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泛舟江上歡樂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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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進京暴打寶二爺!
一日,運河上。
天氣晴朗,雖有寒風,卻也有暖陽高照。
第一乖和第一勤快蹲在外頭,她二人的旁邊有香菱、繡橘、紫鵑、鶯兒、入畫、雪雁等幾個丫鬟圍成半圈,將坐在中間的賈珺給圍著了。
而那賈珺也沒理會,隻專心的雕刻著麵前的好木材,這些日或玩或鬧,進度倒是不怎麽快,不過此刻已是見了雛形,正準備再往細裏雕刻。
這時,黛玉和寶釵幾人也都走了出來,鶯兒幾個見了忙讓出位置,又去搬來小凳子給她們坐。
黛玉一身懶洋洋,看上去倒有香菱的三分嬌憨懶散,這模樣顯然是午夢剛醒,聽她懶懶說著“你快歇歇吧,今兒都忙半天了,我醒著,你忙活,如今我睡下了又醒來,還見著你在這忙活。”
寶釵笑說“可不是,日短夜長的,如何不歇了午覺,人清爽些再忙。”
湘雲也說道“三哥哥忙什麽也不說!白問了你一百句,這會子倒是叫我看出些模樣兒來了,是艘大船!卻不知是什麽船。”
小惜春想了想,也接了話“若是船,必是咱腳下的船了,也不知有沒有王八。”
湘雲一惱,抬手就去打她!
惜春不解,隻看著其他姐妹們一陣笑。
林黛玉捂著嘴兒笑道“王八自是有的,一大一小倆王八!三弟弟快也刻上,這木雕就喚做《攜倆王八遊江大寶船》!”
此言一出,又是滿船的笑聲,湘雲打完惜春又要去打黛玉,好不忙活。
賈珺聽了嘴角一揚,想到了那《攜蝗大嚼圖》來,不免也樂開了懷,便是停了手笑道“林妹妹這話在理,除我之外,一船子全是大小王八,可不是攜王八遊江嘛!”
那原本正打鬧著的湘雲黛玉二人聽了一惱,齊齊罷手換了目標!
薛寶釵也是一惱,但也沒同她們鬧,隻在一旁嗔怪的白了賈珺一眼。
探春也上前去湊陣,小惜春原是不動的,可身後總有兩雙小手推著她向前去!耳邊還聽著說“四姑娘你也去打!三爺罵咱呢!”另一隻耳朵又聽到“把我那份打回來,下回再有釣的,我幫你釣王八!”
小惜春懵懵的,也不知如何回話拒絕,人就來到了賈珺麵前,眾人見她來了,一時也先收了手,且看她要做什麽。
這位四姑娘打小性子就偏冷,人也孤僻些,若不是總被兩位姐姐帶著玩樂,到底也是個宅在閨房裏不與人打交道的。
賈珺也扭頭朝她看去,就見得那惜春被後頭的兩隻小鬼吵得不行,竟鬼使神差的抬起小拳拳,朝著他的腰間就是一捶!
輕飄飄的力道不算什麽,卻把眾人看呆了眼!這四妹妹什麽時候這樣野了?還會捶人了!捶的還是她三哥!
見眾人朝她看來,小惜春漲紅了臉,想要轉頭拉住人解釋,誰知那兩隻小鬼頭早已笑眯眯的跑沒了影,嗯,三爺罵她們的仇算是報了!死道友不死貧道,開溜要緊!
賈珺一時反應過來便看到蹦蹦跳跳跑去躲起來的小安兒小寧兒後,隻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兩貨!也學壞了!跟誰學的?他下意識的朝著湘雲看了一眼。
接著又看回紅著臉的小惜春來,又是一陣出神。
勘破三春景不長,緇衣頓改昔年妝。
可憐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
看破了三位家姐盛景不長及賈府落敗,便是心灰意冷,逃避現實落了發當了尼姑子。
又有一曲為《虛花悟》
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
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清淡天和。
說什麽,天上夭桃盛,雲中杏蕊多?
到頭來,誰把秋捱過?
則看那,白楊村裏人嗚咽,青楓林下鬼吟哦。
更兼著,連天衰草遮墳墓。
這的是,昨貧今富人勞碌,春榮秋謝花折磨。
似這般,生關死劫誰能躲?
聞說道,西方寶樹喚婆娑,上結著長生果。
說來話多,卻在恍惚間,賈珺輕抬起手朝小惜春腦門兒就是一個小榧子過去,又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便是放出晴雯去尋那兩個小鬼頭算賬。
晴雯如何教訓,不在話下,也不歸他管。
黛玉這一回又看得真切,這位三弟弟見著姐妹和幾個丫鬟們總會時不時的恍惚,露出些憐惜心疼的莫名神情來,姐妹們都好好的,如今更是結伴出來遊玩,何其樂哉,他到底是為什麽?
想開口去問,自己心裏也莫名心疼起來,為那神情而心疼,為他露出那番神情而心疼。
總說你好我便好,如今人不好了,她也跟著不好了。
賈珺似有所感,扭頭看去,卻見那林黛玉定定看著自己,一雙美眸滿是心疼。
見了這,他也明白了,定是自己適才的恍惚全叫她看見了,心裏一歎,人也至前來,含笑道“我沒事,隻是夢裏常夢著些景兒,適才許是乏了,才出了神想了那夢,你不必憂心,我沒什麽憂心事。”
黛玉聽他說得真切,麵上便也暫且信了,轉眼又是笑起來,跑去捉弄小惜春了。
賈珺知她向來是瘋性子愛捉弄人,自打病好了更是如此,隻是也知她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自己這番說辭如何能叫她全信?
“我如何就走不出那本書了呢?眼下種種悲劇已算遠去,我該釋懷的。”
這樣感慨自問,卻不知意難平雖是從書中而起,可現下有血有肉皆俱在此,情隻有更深,沒得變淺的,那書又如何能走得出?
“想什麽?”
正又出神,耳旁傳來一聲輕語,不是寶姐姐的聲音又是誰人的?
不覺搖頭輕笑自歎,一概諸般想法全皆拋之腦後,笑道“許是我乏了,也罷,我也回船閣裏小酣片刻,寶姐姐若無事,何不陪我說說話,好哄我睡。”
薛寶釵麵帶笑顏,也沒拒絕,轉身入了船內去。
賈珺別的地兒也沒去,就在船閣中間的大桌旁躺下。
而寶釵在另一旁點了熏香,一麵取著暖,一麵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賈珺聊著話。
外頭聲聲吵鬧,裏頭輕輕細語,兩不相幹又揉成一處,可謂是有鬧有靜,有遠聲有近語。
江上遊船,水聲汩汩,午後的恬靜安逸,宛若一幅著了彩墨的山水畫,好不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