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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裏，張弼與所有追隨他的人一同舉杯共飲，邀約未來，不僅許下了成仙成神成佛的希望，還讓大家明白，從今往後即便是那純陽小兒創造的世界，也不可能再約束眾人，踏上原本不可能會存在的未來了。
    而當萬雪兒和張克己夫婦一臉慚愧的來到張弼跟前，要向張弼請罪，並且主動卸下正一道天師之名的時候，張弼隻是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看向了堯天。
    “堯天你說，應該給他治個什麽罪？”
    聽得張弼提到自己，堯天又是惶恐又是激動。
    純陽小兒雖然能操控天道，讓這世間一切演變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從而導向那未來無數種可能性中最符合他期望的一種。
    而這其實就和他預演過無數次的三教合一，以及最終決定把張弼給關在這個世界中的原理是一樣的。
    但無論如何，堯天、張克己、萬雪兒、玄化九章、呂翔、泰雍，乃至張弼最信任的張恒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乃是他們自性中的弱點使然，雖然張弼不會因此責怪他們，但既然做錯了，那就應該受到責罰。
    “不如就罰他繼續留在這北塞之地，造福蒼生吧！”
    堯天此言一出，張克己不由得倍感羞愧，不僅僅是他的確做錯了事，差點害死這一國上下萬萬人，同樣也因為堯天肚子裏的孩子。
    即便張弼能夠讓所有一切回歸原來的樣子，卻也不會讓這個孩子消失，他自然知道這是張克己和堯天的孩子，但他把如何選擇的機會最終還是留給了張克己和堯天。
    一夜過去，當眾人醒來之時，張弼、陸卓羽和管良已經離開了，而當張克己偷眼打量了一眼堯天，最終目光卻定格在萬雪兒身上的時候，隻聽到萬雪兒突然嫣然一笑，隨即說道，“克己，不如擇一良辰吉日，讓你和堯天完婚吧？”
    ……
    離開後的張弼等人自然不知道龍胤皇朝即將到來的喜事，畢竟對於他們而言，能夠留下來的喜悅並不會太多，而接下來的苦難卻足夠三人喝一壺的了。
    隨著陸卓羽把大禹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過後，張弼聞言卻隻留下了一聲冷笑。
    聽到這身冷笑，不由得讓陸卓羽和管良都詫異無比，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卻是不敢去猜測是不是張弼和大禹之間出了什麽隔閡。
    不過很快他們就聽張弼說道，“他之所以前來，不過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族人罷了，昨天夜裏死了那麽多人，卻唯獨讓有崇氏活了下來，你不會覺得這是巧合吧？”
    聽了張弼的話，陸卓羽盡管驚愕，但心裏卻已經明白了過來。
    而回想起東方素問、師童之死，可以說呂洞賓能殺的人都殺了，即便有些人還沒死，但也在那份清單之上。
    但還有一些人不能殺，而有崇氏憑借和大禹的關係就名列其中。
    畢竟，扶桑大帝不同於六丁六甲，在丹鼎派中的地位非常高，不低於他原本在正一道中的水官大帝身份，而丹鼎派之所以能夠拉攏大禹，主要還是因為其和王玄甫之間的關係。
    畢竟，王玄甫不僅是東華帝君，還是扶桑大帝，更重要的是，他還是掌管太極之一的“陽極之主”的東王公。
    至於另一位“陰極之母”自然就是西王母了。
    可以說，丹鼎派之中真正的第一人不是呂洞賓，而是王玄甫，隻不過由於王玄甫並不住在仙界，而是天庭的緣故，所以才讓呂洞賓有了今天的造化。
    否則的話，呂洞賓也會和鐵拐李一樣，即便憑借完美的天命成仙，也頂多就是他人的下屬罷了。
    而隨著張弼轉頭看向陸、管二人，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帶有幾分責備的問到，“你兩的實力怎麽還停留在化神後期？”
    聽到張弼如此說，兩人頓時有些尷尬，算起來他們的進境已經非常神速了，二十年不到陸卓羽就已經從元嬰中期突破到了化神後期，在這個世界上也僅僅比張弼略差幾分而已。
    而張弼也不給他兩解釋的機會，隨即便拿出兩張符籙分別遞給兩人，並且要求兩人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嚴格按照符籙上所書寫的內容修煉，不得有誤。
    陸卓羽拿著手中的符籙，除了細細觀看外，心中也閃過一個微妙的念頭，他自然感受得出張弼這是在交代後事，接下來便是曠日持久的腥風血雨。
    陸卓羽猜的沒錯，丹鼎派瘋狂的報複行動就要來臨了，一個王重陽尚且好打發，甚至於他的那些徒子徒孫來一堆也無濟於事。
    但還有一些人是張弼也打發不了的，而且南極長生大帝能夠幫他的理由是揪出東極青華大帝這個“叛徒”，而除此之外，想要繼續找他幫忙，就隻有學張弼和鬥姆元君那樣利益互換了。
    而就在張弼決定離去之時，陸卓羽突然想到一事，於是說道，“道友，師叔她……”
    隨著陸卓羽把楚華顏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就連當初群雄大會時陸卓羽曾看到楚華顏和別的男人出沒一事也並未隱瞞。
    原本他以為張弼會發火，卻沒有料到張弼隻是沉默半晌，隨即說道，“我和她終究有緣無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上。”
    其實早在當初張弼擅闖天霖館的時候就已經隱約意識到他和楚華顏的結果，隻是當初的張弼心中還殘留著一絲幻想。
    而如同聽到陸卓羽說楚華顏因為東方素問和馬叢雲之死，乃至天霖館的覆滅都視作是自己的過錯，是自己沒有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她的跟前才導致了這場災厄時，張弼對此也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言一句。
    道之一途，僅憑天分和努力是不夠的，還需要造化。
    也許在其他人看來，張弼的存在就是一種造化，無論是宋文淵，還是東方素問，亦或是楚華顏、溫月、顧往昔和婀娜。
    但事實上張弼並非造化，而是摻雜在一段因果當中的隨機數，隻不過就如同張弼能夠像性命雙修一樣，把自己這段隨機數加以固定，從而讓其他人覺得能夠認識張弼就是天下間最幸運的事情。
    但實際上，認識張弼帶來的卻是溫月的離去，東方素問和師童的死，以及如今和楚華顏形同陌路。
    即便是顧往昔和婀娜，也要經曆轉世輪回方能和他修成正果。
    可以說，張弼帶來的就是苦難，而這苦難也正是那純陽小兒為張弼留下的宿命，相較於呂洞賓那幾乎完美的一生，張弼的一生就應該像這樣是不完美的。
    甚至是以一種不光彩的死法永遠的葬在人間。
    張弼告辭了陸、管二人便離開了，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不祥之人，在誰的身旁誰就會倒黴。
    而如今的他需要找一個地方，靜靜的等待天時的到來，因為他知道距離顧往昔和婀娜重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而與此同時，原本早已風平浪靜的羽淵卻來了一個人，此人踏浪而來，引得岸邊無數人圍觀，而不少人紛紛朝著他跪拜，高呼“神仙”之時，他隻是揮了揮手，便帶來了如花開般的死亡。
    死亡之花綻放，從羽淵一直延伸到中州，而這一天，他來到了東堯嶺，並在眾目睽睽之下，掀開黃土，隨即把手深入地下，很快就拉起了另一條手臂。
    無數人舉目駭然，如遇厲鬼一般，盡皆做了鳥獸散，而伴隨著此人不斷提起手臂的動作，很快便揪出了第二個人的身影，隻是此人的相貌如此的熟悉，赫然便是——
    另一個張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