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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去吃著吧！”
    方子玖隨口吩咐了一聲，目光往新地基中看了眼，這才放心的走入房間裏。
    “哦！”
    方子燕回應一聲，獨自一人去了灶房內。
    方子玖進入房間，將寫完的信箋本拿出來，放入到老舊的櫃子當中。
    仔細數了一下，連帶著先前的三本設定加上正文，總共有十一本信箋本了。
    至於圓珠筆寫完了多少他已經不記得了。
    得虧了他平時偷偷去茶園街的小賣部買紙筆。
    看了眼右手食指和中指執筆的部位，黯然傷神：“手都寫起老繭了，也不知道寫到猴年馬月去。”
    正文寫了八本信箋本，才堪堪把小說的第一個大高潮寫完。
    把他給寫到吐血。
    目光往房間外觀察著，耳朵仔細聆聽著腳步聲。
    左手抽出書堆裏麵的一本課本，右手掏出衣兜裏折皺的一塊錢。
    將裏麵的零花錢全部拿出來，最大麵值僅有一張十塊，五塊有兩張，其餘多是一些兩塊和一塊的，五角的也不少。
    細致數了數也才有七十二塊錢，不禁讓他有些心累：“太窮了！五個月才賺了這麽點。”
    減去他買紙筆的，平均一個月賺了十四塊左右。
    這得多虧了他小叔子給他的那一串電池紅蓋蓋。
    在快要賣完的時候。
    他去和同學一玩……誒，又贏回來了一部分，再賣出去……又贏回來了一部分再賣……
    如此反複幾次之後那群家夥徹底學精了，誰都不和他玩吹紅蓋蓋。
    徹底斷絕了他賺零花錢的路子。
    清理完他這個學期的所有收獲，將書本藏好後走出房間。
    忍不住有些喪氣：“沒有希望，完全看不到一點希望。”
    這種苦巴巴的日子一眼盼不到頭。
    猴年馬月才能賺夠買手機的錢，至於電腦他是直接不敢考慮了。
    最近已經霜降了，早晨去上學的路上，綠油油的麥苗上降下一層白霜。
    路邊的積水坑表麵，結出一層厚厚的冰塊。
    方子玖隻能穿小時候買的一件大棉襖。
    以他現在的身體去穿，把身體給勒得死死的，袖口的位置更是勒出一圈暗紅的印記。
    其餘衣褲全是小黑強穿不了的舊衣褲，他二奶奶家的兒子。
    早上穿的是雨鞋，對他來說比較保暖的鞋子，下午穿布底鞋。
    吃完飯帶著方子燕直接去了學校。
    和煦的陽光照射在方家寨，吹來的清風當中帶著一股子刺骨的冰冷。
    讓方子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冷！”
    方子玖瞥了眼她身上的穿著，毛衣，圍巾和小手套緊緊的捂著，嗤笑道：“你都穿成這樣了，還會冷？”
    再看了眼自己光禿禿的手背上，全部皴裂了！
    不僅手皴臉也皴，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細小的幹枯裂痕。
    方子燕縮著膀子，雙手抱在一起抖個不停：“我就是冷嘛！能有什麽辦法。”
    臉上和手上同樣不比方子玖好到哪裏去。
    家裏麵放著一瓶護臉和護手的甘油，一家三口共用，在這季節卻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至於方自榮壓根就不用任何護膚品，手上都長滿了老繭，臉上也特別憔悴。
    經常被楊麗珍戲說身上的皮子厚。
    來到教室裏麵。
    一大群同學坐在講台上吹著紅蓋蓋，見到方子玖進來，全部警惕的盯著他。
    方子玖鬱悶的摸了摸鼻子，非常識趣的沒有去和他們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拿出記錄完作業的小本子查看了一下。
    唉！
    悲哀。
    二十七個學生當中，來問作業的多半是一些男生，女生不大好意思來問。
    一個學期下來能讓他拿到一本信箋本或是圓珠筆的，一隻手都不夠數。
    自始至終都在秉持著愛玩的天性。
    索性也不再惦記了，隨手扔進桌洞裏麵。
    拿出一本嶄新的信箋本書寫起來，他好像就是如此的枯燥又乏味，或者說生活本該就是如此。
    “胖東，胖東，來跟我玩東南西北風。”
    方子偉左右手捏住一個冒尖的紙殼子湊上來，四個方向寫著東南西北。
    自從知道了這小子的陰謀之後，對吹紅蓋蓋就徹底不感興趣了。
