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恩怨兩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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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王府之中,燈火通明。
    主事大廳之中,王姥爺坐於首位,數年過去,他蒼老了許多,不複當年矍鑠,滿頭白發。
    而此刻,他有些疲憊的看著麵前的餘鳶,道,
    “餘大家何必如此?我也活不了幾年了,為何要如此心急,讓猛兒繼位?”
    “收拾殘部,重新打通商路?”
    “他們是在騙我,是在騙我!”
    王姥爺的聲音有些虛弱、顫抖。
    候浣花心中泛起幾許悲涼。
    王猛坐在末席之列,眼觀鼻尖。
    餘鳶搖頭。
    餘鳶臉色沉凝,
    來往行人,依舊還在議論當日那場弑仙之事。
    “應當不假,有百姓事後臨摹出當日攔下妖道那人的長相,跟李清霖一般無二,人家似乎並不在意露出真容。”
    ‘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是丈夫’等箴言,更是成了許多人的警句。
    候浣花衣衫襤褸,赤足而走,嘴唇幹燥皸裂,神情恍恍惚惚。
    大堂內一幹族老散去,開始準備家主變更事宜。
    他語氣艱難的說道。
    此情此景,頗有種英雄遲暮的淒涼。
    “不知大娘那裏……”
    他越是默想,整個人的心神,都似乎被那個人吞噬進去。
    餘鳶既未點頭,也未搖頭,而是目光深邃道,
    “老家主年老多病,偶感風寒,以藥石醫之,卻不料越發嚴重,病來如山倒,溘然長逝。”
    李清霖這才長歎一口氣,目露蕭瑟之色。
    “有傳言,當日李清霖也曾現身,狙殺漓泉道人,可是真的?我不是聽說他入獄了嗎?”
    “既然如此……”
    其餘十餘位族老,安靜的坐於兩側,沉默不語。
    甲車泥龍奔馳而過。
    他逃至荒野,涉過山澗,兜兜轉轉多日。
    三推三讓,自言年幼不明事理,在餘鳶及一幹族老的規勸下,才‘勉強’答應。
    此言一出,一眾武師鞭子都快抽斷了,
    整座往豐縣,也無這等人物!
    王姥爺聞言,如同被抽取了渾身的精氣神,整個人朝後仰,癱軟在座位上。
    他目光深邃,依稀看到了當年,候浣花身穿藏青色蟒服,腰挎雁翎刀,腳踏雲頭履,設計引誘擊殺鹿杖客的颯爽英姿。
    “還望姥爺以王府為重,李清霖此人已成大勢。他出自我王府,即是幸運,亦是災禍。”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飽含悲苦的聲音響起。
    半月後,老家主傷寒加重,不治而亡,葬於祖陵。
    王猛閉上眼,再次睜眼後,目光隻餘堅定。
    漓泉道人就如一座巍峨的山嶽,徹底將他渺小在陰影之中。
    王猛突然站起,走到餘鳶麵前,拱手道,
    “今日之事,多謝餘伯!”
    似乎下一刻,官道邊就會跳出一個氣質遺世,渾身有淡淡靈炁浮動的仙人身影。
    白日漓泉道人的屍首,死後餘威不散,靈壓迫人。
    說到這,王猛的目光看向了餘鳶,
    “怎麽可能?”
    堂前,
    王猛跪拜於王姥爺麵前,麵帶悲色,眼角含淚。
    破屋之外,寒風嗚嗚而過,如同陰魂的悲泣。
    餘鳶聞言,似乎早已料到,眼底掠過一絲無奈,道,
    “幽居殘院,獨處餘生吧……”
    就連他這個新家主本人,都沒反應過來。
    “我倒是聽說,他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是他修行的功法,乃直指養神第三個境界的神功秘籍!叫做什麽五老清,什麽銘來著……”
    候浣花的眼睛猛地一震,繼而迅速暗淡熄滅下去,那殘留的驚恐凝結如實物。
    “遵命!”
    馬匹嘶鳴聲直衝雲霄。
    “不不不,不可能。”
    “他還在嗎?”
    候浣花心底沒由來的緊張。
    他又駐足停留片刻,身影才消失於破屋。
    李清霖歎了口氣,飄然而去。
    李清霖回到破屋,手中氣血化刀,斬出數道寒光,就要將候浣花徹底分屍。
    候浣花睜開了眼睛,絕望大喊道,
    “李清霖,你為何趕盡殺絕?!”
    一時之間,往豐縣習武之風更盛。
    餘鳶扶起王猛,麵容平靜,
    “不知家主,下一步有何計策?”
    候浣花心中根本沒想過,漓泉道人會身死道消,死於聞守非等人手中。
    李清霖趴在屋脊之上,目光穿過破瓦,死死凝視著候浣花的屍首。
    一道人影隨著寒風吹入屋中。
    “快快快!五老清心齋招生了,我定要拜入聞大家門下!”
