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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平安小學的期末考試，已經徹底落下了帷幕。
    教學樓一樓的辦公室裏麵。
    七個教師在相互討論著白天監考的情況。
    張曼桃一想起白天的情況，滿臉的憤憤不平：“今天可真是氣死我了！”
    旁邊六個老師聽到這話，滿臉詫異的看向她。
    其中五個臉上露出看好戲的表情，眼神戲謔的看向張立昌。
    張立昌頓時心中一沉，表麵上不動聲聲色的詢問道：“怎麽了？”
    張曼桃今天所監考的，可是他帶的那一個班級。
    要是被現場抓到作弊，那他丟臉可就丟大了。
    張曼桃平複著心中的情緒，到現在依舊氣頭上，氣呼呼道：“張老師，就是你們班那個叫方子玖的。”
    一想起那小子交卷的樣子，她就來氣。
    張立昌眉頭緊皺著點了點頭，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心中特別的疑惑。
    不會吧！難不成抓到他作弊了？
    以他這個學期的表現，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
    旁邊五個老師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著張立昌。
    張曼桃舒緩了一口氣，接著吐槽道：“他語文數學考試的時間，一門最多隻用了二十五分鍾，做完就在那發呆。
    我才剛一說完交卷，他立馬將試卷交上來，坐火箭似的竄出去。
    和一個逃荒的難民沒有兩樣，好像是怕我把他給吃掉似的。”
    旁邊五個老師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們還以為是抓到作弊了呢！
    張立昌心中懸著的一顆心徹底放鬆下來，想起他給方子玖測試時的場景，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那個學生不能以常理對待的。”
    “那小子的身體有些胖，體能還是勉強可以的。”
    馬玉橋緩緩插上一句，身為體育老師，對方子玖有一定的印象。
    至於學習情況他就徹底不了解，不屬於他的課程。
    張曼桃頓時來了些興趣，驚訝道：“張老師，難道他有什麽特別出眾的地方嗎？”
    她平時也隻是聽張立昌吹噓，他帶的班級出現一個好苗子。
    可是當她詢問名字的時候，又被張立昌死死捂住不肯說出來。
    方子玖交卷時的樣子，確實也算是出眾了吧！
    張立昌莞爾一笑，內心裏有了十足的底氣：“他考試的時候大概是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打了個啞謎沒有當眾給說出來。
    這個學期那小子可沒少在課堂上藐視他的威嚴，當著同學的麵沒少給他添堵。
    張立昌還不知道的是，方子玖不知不覺中在背後又給他挖了大坑。
    張立昌的樣子，讓六個老師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張曼桃頓時驚訝了，猜測道：“你說的那個苗子，該不會就是那小子吧！”
    就他那火急火燎的樣子，也能成為一顆好苗子？
    “這話我可沒說，說起來你們班的方子燕，還是他妹妹呢！”
    張立昌笑了笑壓根就不承認，要是那小子成績考砸了，他完全可以說成是方文麗。
    隻有成績出來之後才能蓋棺定論。
    “方子燕？”
    張曼桃驚訝了一下，那丫頭在她們班可是學習最好的那個。
    張立昌幽幽歎息一聲，獨自黯然神傷：“唉！我們班那顆好苗子，這次要是考的出眾，平安小學能不能留住還是兩說呢！”
    周圍的老師聽到這話，全是一陣沉默。
    教育資源的匱乏一直是平安小學的硬傷。
    張曼桃看著幾人的樣子，有些無法理解：“中心小學的教學環境各方麵都非常好，轉到下麵去有什麽不好嗎？”
    沒有一個老師為她解惑。
    他們這些老師的職業生涯差不多已經到頭了，最多就是把這一屆的校長給熬走。
    其餘幾個人爭奪一個校長職位，競爭非常激烈的。
    不像張曼桃一樣還年輕，隻是來平安小學過渡一下。
