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天意,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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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霖早就打聽過,這位王宅唯一的修仙者,失蹤那年,也不過二十一二的年紀!
    練武並非越早越好,需要等筋骨初步定型,發育到一定程度才能開始習武,頂多能在幼時打下根基。
    大家族子嗣,大概是在八九歲接觸武道,窮人家自然更慢,十二三歲才能開始習武。
    緊皮膜,覆蓋全身皮膜,是個細心繁複的過程,便是氣血不斷的李清霖,這個過程都花了半年。
    大量的煙霧湧出,伴隨著幾乎要將發絲融化的高溫。
    王鬆嘶吼一聲,身形陡然從原地消失,朝李清霖撲來。
    氣血灌入,白首刀嗡鳴不止,驚人的刀芒幾乎要衝破刀身的束縛,一股淩厲的氣勢,宛若黑雲壓城般席卷來開。
    “啊?這樣啊?”
    個個都有嬰兒手臂粗細,一部分是擁有正常矢鋒的箭矢,一部分則預留了可鑲嵌籠魚鱗片的凹槽。
    蒲嵩眉頭一皺,打斷了此人的陰陽怪氣。
    “王鬆?”
    “罪過罪過,確是小生疏忽了。”
    “什麽玩意?!”
    “蒲兄,還沒到嗎?”
    他的速度快則快矣,但其實有些蠻重,全靠一身怪力強行加速,遠遠談不上蹁躚若遊龍。
    李清霖無奈搖頭,目光如電,轉而鎖定了地麵一把造型古樸無華,甚至有些不起眼的斬首刀。
    “這就是天才的煩惱嗎?永無困頓之時,更無陷入瓶頸的憂慮?”
    “李兄文武雙全,真令人敬佩。不過家父不喜舞槍弄棒的,還請李兄入府時,卸下兵器。”
    蒲嵩落地,四肢、軀幹、頭顱上都有一絲如同發絲的刀口。
    半個時辰後,
    蒲嵩、李清霖兩人一同離去。
    遂遊走大薑三十六道縣,各大州府,探索荒野,采集民風,更搜集劫域前朝舊影,匯以成冊,後人可觀之。
    刀名溫柔,恰似秋水繾綣。
    “馬上就到了,家父不喜嘈雜,所以買的宅子偏僻了些。”
    然後,又沒了。
    蒲嵩立刻攔下了朱姓男子,麵帶歉意的對李清霖頷首。
    “這……家父對自己的書房,看得向來比命根子還重。
    王鬆看了看自己隱隱有些震痛的手掌,又看了看隻有白印,卻毫發無損的李清霖,眼底的蛛網不受控製的瘋狂蠕動、穿梭。
    除了幾隻不開眼的野獸,讓碧玉元蟾飽食一頓外,倒是並無重要之事發生。
    此刀,放在外界,隨隨便便都要三四百兩銀子,若是要鑄器師量身打造,價格自然就更貴了。
    從李清霖身後的宅院裏,突然掠出一個人影,頭戴道冠,身披鶴氅。
    蒲嵩聞言,有些茫然,
    “啊?前些日子在下隨父母前往洛水縣訪親去了,卻是走得匆忙,來不得轉告諸位。”
    主要還是擔心蒼天授籙觀的人不講武德,搞個什麽魔道修女來腐蝕他練武的心智,在關鍵時刻來一手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武者鎖精五關,煉髓武者便能做到打出異象、有烈焰、雷、冰霜、疾風加身,雖然威力不大,但已經無比接近傳說中的仙家手段了。
    一片竹葉這才蕩悠著緩緩落到李清霖的腳邊。
    但李清霖現在還處於實力的高速攀升期,幾乎恨不得拿出所有時間修煉,提升境界,卻是無暇顧及兼修身法、或者一些精巧的秘法了。
    轟隆!
    誰知他一轉身,麵對麵,突兀的多了一張冰冷帶著白霜的臉。
    看著不遠處,那童顏鶴發,身材清臒的老者,李清霖有些詫異。
    可惜原著在我家那老爺子的書房裏,打死也不讓我進去,我還是偷偷摸摸潛入,掃了一圈,才發現這本《紀武舊書》”
    除非他跟李清霖一樣,有金手指在身。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身上那股祟氣……太明顯了!”
