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時光把人拋(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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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堂異彩披錦繡,良辰美景笙歌奏。
今日舉杯邀親友,鍾情燕爾配佳偶。”
三月後。
外城一間普通的屋舍中。
鑼鼓聲響,賓客如流。
但在李清霖的氣勢下,他如坐針氈,告辭後便逃一般的跑到其他飯桌上。
漸漸地,李清霖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
此刻,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方。
但驀然間,
再加之聞守非的諫言,替李清霖打掩護,空武道人也就不了了之。
李賢氏有李清清陪著,經營染布行,還有五老清心齋的幫襯,自然無需他過度擔憂。
林琅琊目露冷色。
李清霖無奈道。
聲音傳來。
驢臉的婚宴下,李清霖看到了不少眼熟的麵容。
林琅琊的意識徹底消散,氣息全無,屍首沉入水底。
今日一別,下次見麵,或許就是多年以後了。
有曾被王管事打了個半死,後來去當羊倌的小劉。
繼武,乃繼往聖之絕學。
絲絲縷縷的涼氣,突兀湧來。
兩人回過身,緩緩跪下。
酒樓中,兩名丫鬟看著林琅琊被扭斷了脖子,連屍首都扔入江水中,正欲尖叫便被一股柔軟力量打暈,跌落在地。
無奈李清霖傷重難治,漓泉道人造成的法力之傷,幾乎摧毀了筋脈。
弟弟李清鏡,前幾個月就已隨汪綬仁,前往京都求學。
李清霖已經留下了諸多後手和財物。
李清霖有些失神。
此情此景,落入李賢氏眼底,不由紅了眼眶,立刻出聲喚兩人起身。
馬車外,小雪淅淅瀝瀝的下著,飄飄揚揚從天上落下。
撲通!
江麵掀起淺淺的水花,白色的浮沫中,夾雜著一絲暗紅血跡。
年事已高的高舉人,終究還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天,駕鶴而去。
她要為高舉人守孝三年。
此刻江風照拂,殘陽斜照,萬裏江麵景色皆入眼簾中。
淡淡幽香從李清霖腰間傳來,繡著福字香囊嶄新如初。
李清霖如今,要去看看,修仙界的真正模樣!
……
鄧冬目光如電,滿臉笑意,一身錦衣,手戴著扳指,氣勢有些威嚴。
“霖哥兒,你也這麽大了,也該娶親了。我認識幾個好姑娘,改天你們見個麵,一起去賞雪吧。”
李清霖聞言,搖了搖頭,
“此病乃仙人法術之傷,藥石難醫。或許,我會出城遠遊,另尋機緣。”
三人聞言,心底歎息,自覺此事希望渺茫。
他自然欣然前往,將館主之位,讓位於大師兄裴璋。
由於青色文官命理的緣故,汪綬仁非常看重他,想言傳身教,傳授畢生所學。
卻是無人敢輕怠李清霖。
倒是常遇懷,本擅長步射之法的他,右臂齊根而斷,左手也削斷兩根手指。
此後多日,李清霖都閉門不出,有濃鬱的血腥味從李府中傳出。
隻是洛水縣占地遠比往豐縣更加浩瀚。
且有江淮澤野萬頃,波濤滾滾,水產豐盛,魚肆碼頭遍地都是。
李清霖聞言,氣一岔,咳嗽兩聲。
臉龐敦實,一身青衣,掛著玉佩,哪還有當年瘦弱的模樣。
本來空武道人也想邀請李清霖同去京都,加入繼武魚龍府。
繼武魚龍府乃大薑皇室把持,超然於官府,是屹立於刑部、法部、都查院三座暴力機構之上,更加隱秘的組織。
李清霖聞言,沉默了下。
可惜,任憑他李清霖有三頭六臂,也救不了身邊的所有人。
李清霖參與出殯,扶棺入墓。
所以,對於李清霖的傷。
驚怒!
不甘!
洛水縣。
李清霖回頭,看著走來的路,還能看到許多故人的身影,驢臉和紅翠翠立於門檻前,一路目送馬車離去,雪花蓋滿肩。
哢嚓!
跟其餘人談笑風生,玩著行酒令,頗為自在。
林琅琊目光有些陰狠。
在半月前。
有人在行酒令、有人在高談闊論、也有人在宴請上官。
落到房頂、落到地上、落到李清霖的目光中。
難以置信!!
林琅琊幾欲瘋狂!
跟兩對策這頭生反骨之輩不同,林琅琊對漓泉道人極為忠誠,甚至想他日被漓泉道人接引入仙門之中,也見識一下修仙界的風貌。
繼而,整座酒樓在林琅琊的視野中,快速上升、拔高!
