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進入到了濃煙之中，這片鬼域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難度，包括找人鬼和夢遊鬼的襲擊也是一樣。
    “咦，你居然沒有躲著我？”
    老柳有些意外，看著麵前這個已經完全變成了厲鬼模樣的李樂平，眼中很是疑惑。
    昨晚他就跟李樂平交過手。
    當時李樂平已經用出了這種手段，將自身完全交給了夢遊鬼，進入了夢遊狀態，以夢遊鬼駕馭遺忘鬼和找人鬼、鬼煙，是李樂平現在最強的狀態。
    可就算如此，在老柳麵前他也沒有能夠討到好處，甚至還差點兒被老柳抓回紮紙鋪，做成紙人。
    然而現在，李樂平再次站在了他麵前，絲毫沒有逃走的意思。
    李樂平就這樣靜靜地盯著老柳，老柳也樂嗬嗬地看著李樂平，兩人之間看似平和，可恐怖的對抗已經開始。
    找人鬼和夢遊鬼的靈異，無時無刻不在襲擊著老柳。
    老柳的實力的確很恐怖，但麵對這兩隻完全複蘇的厲鬼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無傷。
    他身上的皮膚一寸寸地龜裂、掉落，最後變成一地的紙屑。
    可是一層皮膚掉完之後，下邊依然是一層完好的皮膚，就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傷害一樣。
    看老柳那淡然的態度，明顯這種傷害對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
    耳邊，咀嚼聲依然在繼續。
    老柳的目光四下打量著，可惜這裏是李樂平的鬼域，沒有他的允許，其他人根本看不到鬼域內的動靜。
    “有些麻煩了啊，直覺告訴我，你在隱藏著很可怕的東西，看來得拿出點真本事了。”
    掉落在地上的皮膚所化成的白紙屑無風而動，在空中無規則地飄飛起來，而隨著它們的舞動，就像是一片片鋒利的刀刃一般，將濃煙給割裂開來，將李樂平的鬼域給硬生生切割，撕裂。
    李樂平瞳孔驟縮，緩緩退去。
    不過這一地的白紙屑已經飛了過去，老柳就在這一堆白紙屑中，同樣朝著李樂平追了上去。
    “如果你隻有這麽一點本事，那就留下來給我做紙人吧，昨晚那樣的意外，不會再發生了。”
    麵對能夠割裂鬼域的白紙屑，李樂平似乎沒有了應對的手段，隻能眼睜睜看著老柳抓住自己的手腕。
    當手腕被抓住的那一刻，老柳手上的皮膚湧動，如同活過來了一般，朝著李樂平身上覆蓋過來。
    被這層皮膚覆蓋的地方，全都變成了白紙的模樣。
    僅僅一個呼吸，李樂平的一隻胳膊就已經徹底變成了紙人的胳膊，但在下一刻，這條胳膊又恢複了正常。
    從正常的胳膊到紙人的胳膊，再從紙人的胳膊到正常的胳膊。
    這種變化一直持續著，老柳道：“後生，你的爆發力不錯，可惜持久性太低了。再這麽下去，你會徹底變成一隻鬼的，還不如現在就放手，讓我把你做成紙人，至少能保證你留下一部分的意識。而且隻要我不死，你也不會死，這不是雙贏嗎？”
    李樂平麵無表情道：“伱太自大了。明知道我在拖延時間，居然還敢在這兒跟兒耗，簡直是不知死活。”
    老柳樂了，“所以呢，你是準備靠你那個肚子上嘴的同伴，還是靠那個背著一具屍體到處踩風的朋友？”
    李樂平沒有說話，可老柳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
    濃煙中的咀嚼聲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一股危險的感覺從老柳的心頭升起。
    在他身後的濃煙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
    老柳麵色微沉，鬆開手就要後退，可李樂平反手將他抓住，靈異的對抗繼續，“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吧。張雷，還不動手？”
    “馬上，就讓我吃了這個討人厭的老家夥。”
    張雷的身影徹底從濃煙中浮現，和之前相比，此時的他皮膚下仿佛被徹底點燃了，有什麽東西在裏邊燃燒一般，將皮膚映襯得幾近透明。