    王鬆的聲音逐漸變得尖銳起來,渾身骨髓點燃,卻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薄的冰霧。
    遺世獨立,超然如蓮卻無半點氣血充盈的悍勇……
    李清霖聞言,笑嗬嗬的將其拉起,眼底卻掠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蒲嵩伸出手,目光顫抖,死死的盯著一步之遙的蒲家宅院。
    其中記載的刀法,乃至最後一刀,天意如刀,都已經掌握。
    這老者,自然便是王羨身邊的那位護道者。
    李清霖心頭一震,立刻翻頁一瞧。
    最終,氣息消散,再無生機。
    但緊接著又被李清霖強行按捺下去。
    說著,蒲嵩的目光悄然看過李清霖胯邊的白首刀及背上的長弓。
    人善於借勢,既然有提刑司這麽粗的大腿,遇著事了,自然要牢牢抱緊。
    隨著嘩啦一聲,最終碎成一灘肉泥。
    刹時,李清霖反應了過來。
    天意,如刀!
    此刀長三尺七寸,刃長三尺,密度極高,重有七百餘斤。
    李清霖笑了笑,沒有說話。
    更強了!
    深巷的動靜,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而在其上的煉髓、五髒渾圓,乃至養神境界,怕也有各自的艱難。
    隻因昨日有書友傳信,說可能找到了李清霖想要的古籍。
    蒲嵩連忙起身,接連致歉。
    李清霖看向不遠處這座大門緊閉的宅院,退後幾步,拉開了距離。
    “蒲兄,不知能否一觀這本紀武舊書的全貌?”
    轉瞬之間,李清霖的身影似乎從天地間消失了。
    二來聞守非實在是喜怒不定,李清霖本能的有些反感,自然不願在他眼皮子底下修煉。
    倒是偶爾有提刑,邀請李清霖一同去‘品茶’。
    蒲嵩走在前麵,滿臉歉意道,
    “你看看我摘抄的這些內容,是否是你想要的。
    李清霖猛地反應過來。
    一連串的金屬交擊聲中,手蒲嵩掌撞在刀麵,居然絲毫沒有血肉之軀的觸感,而是堅硬無比,如同金屬。
    晚上他便會分出心神操控碧玉元蟾,在泥駝江尋找合適的棲息地。
    他眼中的蛛網消散成煙,嘴唇輕動,似乎想說些什麽。
    武經,居然是仙神所賜?!
    等等!
    他滿臉凝重的看了李清霖一眼,似乎要將其深深記入腦海,便縱身而起,朝遠方遁去。
    下了馬車,走進狹長的巷子。
    白首刀形成一扇鋒利的弧線,刀後,李清霖那雙眸子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轟隆!
    一個巍峨如山,渾身肌肉在極速膨脹扭曲,氣血蒸騰成霧的身影,持刀出現在他的麵前。
    哢嚓!
    倒是半年前伏師贈送的十石長弓,對於現在的李清霖而言,有些使不上勁兒了,跟不上他的腳步。
    所以,習武之人,真就是一群打磨氣血拿著磚頭朝自己身上招呼的莽夫?
    巷子轉角處,李清霖突然搭住了蒲嵩的肩膀。
    但關鍵是先天體魄越強者,要想滋養、打破血肉極限便越困難;
    而先天體弱者,凝聚汞血的時間便格外漫長,所以壯肉此境,消耗的時間甚至會比緊皮膜之境,更多!
    莫非是水衡柳?
    書會結束後,李清霖要麽回家練武,要麽前往提刑司點卯,若是練武有所得時,還會和提刑的同仁們交手比鬥一二。
    李清霖持刀而立,雙臂肌肉堆砌盤虯,散發著迫人的氣勢。
    烏鴉驚走,狂風飆馳,地上落葉青苔紛紛卷起。
    “對了,李兄。”
    叮叮叮叮!
    李清霖抬頭,目光綠油油的,看得蒲嵩局促不安,有種要被李清霖刀了的錯覺。
    你很勇喔?
    平淡,或許才是妖生的本質。
    隨著一道沉悶聲響起,李清霖的身形迅猛如風,倏然消失,帶起的勁風吹落了竹葉,在原地留下一對淺淺的腳印。
    ……
    據蒲嵩介紹,蒲父早年是個賣茶葉的,出身於棚戶區,初生牛犢不怕虎,憑借壯肉境的實力,單槍匹馬橫穿荒野,前往洛水縣收購茶葉,自己稍稍加工後,又轉售回往豐縣。
    不知哪裏來的烏鴉,在枝頭嘎嘎亂叫,冰冷的目光俯視著地麵兩人。
    李清霖撫摸著冰涼的刀麵,越看越喜愛。
    養神,更是有種種匪夷所思的能力……
    李清霖長籲一口氣,眉頭輕皺。
    “你的皮,你的肉,為什麽這麽硬!”
    但,
    砰!!
    傳曰:武道之始,在於大鐵,時有仙神扶頂食鐵王,授予武經兩部……”
    “你不對勁,你很不對勁!!”