每層樓中,都有談笑風生的酒客。
一桌四人,伱一嘴我一語,配著院中喜慶的紅色,氣氛倒是逐漸熱烈起來。
“找了你一圈,原來在這!”
這些日子,李清霖到處‘查水表’。
有人歡喜、有人遺憾、有人感慨不已。
人生,本是充滿了各種意外。
看著越來越遠的往豐縣,李清霖目露悵然之色。
“蘭玉半年前死了。她坐館行醫,結果被一名發狂的病患持刀殺死,走得很快,沒有痛苦。”
鼻尖的幽香縈繞不散。
李賢氏的身子,可謂是固本還原,有種煥發第二春的感覺。
洛水縣跟往豐縣一樣,同屬淮南府三十六道縣之一。
小劉來給李清霖打了聲招呼,叫了聲霖哥兒。
自此,蒼天授籙觀上至左右壇口上師,下及十殿火頭,乃至觀中有名有姓的人物,皆已俯首。
“聞守非這老匹夫居然膽大包天,殺害了授籙仙師!”
數年前被聞守非擊傷,遠遁他鄉,幽居療傷。
七日前,大薑皇太後的八十生辰,大赦天下,李清霖終於‘光明正大’的出獄。
蒼天授籙觀,徹底煙消雲散。
“娘,我現在哪有心思娶妻,我這一身傷的,恐會耽擱人家。過段時間,我或許會外出遊曆,看看有無治病之法。”
她紅唇蠕動,麵露哀色,最終隻是福了一禮,便回到先父墓前。
林琅琊眉頭一皺,示意一名丫鬟,去關上窗戶。
酒意化入心中,文鐵心的目光有些疲憊。
一個身高七尺,挎著行囊,翩翩如書生,麵容略有些蒼白的清秀男子坐於窗前。
“兄台慎言!李大人為我等武者掃清威脅,甚至以傷重之軀,實驗武道新路,你不幫助敬佩就罷了,怎可口出狂言?!”
突然,鄧冬開口說道。
隨著一陣陣法閃爍,甲車泥龍緩緩駛動。
希翼天下武者,魚躍龍門,走出新路。
鑼鼓齊鳴,賓客紛紛扶掌。
似乎是有傷在身。
一一四.四一.八三.二零五
李清霖看著滿桌的水產佳肴,嗤笑一聲,
“什麽貨色,跟我吃的一樣?”
“聞守非你遠赴京都就罷了,但你的根可還在往豐縣!而且,還有李清霖……”
李賢氏也算是看著驢臉長大的,再加之驢臉和李清霖的關係,此刻受拜於情於理。
有許多類似空武道人的修仙者,在大薑各個州府、縣城遊曆,挑選武道種子,傳法指路。
有以凡弑仙的戰績在前,聞守非所創之法《五老清心銘》引來了州府、乃至京都不少大人物的注意。
想來被家裏人逼著相親,比讓她與武者生死搏殺都辛苦。
李賢氏聞言,歎了一聲,不再多說。
大部分都是王府的佃傭或護院。
足以李賢氏安享天年了。
李清霖目光一沉,臉色有些驚詫。
便借傷重難治之故,逐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乃至放出風去,會外出遊曆。
現在更是白雲道館的館主,妻女全全,可謂人生的贏家。
彈指已有兩年,變了許多,也有許多維持著原貌。
司禮的主持聲響起,驢臉和紅翠翠,一身喜服。
“與人搏殺,棋差一著。”
李清霖拍了拍驢臉的肩膀,贈與他一株龍虎壯陽草,祝其多子多福後,便帶著李賢氏上了馬車,消失在街道巷陌。
李清霖立刻回神,抬頭一看,便見是許久不見曾同往荒野斬妖的鄧冬。
“是是是,我喝醉了,當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馬車上,李賢氏看著李清霖,突然說道,
打魚歸來的漁民,解繩撐杆,搬運著魚獲。
院中擺著十多座酒席,幾乎都坐滿了。
鄧冬算是難得獲得仙緣,還有善果的武師了。
賓客逐漸散去。
城中甚至開始流傳,李清霖不日就要傷重不治,暴斃而亡的蜚語。
他還記得蘭玉,是怯懦的大姑娘,聲音一直小若蚊子。
驚掉了許多人的下巴。
李清霖已有遠遁紅塵,前往仙山求仙的心思。
夜宿荒野,目睹劫域中裝髒儀式、聯手斬殺銀紋蟒……
李清霖聞言,倒是哈哈一笑,沒想到這位冰霜不近人情的老頭領,也有今日。
他拍了拍手,推開門,慢慢悠悠的下樓。
一道極為清晰的骨裂聲,在他耳邊回響。
聞守非本就嗜武成性,得知繼武魚龍府中存在大量同輩中人,甚至有不少人走在他的前麵,探索著新路。
林琅琊手持折扇,氣質儒雅,麵前擺著各種珍饈佳肴,都是當地的特產,以魚蝦為多,而他身後還有兩名丫鬟。
誰知道翌日,李清霖就去武館練武、去提刑司點卯、去城南酒壚吃酒。
人影攢動的埠頭上,李清霖立於遠處。
他乃蒼天授籙觀,如今碩果僅存的壇口上師。
直至大半年後,某個平平無奇的清晨。
“或許,這就是膽敢殺害仙人的詛咒吧,養神又如何?還不是淪為了一個病秧子?”