    方子玖抬起目光瞥了眼，瞬間就知道這紙殼子內部的八個麵，分別寫著西遊記當中的八個人物。
    是女生當中比較流行的一種遊戲，猜中了哪個麵就說你是那個麵上的妖怪。
    目光斜睨著他：“這你也玩？”
    方子偉目光挑釁的看著他：“你就說你敢不敢玩吧？”
    方子玖提不起半點興趣，撇了撇嘴：“你連西遊記都沒有看懂，不玩。”
    這話徹底激起了方子偉的好勝心，不服氣的看著他：“怎麽沒看懂了？有本事你問我個西遊記中的問題，我都能給你回答出來。”
    方子玖見他這副模樣，隻好道：“西遊記當中最牛逼的人是誰？”
    “當然孫悟空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所有妖怪都怕他。”方子偉理所當然的直接脫口而出。
    “錯了！你根本沒看懂。”
    方子玖搖了搖頭，給他科普道：“最牛逼的是唐僧，孫悟空那麽厲害，不照樣被如來壓在五指山，不照樣被如來的手下觀音給戴上緊箍咒。
    如來和觀音都是在保護唐僧，孫悟空在唐僧麵前卻隻能乖乖聽話，當個跑腿的馬前卒，天上地下的妖怪都在圍著唐僧轉。”
    “咦？”
    方子偉驚疑的撓了撓頭，他當時隻顧著看猴了。
    立馬耍賴起來：“不算不算，你這個問題太過深奧了！”
    方子玖又給他換了了個問題：“最無能最差勁的是誰？”
    方子偉徹底懵圈了，西遊記當中那麽多妖怪，他怎麽可能記得誰差勁，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還是唐僧。”
    方子玖給出了答案，做出個雙手合十的動作：“因為他一路上隻會念個阿彌陀佛，什麽都不會幹。”
    “怎麽會這樣？”
    方子偉喃喃自語著，愁眉苦臉的樣子。
    內心裏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劇烈的撞擊。
    在他心中無所不能，偉岸高大的美猴王形象瞬間倒塌了下去。
    孫悟空好像真的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厲害。
    依舊有些不死心，更加不服氣：“你這個問題同樣深奧，換一個。”
    唉！這孩子咋就那麽死心眼呢！
    方子玖內心幽幽歎息一聲，緩緩道：“鐵山公主住在芭蕉洞，是牛魔王的妻子，牛魔王為什麽常年居住在玉麵公主的摩雲洞？”
    方子偉懵圈了，臉上寫滿了大大的問號。
    “牛魔王是牛妖怪，它的兒子紅孩兒為什麽是人？”
    方子偉徹底迷糊了，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
    “牛魔王和鐵山公主都不會三昧真火，紅孩兒的三昧真火是哪學的？”
    方子偉腦袋裏的思路徹底亂成一團麻。
    “火焰山的火焰，是孫悟空大鬧天空時踹翻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放的，為什麽隻有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才能扇滅？”
    方子偉回答不上來。
    “孫悟空都能大鬧天宮了，怎麽又被一個小小的緊箍咒困住了？”
    方子偉徹底不了解西遊記了。
    “嫦娥身為一個仙女，為什麽隻有她能居住一座月宮？別的仙女卻不能？她懷裏的玉兔為什麽不姓嫦，而要姓玉？”
    接二連三的問題直接問到方子偉啞口無言，有些自閉了！
    緊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劇情。
    這麽多問題他竟然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學習他學不過這小子，看電視他竟然也看不過這小子。
    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張了張嘴徹底不好意思開口問了，這樣會顯得他非常無知。
    “看吧！你連看個電視都不認真，帶著這些問題回去認真看一看。”
    方子玖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上一句，這下他的世界裏終於徹底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