    【功法:采藥站樁功(大成)、碌碡十八跌(小成)、五方天意刀(大成)、弓射(小成)、玄羽擒龍經(小成)】
    隻餘一把白首刀。
    一九二.二二七.一四八.一七
    蒲嵩自從上次邀請李清霖同去棚戶區的祖宗祠堂上香後,便再未出現。
    而且傳信者的身份,讓李清霖有些詫異。
    五髒渾圓境界就能做到氣血狼煙充盈百丈之外,真就是匹夫一怒,流血漂櫓。
    整體呈斬首之勢,但刀柄卻不餘虎形,而是點綴著細細銀沙,給人一種通透幹練的感覺。
    李清霖回憶著著當日,劫域擴展,水衡柳出世,那位漓泉真人給自己的感覺。
    所以李清霖往往清晨出門,前往內城富文堂參加書會。
    後背的刀口中,突然長出一根根猶如蛛網的細絲,猛地朝內一拉,又將蒲嵩縫好。
    而剛才那位朱兄,取出一本書籍,打開後埋著頭,語氣幽幽的說道,
    “蒲兄真是大人大量,可別引狼入室,遇人不淑啊……”
    武道一途,就算真正的天資卓越者,各種修行資源秘藥拉滿,修行到養神巔峰,也得好幾十吧?
    他王長生,就算打娘胎裏開始練武,也不可能突飛猛進至這等境界吧!
    不是王鬆變弱了,而是我……
    “蒲兄……”
    隻是,他什麽時候,和蒼天授籙觀的人,攪合在一起了?
    此後半月時間,李清霖基本未再去五老清心齋了。
    看著這幕,李清霖愣了下。
    李清霖甚至都做好了吃席的準備了,沒成想,蒲嵩居然活生生的出現了?!
    隻聽得如炮彈炸膛的聲音響起。
    之前的銜虎斬首刀,再熔煉了銀剪戟重鑄後,還加入了包括白沙銀等各種珍貴的金屬材料。
    似乎……
    廢棄的宅院,石階上爬滿了青苔。
    這莽夫也太強了吧!不合理。”
    刀光起,如羚羊掛角,不知去向,以至四麵八方似乎有鋒芒落下。
    蒲嵩猛地回頭,滿臉猙獰,雙手血肉陡然幹癟下去,接上白首刀。
    李清霖聞言,道了些謝,立即接過幡紙,目光看向紙上字跡。
    隻可惜……
    原價二錢一斤的茶葉,加工、運輸後,能漲到三兩一斤!
    簡直暴利!
    因此闖下了家業,徹底在外城落腳。
    甚至有種骨肉相連的感覺。
    “李兄,你在習武?”
    ……
    “修仙修仙,怎樣才算修仙?”
    思索著,李清霖隱隱想到了什麽。
    嗖!
    隻一刀,脫出鞘來,橫劈而下,幾乎奪盡天地顏色。
    這樣吧,李兄不妨與我一同回家,當著老爺子的麵嘮叨求情兩句,家父耳根子軟,說不定就答應了。”
    李清霖聞言,點頭道,
    李清霖放回白首刀,輕拂刀身,即有些遺憾,又有些遐想,
    “無人讓我,出此一刀啊。”
    “朱兄!”
    “那位真人,似乎……沒練武?”
    李清霖心中下定決心。
    看著這詭異一幕,李清霖心裏一跳,但刀勢不饒人,隻是嗡鳴一聲,白首刀掠過空氣,朝蒲嵩背後而去。
    一刀,打不過就逃。
    李清霖的身影閃爍著出現在牆頭、杏樹枝頭、大院中,繼而重新回到北屋外。
    李清霖心裏一跳,猛地閉眼,氣血凝聚於體表。
    “哦,略懂略懂。”
    “呼……”
    李清霖開口問道。
    壯肉稍好一些,隻需滋養渾身血肉即可。
    “餘有感各地武道大多一脈相承,且來曆各異,卻無人溯源武道起始、為何人何境所創。
    !!!
    煙霧漸漸散去,王鬆垂下雙臂,雙目無神的盯著李清霖的手中白首刀。
    蒲嵩目露疑惑之色。
    不可捉摸,恰似……
    李清霖深呼吸一口氣,心中有些凝重。
    “那就麻煩蒲兄了!”
    這個距離,李清霖還能隱隱察覺到對麵人的呼吸。
    但一陣巷風吹來,點點裂痕爬滿他的軀幹,如同打碎的陶瓷。
    不算富裕,但也還過得去。
    李清霖右手扶刀,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
    蒲嵩聞言,有些為難道,
    但,
    李清霖目光一沉,心蟾泵動,汞血流轉而下,白首刀脆鳴聲如同驚蟄而起的遊龍,散作無數刀光,徹底將蒲嵩的身軀掩埋!
