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難道不會讓著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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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撕拉。
隻聽得一聲悶響。
方子玖的腦袋被撞得往後仰去,鼻孔內鮮血橫流。
整個人更是當場昏迷過去,嘴角帶著一絲血跡,死咬著一塊破布條沒有鬆口。
“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楊麗珍吃痛的大吼著,粗暴的甩開拉住她的幾個鄰居,怒吼著使勁一腳踹在方子玖肚子上。
“唔……”
方子玖鼻子中發出一聲悶哼,人卻沒有了絲毫的知覺。
“啊東,你醒醒,你醒醒。”
“啊珍,你給我冷靜點,好歹是個母親呢!怎麽下這麽重的狠手?”
幾個鄰居將方子玖護在身後,使勁搖晃著他。
兩三個大男人七手八腳,把暴躁的楊麗珍按在一旁的紅色沙發上,按都按不住。
“把他嘴裏麵的布拿下來,把他嘴裏的布拿下來。”
有個鄰居見到方子玖嘴裏麵的破布條,連忙提醒著使勁去扳開他的嘴巴。
“啊東,把嘴巴鬆開,把嘴巴鬆開。”
幾個鄰居嘴裏呼喊著他的名字,著急忙慌去扯他嘴上的破布條。
生怕傷到方子玖也不敢太過於用力,怎麽扯都扯不下來。
昏迷當中的方子玖,隱隱約約感受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死死咬住嘴巴沒有鬆口。
他這是要死了吧!
一個家兩世都把他逼死,怎麽也逃不出這命運的安排。
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快送醫院,快送醫院。”
方子玖昏迷之前,隱約聽到一道模糊的聲音。
潛意識徹底沉浸了下去,外界發生了什麽絲毫察覺不到,也不知情。
……
西山少數民族衛生院當中。
方子玖躺在病床上幽幽睜開雙眼,入眼白茫茫一片。
沒死?
以為出現幻覺的他,閉上眼睛後再次睜開。
依舊是白茫茫一片。
耳邊響起零零散散說話的聲音,以及外麵偶爾傳來的摩托車聲音。
方子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是渾身上下哪裏都疼,完全提不上一絲力氣。
孤零零坐在他床邊的方自榮,聽到動靜連忙伸手把他扶起來,淡漠道:“醒了?”
渾濁的眼神中沒有一絲光芒,長滿胡茬子的臉龐憔悴了許多。
身上陳舊的衣服,和病房周圍光鮮亮麗的人群形成了鮮明對比。
方子玖蠕動了一下嘴唇,幹澀的厲害,發不出絲毫聲音。
方自榮連忙拿過床頭櫃上放的六瓶ad鈣奶,拆下一瓶後插入吸管,喂到他嘴邊。
方子玖吸完了一瓶ad鈣奶,稍微感覺好受了一些,渾身上下有了一絲知覺。
頭上被纏上一圈紗布。
努力回想著,他昏迷這幾天發生了什麽,卻沒有這方麵的一點記憶。
方自榮將瓶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內,自顧自的說教道:“你媽本來就是個暴脾氣,她罵你的時候你不要說話就是了,你難道不會讓著她一點嗎?”
說話時完全不考慮方子玖的感受。
讓他一個九歲的人去讓著一個當媽的成年人。
方子玖張了張嘴,頓時變得啞口無言。
這話他該怎麽接?
方子榮見他沒有反駁,好聲好氣的說了起來:“你媽和我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家裏麵正在建房,現在又是收莊稼的時候,你難道就不能聽話一點?
說什麽你聽著就是了,你看看現在因為你,這個家都鬧成什麽樣子了?”
明明是非常平淡的話語,拉家常一般的說出來。
在此刻卻是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麵的狠狠紮進方子玖內心。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方子玖現在隻感覺到,內心裏麵受到的創傷,比身體上麵受到的傷還要嚴重。
上輩子就是在這樣的家庭下,讓他養成了唯唯諾諾的性格。
膽小怕事,就算是受到傷害也不敢反抗。
受了傷也就去張老婦人那裏隨便開點藥處理一下。
不曾想這一世,直接嚴重到被送往西山少數民族鄉的衛生院當中。
看來他的重生,身邊的事情已經在潛移默化之中發生了微妙變化。
人生命運的齒輪,在他的努力下已經發生了變動。
“還有啊!你妹妹比你小你不知道嗎?你難道不會讓著她一點?你下那麽重的手幹什麽?她喜歡作業本你給她就是了,你幹嘛要打她呢?”