他來不及掙紮,一股血腥味頓時翻滾從喉間湧起。
氣泡上湧。
李清霖對這些議論聲視若罔聞,靜靜地看著驢臉兩人拜堂。
到時候,又有幾位故人依舊在?
或許,連記憶都變得斑駁了吧。
兩人對視一眼後,紅翠翠滿臉都洋溢著幸福和羞澀的微笑。
臨別前,高靜姝站在李清霖麵前,似乎想說著什麽。
有家人提燈等候,有兒女幫忙搬運。
李清霖之傷,自然是偽裝。
林琅琊瞳孔猛縮,喉嚨顫抖,眼角的餘光,依稀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
片刻後,喜宴結束。
人們漸漸也不再注意。
“拜高堂!”聲音傳來。
“我娘到處給我求姻緣找人家,說我年紀大了,該嫁人了。”
今年的李賢氏已有六十有餘,再活上二十年,想來也問題不大。
這半年,在李清霖的氣血疏通,輔以各種珍稀補藥下。
喜門,甲車泥龍中。
誰知道剛出關,便得知漓泉道人被聞守非、李清霖師徒兩,聯手斬殺的消息。
至於漓泉道人演化求劫路,直接、間接造成千人死亡,民生凋敝的事。
高靜姝一襲黑色孝服,全程都未說話。
咕嚕咕嚕……
卻紛紛勸慰李清霖,言及有福之人,吉星高照,一切都會好起來。
而此刻,一座臨江的六層酒樓之上。
“好好好,快起快起。”
其他桌子上的賓客,用好奇、敬畏的目光打量著李清霖。
曾在聞守非年幼之時,夢中授道的老仙人現身,自號‘空武道人’,從京都來,邀請聞守非加入‘繼武魚龍府’。
隻有街道上,偶然在門前掛著的喪幡和生鐵鎮物,還依稀記錄著當日的悲慟。
前腳剛笑話了文鐵心,後腳怎麽就輪到自己了?
李清霖心中有所預感。
“常兄,你這是……”
吃著酒,眾人都目露回憶之色。
常遇懷勉強笑笑,不欲多說,坐入席中。
五日後。
“我這是,在哪裏……”
淡淡疑惑充斥腦海。
“對了清霖,你的傷怎麽樣?我認識一個老神醫,曾在京都當禦醫,要不我給你介紹認識?”
而在鄧冬身後,還站著文鐵心、常遇懷兩人。
常遇懷給自己倒了杯酒。
“唉,蒼天無眼,讓英雄遲暮。李大人為我往豐縣除害弑仙,卻傷重難治,可惜可歎。”
陰影覆下,徹底將他籠罩。
此刻也不多說,直接坐到李清霖身邊。
上至官府朝廷,下至道館,卻是無人再提,猶如不存在一般,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抹去。
文鐵心還是那副英姿颯爽,滿臉冰霜的模樣,長靴中是一雙結實筆直的腿,歲月似乎並未給她留下太多痕跡。
但弑仙的餘威未散,且有聞守非庇護。
或許是經久不見天日的緣故,李清霖的膚色極為慘白,甚至不時咳嗽兩聲,裸露在外的手臂,瘦骨嶙峋幾乎隻剩一層皮。
堂前左側坐著李賢氏,右側則坐著紅翠翠的鰥父。
然後李清霖又是一兩個月不露麵,直到又有謠言出現時,他又姍姍來遲,出現於眾人視野中,陪著李清清去踏雪。
……
他們雖然麵容風霜,但滿臉笑容,充滿對未來的盼頭。
李清霖駐足良久,最終消失於夜幕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