    白首刀低沉的嗡鳴猶如委屈的小獸,繼而完全沉寂下去。
    盯上了自己?
    李清霖眉頭一皺,立刻轉身,準備回提刑司報案。
    蒲嵩走回桌前,從書匣中抽出一張幡紙,遞給李清霖。
    李清霖凝視自己的麵板字跡。
    此刻,
    但李清霖豈是這等隨便之人……
    李清霖麵色坦然的坐到書桌前,加入了書會。
    由於最近暴富的原因,倒是無需白嫖了,甚至花費數兩銀子,拜托書店老板多多搜尋有關於修仙者、武道來曆、起源相關的古籍。
    “哈哈哈好刀,好刀!藏得寶刀求主帶,有此白首刀,我的戰力怕是會上漲兩成不止!”
    “朱兄!此事與清霖兄無關,他有要事,不便護送我,你也別遷怒他了。”
    兩日後。
    可惜良弓難求,大多有主,比尋常的刀劍還要稀有,李清霖隻能利用自己親傳弟子的身份,拜托館內武師幫自己搜尋一下。
    李清霖天還沒亮,就專程前往富文堂。
    王鬆……怎麽變弱了?
    一個多月前,在荒野王家駐地中,他硬接王鬆一掌,不敵而退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高高升起的煙霧,讓街上行人駐足凝視。
    蒲嵩身邊,有位長發如墨,身穿襦裙的俊朗男子,突然站了起來,語氣有些衝,盯著李清霖說道,
    “李兄,你可知蒲兄上次回祠堂祭祖,偶遇了幾個潑皮,讓其吃了一番皮肉之苦,若是伱也同去,蒲兄也不必遭老罪了!”
    蒲嵩整個人被劈成兩瓣,隻餘正麵有一線血肉還連在一起。
    三師兄這份拜師禮,確實格外貴重。
    居然拿手接我的刀?
    同時也在書會上,漫不經心的提出自己想了解修仙者和武師之間的信息,可惜這群書友們所知的,也是些常識,隻是答應李清霖平日會留意。
    李清霖整個人的軀體被拋飛,帶著咻咻的氣浪,撞破一堵堵牆壁,最終持刀插入地麵,拖行出十餘丈的距離,這才堪堪停下。
    籠魚鱗片李清霖身上雖然還留有三十四片,但這屬於不可再生資源,若無補充,總有耗盡的那一天,所以隻留做底牌,應對強敵。
    “你有秘密!你身上有秘密!”
    蒲嵩的家,在外城靠近東門的灑鏡橋附近,是座小四合院。
    越走越偏僻,兩側逐漸變得荒涼無人起來。
    透骨亦是如此,如針氈、如挑刺,更是水滴石穿的過程。
    一方麵是自己突破太快,去了道館免不得被幾位師兄看出底細,而玄羽擒龍經於透骨境的種種細節和關隘,伏波及武館的武師,都已傾囊相授。
    此外,李清霖還拜托三師兄幫自己鑄造了一批精鋼箭矢。
    說是教坊司新來了幾名茶藝女伶,擅長十八般舞藝,柔嫩無骨。
    李清霖睜眼睛,眼中精光掠過,從一堆瓦礫中緩緩站起。
    但,沒有血流出。
    蒲嵩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體內散出濃鬱的黑煙,身形閃爍便朝遠方遁去。
    已一躍成為一把百鍛利器,被李清霖取名為白首刀。
    寒氣傳來,地麵、牆壁紛紛結成冰晶,宛若尖刺,快速朝李清霖而來。
    嗖!
    北屋外,竹林下。
    一刀不死,那就兩刀!
    一進二樓臨床的雅間,李清霖便見一位熟悉的身影,穿著青衫,儒雅安然,正在桌前與旁人高談闊論。
    蒲嵩這廝,果然也是蒼天授籙觀的,一身武功跟鹿杖客如出一轍。
    出刀時,也可讓刀下那人,在刹那間,腦海裏隻餘生前最白首之事。
    轟隆!!
    整條街巷刹那一震,沙土、雜草漂浮離地數分,足足過了兩三個呼吸才落下。
    “蒲嵩你居然沒死?”李清霖語氣有些驚奇,開口就說著吉祥話。
    平平無奇,似乎又納盡千般變化。
    一個恐怖的念頭浮現在李清霖心中,
    “原來如此,我與高小姐還曾相商過你的下落,還準備打聽一二的。”
    “我似乎漏了,不對,是所有武者都漏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李清霖看著這人,語氣低沉道,
    “為什麽,你們蒼天授籙觀的這些老鼠,這麽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