    這種程度，普通人的視線都能隱約看到數道詭異的身影在他的皮膚下，掙紮、哀嚎，卻又逃不脫火焰的灼燒，最後漸漸化作燃料，被焚燒殆盡。
    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解開，一顆張大著血盆大口的腦袋，正貪婪地朝著老柳的頭咬了下去。
    “原來如此，吃了那幾個倒黴鬼的鬼，就讓你成長到了這種程度嗎？還真是可怕啊！”
    老柳瞬間明白了原因。
    昨晚被他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兩個後生，為什麽今天一反常態地跑到老街來送死。
    原來是因為這個叫做張雷的後生，有著如此可怕的成長性。
    僅僅是十幾個馭鬼者的鬼被他吞食，就將他的力量推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哪怕是以他的實力被咬上一口，也會受到重創。
    偏偏他現在還被李樂平牽製著，完全無法動彈。
    “哎！老了老了，居然還在兩個後生這裏翻了船，真是沒臉見人了。不過你們能不能不要看戲了，特別是你，老劉，你店裏要是買不到我紮的紙人，就自己去打掃衛生吧。”
    “別說這麽惡毒的話，大家都是老夥計了，我怎麽會見死不救呢？”
    老劉也走進了鬼域之中，這讓已經完全將身體交給厲鬼的李樂平都差點兒氣得罵娘。
    他雖然並不專精鬼域，但他的鬼域強度並不低，否則也不可能入侵到太平鎮的鬼街中來。
    可現在倒好。
    他的鬼域就像是一張紙一樣，一捅就破，先是紮紙鋪老板老柳，再是旅館老板老劉。
    聽他們的意思，似乎其它店鋪的老板都能輕易地走進自己的鬼域。
    “我的實力在這些人麵前就那麽差嗎，兩個時代的馭鬼者，實力差距有這麽恐怖嗎？”
    李樂平不解，更不敢置信。
    哢砰！
    這是張雷胸口那隻鬼上下牙齒碰撞的聲響，它明明咬到了老柳的頭上，可卻又根本沒有咬到，直接咬在空氣上，咬了個寂寞。
    也是這個功夫，李樂平感覺手中一空。
    原本被他抓住的老柳的手腕消失了，他來不及細想，因為更大的危機感來臨。
    如果接不下來，可能會真的被做成紙人的。
    “我已經賺了很多積分了，張雷，我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這裏的馭鬼者就是小怪，這裏的店鋪老板就是BO，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李樂平已經開始拚命，不過在拚命之前，還是提前將張雷送走。
    老柳和老劉想了阻攔，可在拚了命的李樂平麵前，也沒有能夠留下張雷，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
    李樂平擋在牌坊的出入口，身體硬接了兩人的襲擊，已經變得殘破不堪。
    大半張身子都白紙化，哪怕是遺忘鬼的力量，都無法將這種靈異的變化給恢複過來。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你。”
    老柳臉上徹底沒了笑容，大踏步走了過去。
    濃煙，消散了。
    現場隻剩下了老柳，以及一具紙人。
    紙人的麵部輪廓十分清楚，何連生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昨晚那四個來到太平鎮的年輕人之一。
    地上原本死去的人全都消失了，一個都不剩。
    “柳叔……”
    老柳提著手裏的紙人，身體已經瘦了一圈，“有個可怕的年輕人跑掉了，不過我有預感他應該還會回來，而且對我們很有敵意。阿生，不要讓這裏的人離開，請大家都住下來吧，在把那個年輕人抓到之前。否則我們要麵對的，會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敵人。”
    何連生神情一怔，“柳叔，昨晚的那幾個年輕人，有這麽可怕嗎？”
    “至少逃走的那一人很可怕，可怕在於他的成長性。”老柳麵色凝重，“我現在要回去一趟，這邊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
    何連生扭頭對老劉道：“劉叔，麻煩你們了，我現在去將這件事匯報給爺爺。”
    “行，你去吧，這裏有我們在。”