    李清霖去而複還,又回到破屋。
    “家父之病,刻不容緩,我立刻便讓人去請郎中。”
    他抬頭看著依舊掛於房梁上的屍體,暗暗點頭,離開了此地。
    “幸,則是李清霖起步之武學,出自王府校場,打下了基礎,勉強也算結下幾分香火情。”
    煙塵之中,候浣花的臉色忽明忽暗,憔悴的眼眸之中,滿是不可思議,微微顫抖的手,透露著他心中的波濤洶湧。
    自此,候浣花徹底斃命。
    “往豐縣……”
    半月前八門金鎖陣被破後,他隻覺滿腦子都是漓泉道人的聲音,在追著他授籙傳經。
    此刻他也是仰視著候浣花,但局勢逆轉,為下者不再為下,為上者不再為上。
    仕途、武道之路,都徹底堵死。
    其他大家族也紛紛引進束脩貸。
    “災,則指他在王府為奴,曾受王府指揮與差遣,低三下四伺候人,萬一他心生不虞,自覺這段經曆給自己蒙羞,那……”
    剛剛發生的一切,莫說王姥爺了。
    就算是鎖精關的武師,都無法貿然靠近。
    六一.二二三.一三零.一五二
    一線頭發絲的傷痕,更是貫穿了候浣花的眉心。
    “沒錯!想那漓泉道人如此了不得,布下八門金鎖陣,任全城武者入陣,到最後,還不是身首異處?”
    甚至刨根之下,他被漓泉道人種下心魔的事,也會牽扯出來。
    “何以見得?”王姥爺問道。
    翌日,王家舉行家族繼任儀式,嗚鼓三通,祭拜祖祠。
    割布化白綾,他的身軀在空中悠悠蕩蕩。
    官道上馬蹄銜鐵聲紛至遝來,煙塵滾滾。
    在城門下,一片長勢極為茂盛的植被前駐足良久。
    “培養親信,廣收武師,撥調資源?”王猛繼續說道。
    他也未事前得到消息,此刻人都是懵的。
    餘鳶不語。
    聞守非、餘鳶等人,說不得已經命喪他手。
    生機全無,全身肌肉鬆弛,甚至有尿液汩汩淌下。
    練氣圓滿的修仙者,可是堪比養神圓滿之境!
    午後,難得出了次燦金色的太陽,陽光籠罩於官道之上。
    大夫人賈氏,身著鳳冠霞披,儀態富貴,坐於王姥爺身邊。
    哢嚓!
    話音剛落。
    “嘶……那李清霖,才十八歲不到吧?就已是養神境界了?把他的天賦分給我點,我早就突破透骨境了!”
    一段段描述,如同子彈貫入候浣花的心底。
    突然,
    餘鳶道,
    “王家上下共計萬人,三百年基業,數十代人前仆後繼,不知家主敢賭否?”
    王姥爺和賈氏也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
    下一步?
    王猛聞言,思索片刻,道,
    “何至於此?”
    王猛臉色大變,身體僵硬了片刻,目光中快速掠過掙紮、猶豫、痛苦之色。
    “趙逍明趙武師,勞苦功高,侍奉家父多年,忠誠赤膽,念家父之病,心憂成疾,想來也需要看一看郎中。”
    下一刻,李清霖躍起,將候浣花的脖子徹底扭斷。
    良久之後。
    腦海裏的仙人聲音漸消,這才朝往豐縣而去。
    餘鳶前往弑仙,下午剛折返回府,便緊急召集王府各個樞紐關鍵人物,前來議事。
    ……
    李清霖走進,抬頭一看,便見候浣花那具冰冷的屍體。
    他抬頭,用顫抖的目光,看向了那根桐油褪去的房梁。
    堂下眾人起身,彎腰行禮,有種長鬆一口氣的感覺。
    當時的他,隻能抬頭仰視候浣花,在他的氣息下壓得起不了身。
    “一門雙養神,馭氣一出,仙人喋血於城門之下,何等壯哉!”
    一豆燭光搖曳,氣氛十分壓抑。
    而漓泉道人,比之李清霖師徒如何?”
    從天亮走到天黑,夜宿一間破屋之中。
    他忽而癲狂大笑,忽而痛哭流涕,兩側之人避諱的退讓。
    片刻後。
    渾身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他於八門金鎖陣中,害死蕭寒之事,隻要事後調查,不難發現真相。
    王猛為王家新主,上位後,優化王府佃傭待遇,統升俸祿,又開設了四座校場,推行‘束脩貸’,即初期無償習武,若有所得再抽取束脩學資。
    “王家家主之位,今日起,便由猛兒繼位吧。”
    似乎在為候浣花歎息。
    他如同一座泥塑,呆滯的坐立良久。
    “清霖兄乃我故交,他在王府時,結識的一幹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三姨柳溶月那邊,修繕祠堂,設立道齋,為長生兄長立豐碑。”
    候浣花喃喃自語。
    賈氏沉默了下去。
    他踉踉蹌蹌向往豐縣而去。
    “真的死了?”
    氣血一震,將其五髒六腑化作一灘肉泥。
    臉色逐漸變得紅溫、淤青。
    馬匹之上,一位位武師的交談聲傳來。
    兩側荒野中枝繁茂密的古樹屹立著,將陽光切割攪碎,隨意將不均勻的光影扔於道路之上。
    餘鳶非王家本宗,而是賈氏的外親。
    “是他?真的是他?怎麽能是他呢?!“
    驀然,
    一個時辰後。
    半個時辰後。
    平地升起颶風、一場靈雨籠罩半座城池……
    在他看來,漓泉道人是如此的偉岸、如此的不可力敵。
    “他說不定已經渡劫成功,回歸宗門了。”
    “他李清霖還敢報複我等?”
    在場眾人心頭大顫,卻同樣閉口不言。
    餘鳶語氣幽幽道,
    “敢問夫人,那位年過一百四,眼老昏花,還是煉丹學徒,多年不曾歸家的賈仙人,比之漓泉道人如何?
    片刻後,他的雙手猛地垂下。
    “死了才好啊……”
    王猛若有所悟,遲疑道,
    “前往拜訪李兄,恭賀他突破養神,世代交好?”
    “敬往事,隨風去吧……”
    聲音縹緲,被月色浸以歲月,最終消散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