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朕想立你為後！”
夜裏萬籟俱寂，窗外隻剩蟲鳴吱吱叫著。
空氣凝滯，白櫻櫻明亮的眸子閃動微妙光芒。
這已經是天子第二次說這話了，其中的心意她如何能不懂？
“你怎麽還提這事？”
白櫻櫻歎了口氣，滿臉無奈道：“你難道想要羞死白姨嗎？”
她與三女的母親是同輩閨友，要是這事說出去，別說是外人，就是那三個好友都不知道要怎麽看她！
“白姨，朕不管，這事已經想的很清楚，這後位非你莫屬！”鄭淵篤定道。
這個想法很早就在他的腦中出現，一直揮散不去。
弊端是有，但好處也多。
除了一開始的阻礙，以白櫻櫻的能力，絕對能管理好後宮，不讓後宮眾女生出嫌隙。
聞幽蝶、諸葛妗姒、慕容花姻三女都是她的晚輩，雖然不知道她們會怎麽辦，但至少明麵上不會出現隔閡，而他也不用再這麽偷偷摸摸的。
至於這皇業庵的庵主之位……就傳給舞媚得了！
“你……就能別這麽任性嗎？”
白櫻櫻眸光逐漸暗淡，滿臉嚴肅道：“你與我這般相處，已是不容世俗倫常，更遑論立後？隻怕這消息傳出來的第二天，滿朝文武都要拚死勸諫，某些性急的武夫，怕更是要來殺了白姨！”
“白姨莫怕，朕護著你，這天下沒有誰能傷你！”鄭淵撫摸著美婦人的臉頰，深情說道。
“你護的了一時，護的了一世？聞太師、柱國公若鐵了心要殺我？以你現在的本事又豈能攔得住？”白櫻櫻心中無奈。
“這個也無妨，隻要白姨順利登上後位，有帝後鳳韻之氣庇護，他們奈何不得你！”鄭淵沉聲道。
“奈何不得？你怕是太過小看他們這類層次的存在了！”白櫻櫻神情落寞道：“三位柱國大臣都是勘破命運，陽海境的神修，他們若是動手，自然是有辦法抵禦反噬。像你母後鳳韻之氣庇護，不也是在這等存在的手段下香消玉殞？”
“我母後不是鬱鬱而終嗎？跟陽海境的存在有什麽關係？”
鄭淵心中一突，連忙問道：“白姨，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朕！”
“這……”
白櫻櫻目光躲閃，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連忙轉移話題道：“陛下，立後之事勿要再提，白姨就算死，也不會答應的！”
“立後之事，朕意已決，白姨若是不答應，這天華後宮之主的位置，就一直空著吧！”鄭淵沉聲道：“隻是白姨要先與朕好好說說母後之事！”
“陛下，你……你還是別問了！”
白櫻櫻目光躲閃，接著側過身去，背對著鄭淵。
“白姨，朕都已經登基兩年了，不是沒頭沒腦的莽漢，什麽事還有必要瞞著？”麵對美婦的逃避，鄭淵沒有生氣，反而語氣平和的向她解釋。
“還說不是莽漢……那你為何要冒著天下大不諱，執意立白姨為後？這般不明事理，一意孤行，還要白姨說些什麽……”白櫻櫻回頭瞪了他一眼，便又轉了過去。
同時，她還抓起少年那隻不安分的手，扔到一邊。
“這……白姨，朕都說了，你若是不答應，此事便作罷，後位就留著，等您哪天回心轉意，或者朕改主意了再說。”鄭淵連忙解釋道。
“你最好是改主意！”
白櫻櫻見他鬆口，心中便寬慰了不少。
天子如今年少，容易做出些衝動的事，以後有三位國色天香的女子陪伴，自然會打消這個念頭。
“白姨，那你現在能和小子說說母後的事嗎？”
鄭淵見她語氣略有鬆軟，便乘勝追問。
白櫻櫻沉默半晌後微微一歎，轉過身說道：“其實事情與你所知道的也差不多，你母後最後確實是鬱鬱而終，可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替你承受了那道詭譎的咒法！”
“咒法？”
鄭淵忽然想起之前在皇宮暈倒的那一次，自己在夢中，被拖入那昏暗無天的世界。
原以為是敖風死後托夢找他，後麵才知道，這是某個存在借此機會暗算於他。
而他的父皇也是死於此法之下！
“不錯，你父皇死後，那道上古咒法的餘威，就留到了你的身上，那時你才剛剛登基，皇道帝氣尚未成，你母親便施展移花接木的術法，將那道邪咒轉到自己身上……”白櫻櫻說著，便悄悄抹了抹眼淚。
“母後……”
鄭淵聲音低落，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憤怒。
“以你母親的實力，原本還能承受的住，至少十年內都不會出現問題。可後來，那咒法不知道為何會突然變強，導致你母親身體衰敗的厲害……直到死前，她都不願意將那道咒法轉回到你的身上。”想起往事，白櫻櫻語氣悲嗆，眼眶也止不住的紅了。
“該死……這到底是誰幹的？”
鄭淵怒上心頭，一拳捶在床板上。
若能找出源頭，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報複！
“你母後臨終前囑咐我，說不要把事情與你說，至少在時機成熟前，不能透露半點。”白櫻櫻神情落寞。
“白姨，你一定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對吧？”
黑夜中，鄭淵的眸子透露出厲芒如火焰般炙熱，他不信這麽多年過去，就一點線索都沒！
白櫻櫻銀牙緊咬，默默點了點頭，但嘴唇卻是顫動兩下，猶豫著要不要說。
“白姨，母後當初讓你隱瞞此事，八成是覺得朕會衝動，會不顧一切打擊報複，可你放心，朕不是小孩，自會以大局為重，你盡管說來便好！”鄭淵捧著美婦的臉，目光灼灼的直視她。
“小淵子……陛下……”
白櫻櫻眸光閃動。
看著麵前少年，她內心掙紮了許久，最後嘴裏默默吐出兩個字：“大齊！”
“大齊……”
鄭淵一怔，臉皮微微抽動，圓睜的雙目透露出不可思議。
他萬萬沒有想到幕後黑手居然是天華的盟友之一，同為盛世七雄，被稱為文禮之國的大齊！
“小淵子，你可要冷靜啊！”白櫻櫻憂心忡忡道。
可她麵前的少年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白櫻櫻見狀，便主動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身軀。
這一夜，二人什麽都沒做。
隻有少年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