方自榮語氣中帶上了情緒,重重的說教起來,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方子玖心中不平,語氣虛弱的極力辯解道:“我媽已經給她拿去一本了,那支筆同樣給她拿去了,我的那本給了她我還拿什麽寫?”
“你還敢頂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聽話了?”
方自榮直接被一句話問急眼了,板起一張有些憔悴的臉龐。
渾濁的雙眼瞪得跟牛眼睛似的,當場怒吼了出來。
整個病房內都是為之一靜,不少人將目光齊刷刷看了過來。
方子玖緊抿著嘴唇,把頭扭向一邊,不想說話了。
可能是感受到病房內的氛圍不對,也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方自榮的臉色鬆弛下來,語氣稍有緩和:“才一兩本作業本的事情,你妹要你給他就是了,多大的事非要被你給鬧成這樣。”
對,就是一兩本作業本。
可是每次張口跟你們要,都跟審問犯人似的。
被劈頭蓋臉罵上一頓不說,還要千篇一律的問上個千八百遍。
語氣稍微說的重了一點,更是動手就打……
方子玖沉默著把目光望向窗外,舒緩著自己的情緒。
逃出去,一定要逃出那個魔窟。
內心裏不停的響起著一道聲音。
大街小巷上有著零零散散的人影,偶爾能見到一輛摩托車。
街道是水泥路麵的,兩邊的商鋪是兩三層樓高的小平房,周圍還多是一些土木結構的泥瓦房。
內心裏麵開始活絡起來,西山鄉可是能接觸到網絡的。
他上初中那會兒是二零一零年左右,整個西山鄉有著兩家黑網吧!
兩塊一個小時。
這個時候估計在一塊左右吧!
不知道那兩家黑網吧有沒有開起來。
可是現在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你醒了就該回去了,都已經開學了!”
方自榮自顧自的說著,把他扶下床穿上嶄新的布底鞋。
拿起還剩下五瓶的ad鈣奶,拉著他就向外麵走去。
也不顧他身上的傷有沒有痊愈,隻能帶回家裏麵養著。
在衛生院待著的每一天,都是一筆昂貴的費用。
簡直讓他如坐針氈,根本無法承擔的起。
來衛生院時還是幾個鄰居幫襯,湊夠了五百塊錢。
“今天是幾號了?”
方子玖一個趔趄,差點沒有站穩,被拉著向病房外走去。
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
腳上穿的布底鞋,一定是他奶奶做出來的。
至於身上穿的是一套陳舊的灰色西裝,別人穿剩下的。
這應該他奶奶二妹的兒子,小黑強穿不了的衣服。
方子玖一眼就認了出來。
上輩子他就是穿小黑強穿不了的衣服長大的。
裏麵的短袖襯衫左胸口位置,還有一個小小的口袋。
腰上係著的是一根軍綠色黃膠鞋鞋帶。
“9月2號。”
方自榮冷漠的吐出一句,拉著他下樓後直接向櫃台走去。
“我昏迷了差不多5天時間。”
方子玖暗自嘀咕著,內心裏驚了一下。
整整五天,他對這五天內發生了什麽,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記憶。
方自榮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咪,滿臉怒容的回過頭來,瞪著他怒斥道:“你在那裏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
方子玖張了張嘴,把頭低了下去。
方自榮見到這一幕,這才略微滿意的拉著他向櫃台走去。
來到兩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麵前,堆起滿臉的笑容:“陳醫生,我家兒子要出院了!”
右邊一個頭發旺盛的醫生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又繼續埋頭書寫起來。
方自榮口中的陳醫生是個禿頂,帶著一副銀絲眼鏡。
抬起頭看向兩人,翻找了一下病例:“他這個病情我建議還是待在醫院好好觀察幾天再出院。”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稍微有些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