而他們此番出來不管是為了搶奪那純陽寶劍，還是為了保護純陽寶劍而針對天霖館中那一枚混沌五始丹，勢必還會再有行動。
    隨著張弼略一思索，盡管他知道自己和天霖館也並非一條心，但關乎楚華顏、陸卓羽等人，張弼卻也不能視若無睹。
    而且，如今純陽寶劍就在他手中，且暫時那純陽小兒的神魂還在自己身上，在擺脫這枚神魂之前，不妨也借由神魂中賦予的力量來化解這一劫難吧。
    於是乎，他隨即開口說道，“館主不用擔心麗人湖這邊，我自會在此地護持，另外命天教有師童坐鎮，料想也不會有事，不過我擔心的是另一地。”
    東方素問聞言頓時明白張弼所指，那就是紫雲齋。
    雖然張弼並未提到天霖館，但天霖館既然有風葬天下宗主在，雖然他煉製仙丹分身無暇，但對於兩千年前的那些老人尚存餘威。
    至於紫雲齋，在宋文淵死後至今沒有選出新的齋主，但純陽寶劍既然存放在紫雲齋中，就證明了紫雲齋也被賦予了一種非凡的天命，而這種天命可能和道蘊紫氣有關，但也還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至於究竟如何，或許東方素問可以借由詢問那位風葬天下的宗主，從他的口中得知一二。
    東方素問走後，婀娜看向張弼有些好奇，而張弼見狀，卻是笑著說道，“你是想問我是否真的殺死宋文淵的凶手？”
    隨後也不待婀娜詢問，便歎息一聲說道，“宋文淵雖非我所殺，卻也確實是死在我的手中，而這柄純陽寶劍也是因我染塵，無論是替宋文淵，還是替紫雲齋擔起這份責任，我責無旁貸。”
    張弼此言一出，婀娜雖然還有些不能理解，畢竟無論是救贖他人還是施行救世理念，終究都是一種違背人性的行為。
    不過如今婀娜既然選擇了張弼，便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他，而聽說張弼願意留在麗人湖，婀娜更是歡喜無限。
    不過對於張弼來說，留在麗人湖，倒不是出於和婀娜長相廝守的目的，而是要在顧往昔轉世前的這幾年時間裏，幫助她完成成為雙身佛的準備工作。
    由於婀娜不同於顧往昔乃是純正的修真門徒，當初張弼在北塞之地的時候就曾想過借由讓萬雪兒遁入空門來解決那窮通奇數的麻煩。
    但這其中所涉及的困難重重，遠非離開道門投身佛門那麽簡單。
    不過對於張弼來說，即使再困難也有法可解，而且如今他擁有神魂，更是可以擁有諸多便利。
    而當張弼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婀娜後，其實原本婀娜是不想讓張弼這般辛苦，甚至還要分走顧往昔一半的佛緣。
    但眼見張弼堅持，婀娜也就不再阻止，轉為樂見其成。
    卻說東方素問離開後，原本的確是打算返回天霖館一問那位“蘇師兄”，卻不料來到中途，就被兩人攔了下來。
    而當東方素問看到這兩人，不由得心緒浮動，在料到這兩人來意的同時，卻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此時出現的這兩人便是當初見到張弼殺死那登仙期大能之人，此時其中一人看向東方素問，在對此探查一番過後得知其傳承為何之時，便開口說道，“你既然是現任天霖館館主，我問你，那顆丹藥煉製成功了嗎？”
    果然來了！
    東方素問心中暗道一聲，隨即拱手一禮回答道，“二位前輩明鑒，此事恐非我有資格知曉。”
    眼見東方素問這一番不卑不亢的答複，另外一人見狀卻是露出一抹冷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綁了你，再去見師兄，看他是何說法！”
    隨著話音剛落，兩人同時出手，憑借巨大的境界壓製，加上東方素問也壓根沒有抵擋之意，頓時落入這兩人手中。
    眼見天霖館的館主成為己方人質，此二人也不再多言，卻是在離去後並不朝著天霖館的方向而去，而是去往了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