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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呂洞賓此時也並不如他所表現出的那麽從容，畢竟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凡間再見到當年的何仙姑。
    雖然說婀娜並非何仙姑，而隻是何仙姑的一滴心血所凝結而成，但就如同何仙姑也不過隻是他呂洞賓的一滴心血一樣，這宿命般的因果竟然會同樣見證在成仙之後的他的身上。
    呂洞賓看著眼前的婀娜，雖然和記憶中那熟悉的人影完全不同，就連用神魂也無法洞察出眼前之人的絲毫端倪。
    但之前那歎息聲所夾雜的氣息本源不會有錯，呂洞賓可以肯定眼前之人正是何仙姑，而他之所以探查不到，便是因為那曾經早已完結的天命讓他與何仙姑之間也成為了一種仙凡有別的關係。
    甚至於這樣一種關係要比今天的張弼和過去的宣和真人之間隔絕的更加徹底。
    “你……過的還好嗎？”呂洞賓看著眼前的婀娜，喃喃的問道。
    他的聲音很飄忽，並沒有過分的關切，也沒有展露出他仙人之姿的形象用來威懾凡人。
    而這樣的語氣別說婀娜了，就連張弼也沒有見過。
    “呂洞賓，收起你那可笑的嘴臉，若你真的在乎她，又豈會為了天命而放棄她？”
    隨著張弼突兀的冷笑聲響起，但這一刻不僅是呂洞賓，就連婀娜也毫不在意。
    雖然她經常都能夠聆聽到那位花神何仙姑對她講述曾經發生在她與呂洞賓之間的故事，也會說一些關於八仙之間的傳奇。
    但作為婀娜來說，她從未見過呂洞賓，更無法將自己代入到何仙姑的視角，去品嚐那曾經甜蜜，但今天卻隻剩下哀怨的故事。
    都說何仙姑代表的是柔土，但實際上在張弼的心中，何仙姑並不柔弱，相反能夠誕生出純陽金象的何仙姑，還更應該是後土那樣的形象。
    隻不過看樣子滄海桑田之後，當一切的過往都變得物是人非，就連何仙姑自己的記憶都逐漸變得模糊，繼而創造出了婀娜這樣一個柔弱的仙子。
    呂洞賓盯著眼前的婀娜，卻並未做出任何輕率的舉動，成仙已久的他不說早已忘記了人的種種情感，但至少他的心境已經穩固在太極之境，天地萬物在他的眼中早已沒有了陰晴圓缺，而唯有黑白兩色。
    而這樣的一種性情甚至和丹鼎派提倡的深入民間的思想都已經背道而馳了。
    張弼想往前走，卻難以靠近過去，如今的他和那純陽尊者之間的差距都大到離譜，更不要說麵對一位真仙了。
    即便呂洞賓不動用道之本源，也就是“真如本性”中的力量，單純憑借仙凡之別就足以讓張弼靠近不得半分。
    “你就是呂洞賓？”婀娜看著眼前的呂洞賓，突然大著膽子問道，記憶中如夢如幻的一切在今天突然找尋到了其源頭處的見證，盡管那一切的記憶都像是在對天地的控訴，卻仍舊免不了她內心的好奇。
    隻因為她並非何仙姑。
    “不錯，我就是呂洞賓。”呂洞賓微微一笑點頭稱是，卻又在略微猶豫過後，對婀娜發出了邀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前往仙界，成為一名真正的仙人。”
    此言一出，即便是張弼也不禁呼吸急促了起來，畢竟這是一個人和修真者也難以拒絕的誘惑，而張弼雖然在這兩年裏一直在傳授她關於密宗修煉之法，但本質上來講，婀娜和楚華顏一樣，都隻是符籙、佛法為皮，修真為骨。
