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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楚華顏來說，這五年來的日子是煎熬的，不僅僅是天霖館的隕落，還有張弼的離開。
    張弼為何會離開，楚華顏並不知道，甚至都不比陸卓羽知道的更多，但即便她清楚，但這依舊不能成為“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的理由。
    回想當初張弼造訪天霖館來找尋純陽尊者的下落和東方素問發生了衝突，陸卓羽就曾一度製止楚華顏意欲阻撓張弼的行為。
    後來張弼被純陽寶劍認主，顧往昔不顧一切的前來找尋張弼，還提前準備好讓婀娜專程在歲月城等候他們的到來。
    但無論是哪一次，楚華顏的做法都隻是按部就班，或者說她都隻做到了剛剛好的程度。
    當然了，張弼和東方素問發生衝突她意欲勸阻，以及張弼不希望楚華顏牽涉進來，楚華顏的做法都並無過錯，但很多時候，不犯錯就相當於在原地踏步，而做了即使有做錯的可能性，卻也能引發出不同的變機。
    楚華顏是一個遵守規矩之人，無論是門規還是師命，亦或是張弼希望她做到的，她都能做到盡善盡美，換句話說就是她原則性極強，輕易不會受他人的影響。
    而她這一生唯一一次變更自己的想法恐怕就隻有二十年前她孤身一人前往東堯嶺，因見識到張弼身上的不凡，從而有過一種想要替代溫月和張弼“配合”的想法了。
    “華顏，我們過去吧！”
    隱約中，陸卓羽聽到了一句話，雖然很輕，卻仍舊讓他心中一震，而當他看到楚華顏竟然真的隨著此人邁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的時候，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即便不論自己過去曾對她所產生的情愫，單憑他和張弼的關係，也不能容忍楚華顏如今的舉動。
    而正當他三步並作兩步，便要前往楚華顏跟前對峙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旁傳來一個聲音。
    “別去。”
    陸卓羽猛地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麵孔，而正當他狐疑之時，卻聽到那人又繼續說道，“你今天不應該來。”
    這句話似乎和自己心中某種想法剛好切合，陸卓羽心中一動，同時壓下內心的疑惑，便跟隨來人走到了一僻靜之地。
    “在下陶然，天外書香數書令。”
    隨著來人報出自身來曆，竟然是陶然的時候，陸卓羽不由得大吃一驚。
    雖然張弼並未和陸卓羽說起過陶然，但當初兩人一同在天外書香並肩作戰，卻也讓陸卓羽對於這個新崛起的儒門組織有一定的了解。
    隨著陸卓羽微微點頭，表現出對他的認可之後，這才問道，“你之前說我不應該來，這是為何？”
    天外書香最近的一係列動向陶然看在眼裏，更是了然於胸，他雖然立身中庸之道，卻並非不懂這世間的爾虞我詐，對於諸葛玄離所向往的不世王權也僅僅隻是價值觀上的不認同，卻並不會反感。
    “陸兄難道還看不出來那純陽尊者的目的嗎？”
    陶然此時賣個個關子，眼見陸卓羽仍舊還是一臉狐疑，這才說出了謎底，“道蘊紫氣。”
    隨著這四個字一經脫口而出，陸卓羽頓時豁然開朗。
    道蘊紫氣就是玄黃之氣的事實張弼早就已經告訴他了，而同樣告訴他的還有當初張弼親自前往紫雲齋意欲歸還那柄純陽寶劍的全過程。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此舉牽扯到了東極青華大帝，以至於讓張弼盛怒之下幾近覆滅了整個紫雲齋，還連帶著殺死那繼任齋主方桐。
    此事雖然到了今天早已落幕，但這其中所涉及的陰謀卻並不消停，而是引發了更深遠的後續。
    畢竟，無論是那西華真君，還是後來的魔魂無英，都是東極青華大帝降下那血湖寶懺未果後所引發的後續。
    至於說東極青華大帝如此這般相助於魏碑然，難道說僅僅隻是因為他認同葛洪的“重塑宇宙秩序”的理念嗎？
    如今純陽寶劍仍舊還在張弼手中，隻是因為婀娜以身相許，幫助張弼擺脫了純陽寶劍的侵蝕罷了，但純陽寶劍、混沌五始丹，乃至於純陽尊者、純陽真人之間的聯係卻並不會因此中斷，甚至於倘若那呂洞賓還想要找機會對付張弼也隻是輕而易舉之事。
    而魏碑然曾經帶西華真君拜訪天外書香一事更是早已被陶然看在眼裏，對此他冷眼旁觀，即便心不在那不世王權，卻也對魏碑然的心思洞若觀火。
    而如今，陶然之所以提到道蘊紫氣，便是想要告訴他，對方如今在夔山召開群雄大會，所為的就是為了對付那純陽寶劍，而奪取純陽寶劍最終的目的也恰恰是為了對付張弼。
    得知這一消息後，陸卓羽心念電轉，而所想到的東西五一不讓他蹙眉。
    如今的張弼去了佛門的罪業道，那個地方可以屏蔽一切來自於天庭和仙界方麵的神魂探查。
    加上仙界和天庭相繼剝奪了張弼的道統供奉，讓如今的張弼隻留下了那緣何靈感菩薩的佛號，更是徹底斷絕了呂洞賓意欲對張弼不利的計劃。
    張弼可以斬斷自己和仙界的聯係，但純陽寶劍卻不行，正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當初的張弼在紫雲齋識破那方桐的陰謀而沒有交出純陽寶劍，而如今的他攜帶純陽寶劍進入罪業道，卻也將會成為他再戰葛洪之時最大的破綻。
    此時的陸卓羽已經明白了陶然的意思。
    今天的自己的確不應該來，倘若說他能夠想通這其中的前因後果，那麽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阻止這些人的企圖得逞。
    由於純陽寶劍已經降世，而且順應天命認了張弼為主，除非張弼和純陽寶劍之間的天命完結，否則的話即便是呂洞賓也無法破除其中因果。
    因此，就算純陽尊者想要借由純陽真人和純陽寶劍之間的聯係來試圖幹預張弼和葛洪之間的戰鬥，也隻能在凡間行動。
    而在這件事上，張弼傳授給陸卓羽的正一道道法便有了用武之地。
    一念及此，陸卓羽趕緊拱手對陶然說道，“多謝閣下告知，此情陸某來日再報。”
    說完，陸卓羽丟下那封請柬，一路朝著返回麗人湖的方向而去。
    隻是他不會料到，自己的這一番以期來日的報恩之語會成為他和陶然之間的絕筆。
    而張弼也是同樣。
    無論是張弼向林韻和溫月先後承諾天池宮會發揚光大，還是東方素問兩次相助張弼，不惜將風葬天下如此隱秘之事告訴張弼。
    還是紫雲齋宋文淵數次幫助張弼的行為，但到頭來張弼卻沒有哪怕一次知恩圖報過。
    而原因就在於那純陽小兒呂洞賓不會給予張弼報恩的機會。
    畢竟身為正一道祖師爺，倘若無法結下善緣，必會因此產生劫數。
    而如今，陸卓羽作為張弼的延續，也勢必會經曆相同的因果見證。
    甚至可以說，這就是正一道在這個世界上必將背負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