    七個老師口中談論的方子玖，這會兒手中端著一杯熱茶。
    坐在地基當中的一塊大石頭上，聆聽著來幫忙的鄰居閑聊瞎扯著。
    額頭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渾身上下的衣服上沾滿著沙灰。
    地基前方澆灌出來一塊水泥地板，用來蓋關豬的衛生圈。
    這會地板上還有著未幹的水漬。
    楊麗珍看著差不多收尾的地板，毒蛇般陰冷的雙眼瞥向他，冷冷的催促起來：“趕緊去煮飯去得了。”
    或許方子玖這幾個月太過勤勞，也可能是家裏麵的事情太過於繁忙，無暇顧及。
    楊麗珍對他的態度轉變了許多，不再是像前幾個月一樣被打的要死要活的。
    但是嘴裏陰陽怪氣，對他謾罵出歹毒的髒話，那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大嫂，你讓阿東閑下得了，他才考試回來，這下忙完水都還沒有喝完呢！這麽多人呢！等下我們去煮好了。”
    一位家住他家隔壁的女鄰居，滿臉笑容的勸說了一聲。
    這會兒正是忙完稍作休息的時候。
    有那麽人在這，楊麗珍也不好多說什麽。
    眼神中帶著刀子般的目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十足。
    這才滿臉笑容的說道：“不用不用，你們才忙完休息一下好了，本來就不是多大的事，他才放假回來就是要給他好好學一下呢！
    不然將來長大了什麽都不會做，哪個女人敢給他做媳婦。”
    對待外人和鄰居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不怕不怕，去要我家女兒得了。”
    “寨子上這麽多小姑娘，還怕要不到嘛！”
    ……
    楊麗的話直接引起周圍的婦女對方子玖一陣調侃。
    方子玖嘴角掛著微笑，自顧自的低著頭去喝茶。
    這副模樣落在旁人眼裏，就以為他是在害羞。
    “阿東你今天考了多少分啊？我前段時間聽說你們班主任來你家，讓你轉去中心小學。”
    最先開口的那個女鄰居笑眯眯的詢問起來。
    “對門山那點阿麗，讀書也是本厲害了。”
    ……
    這話直接引起了周圍婦女的一陣羨慕。
    哪家的孩子學習如何，她們都比你本人還要更加清楚，能給你一一道出來。
    方子玖抬眼看了一下，楊麗珍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依舊在陪著一群鄰居，強顏歡笑著。
    問話的那人小名叫阿美，至於書名他就不知道。
    小名在方家寨重名的非常多。
    方家寨很多人就是活生生站在方子玖麵前，他都不知道全名。
    將茶杯放下後，淺淺的回應一聲：“阿嬢，要等1月15號去拿成績單才知道呢！”
    阿美對著他大笑起來：“考得多少分，你考試的時候哪些題不會做，心裏麵大概就有個數了，怕是不想告訴我們。”
    大概九十多分吧……方子玖顯得很是無奈，隻得笑道：“我也不知道，要等成績單下來才明白呢！”
    說完逃也似的向灶房走去，很難融入到這種氛圍當中。
    “我家阿偉是回來跟我說，他這次考得多少分，過年要叫我給他多少零花錢，他用分數來跟我換零花錢，咋會是這種性格。”
    “阿東跟海燕要是敢這種跟我說，我幫打死的呢麽！他們愛讀不讀，不讀就給他們回來家裏種地。”
    身後傳來方子偉母親那無奈的聲音，才剛一落下。
    楊麗珍回應的聲音立刻傳來，如此歹毒的話語，卻是讓她如同拉家常般的說出來。
    方子玖獨自一人到灶房中忙活起來，那些人聊的內容他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無非是哪家孩子的學習成績如何，哪家的壯豬賣了多少錢。
    哪家今天又吵架了，吵得怎麽樣等等等等。
    當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事情，已經被她們當成個笑話，就在這樣相互幫忙之中，傳遍整個方家寨。
    甚至能給你傳出到隔壁村寨去，當事人都不明白，怎麽突然有一天就在隔壁村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