    然而，讓張弼和呂洞賓都沒有想到的是，當呂洞賓這話剛說完後，婀娜原本還帶有幾分好奇和憧憬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果然，她說的沒錯，你的確是呂洞賓！”
    此言一出，張弼不由得心中一動，而反觀呂洞賓卻是在內心稍微一滯之後，也瞬間明白了過來。
    呂洞賓是不會讓何仙姑成仙的。
    這就好比張弼不會殺死那純陽尊者一樣，因為他們都是被天命束縛的存在。
    身為正一道的祖師爺，除非那純陽尊者真的背叛正一道，否則的話對於一個即將完結三百善之人行使滅絕手法，隻是在毀壞自己的道行而已。
    而作為呂洞賓來說，在自己成仙的那一刻，八仙的天命就已經完結，但由於傳承天命之人是徐神翁，而並非再造的何仙姑，所以何仙姑也隻是代替徐神翁完成了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天命。
    “那真是遺憾。”呂洞賓說完這句話後，張弼就感覺要壞，然而正當他剛想要出言提醒，呂洞賓卻已然在動念之際，奪走了婀娜的性命。
    伴隨著婀娜倒下的身影，張弼的心魂也仿佛要在這一刻飛離身體，卻又在夢碎時分，於冥冥之中察覺到了一絲轉機。
    而此時的呂洞賓也同樣已經感受到了，但不同的是，本就不受此間天道壓製的他，已然在瞬息之際察覺到了出手阻撓他的人是誰，這讓他眼神凝重，不再有之前的從容。
    “哈哈哈哈，呂洞賓啊呂洞賓，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你妄圖和葛洪顛覆諸天的過去和未來，再立足於現實擊敗天尊、佛祖、聖人，便早該想到會有人出來阻止你吧！”
    聽到張弼的這一席話，呂洞賓神色略有變動，讓他不禁也撇下那剛入死地，卻覓得一線生機的婀娜，轉過頭來看向張弼，眼神古怪的反問道，“你是何時知道的？”
    “猜的！”張弼自然不會告訴他關於天蓬元帥下界收走那法華曼荼羅印的事情，隻是關於這件事卻又聯係到之前他從那精怪口中得知天蓬元帥和魑魅會麵一事，卻又為原本既定的事實陡增了一絲新的變數。
    呂洞賓自然不相信張弼是猜的，不過卻也並不如何在意，畢竟這種事真想要隱瞞是肯定瞞不住的，而張弼能夠意識到問題的根本所在也並不奇怪。
    隻是如此一來，張弼能夠想到其中內涵，儒釋兩家也定然有人能夠想到，也勢必會因此加以防範，對於日後“開天辟地”的大計而言無疑多了幾分阻力。
    正如過去所說的那樣，葛洪成為無量天尊後去天庭打敗幽冥之主和雷部之主，卻不去找鬥部之主的原因，便是在於幽冥之主和雷部之主分別象征著天庭的過去與未來。
    而後葛洪又創造西方世界，前往佛門對付燃燈佛組和阿彌陀佛，想要一舉將擊敗佛門過去與未來的因果見證於丹鼎派和佛門的天命之中。
    至於仙界則有些許特殊，便是在於道教中的過去現在未來的代表便是三清。
    想來就算丹鼎派就算要將三清拉下馬，那也是最終的目標。
    但即便敵人再強，但在既定的天命之中，縱使儒釋道想要抗衡，亦或是三教合一的目標受阻，也終究不成其為最大的障礙。
    換句話說，隻要此去西方世界的葛洪能夠擊敗燃燈和阿彌陀佛這兩位，自然就能在丹鼎派的天命之中毀去佛門的過去與未來，從而讓佛門失去與丹鼎派抗衡的能力。
    眼見此番下界收獲全無，且天時已過，而他又不能對張弼怎麽樣，最終在即將返回仙界之前，對張弼說道，“宣和，我將神魂和純陽贈你，望你修煉有成，早日和我在仙界團聚，到時候你我再共論修真大道，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