    老劉說的“我們”，自然是鬼街上的這些店鋪的老板們，他們或許彼此之間有一些矛盾，但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很擰得清的。
    哪怕不少老板對老柳的話都覺得有些誇大其辭，但並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反而一起配合著說服鬼街上的遊客們留下來。
    僅僅半刻鍾的功夫，就死了這麽多人。
    而且聽這意思，那危險的源頭還沒有解決，這些來趕集的人也分成了兩派，一部分願意留下來，等危險處理掉再離開。
    另一部分則對太平鎮產生了信任危機，想要立即離開。
    不過這裏的混亂跟張雷已經沒有太大的關係，在李樂平的護送下，他逃離了鬼街，並且在那片不斷擴大的小水窪附近的山包上與曹洋匯合。
    曹洋的狀態很差，身體裏幾隻鬼的平衡幾乎被打破，這是他昨晚逃脫老柳追擊所付出的代價。
    “李樂平這一次的收獲不小，直接殺了七名馭鬼者，得到了個積分。我雖然沒有積分入賬，但也吃了十一隻鬼，實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不過這種實力還不夠，跟鬼街那些店鋪的老板相比還有一些差距，需要更多的提升。”
    張雷把剛才的事情說了出來。
    曹洋的臉已經完全麻木，沒有了任何的表情，“可惜了，有了這一次的襲擊，鬼街也已經有了防備，不能再來一次。”
    “我們隻有一次機會，能夠有這麽大的收獲已經很不錯了，但我可能要辜負李樂平的期望。還有你，這次可能一個積分都拿不到。”張雷很是無奈。
    他可以靠吃鬼提升自身的恐怖程度。
    而吃下了十一隻鬼的他，自身的恐怖程度的確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可是這種提升在鬼街店鋪老板的麵前並沒有太大的效果，否則紮紙鋪的老板老柳肯定會受不小的傷，而不會隻是瘦了一圈。
    他有些沮喪地說道：“我感覺這一輪的遊戲難度強得有些不正常，這或許跟我們在遊戲裏獲取積分的效率有關。這一輪獲取積分多了，下一輪的遊戲難度就會提高。”
    “有這種可能，畢竟隻是一款虛擬遊戲。不過我們在遊戲裏還有其它的任務，別忘了虛擬遊戲是以現實為藍本的，就像大昌市餓死鬼事件、Z市凱撒大酒店事件，以及大海市鬼墳事件，都是現實映照在遊戲中的畫麵。這一次的遊戲也是如此，如果我們能夠收集到足夠的情報，就能揭開太平古鎮的秘密，哪怕沒有得到足夠的積分，也很有可能得到以前的秘密，能夠對現實產生幫助。”
    曹洋的話徹底打開了張雷的思路，“你說得沒錯，這同樣是一份寶貴的財富。看來我們之前的選擇錯了，不應該直接正麵硬碰硬，而應該以和為貴，這樣就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進入遊戲的代價並不小。哪怕是我們隊長，想要關押到四隻厲鬼也是有風險的，很容易就遭遇到恐怖程度極高的厲鬼，葬送了自己。既然有機會獲得積分，那就不能放棄。而收集情報這種事，周登，就交給你了。”曹洋道。
    周登？
    張雷立即打量四周，果然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個全身散發著靈異氣息的厲鬼。
    不，不是厲鬼，而是周登。
    他取下臉上的人皮麵具，厲鬼的氣息消散，露出了周登的那張臉，不過這張臉現在沒有了之前的輕佻，反而有著一抹凝重之色，“曹洋你說得沒錯，這裏的信息的確是一份寶貴的財富。你們猜，我在鎮子裏遇到誰了？”
    張雷道：“誰，不要告訴我是店長。”
    周登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張雷，就好像在說：你怎麽知道，難道你當時在場？
    “我猜對了？你真的見到店長了？”張雷也被嚇了一跳。
    周登鄭重地點點頭，“應該說昨晚我就見到店長了，而且……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的一切都很正常，我在用人皮麵具的時候，也沒有被他當成化妝成了大猩猩。還有在場其他人，我敢肯定那幾個老人絕對是異類，尤其是這一代守祠堂的招魂人，但他們在店長麵前都是正常人的形象，根本沒有變成大猩猩或者其他的動物。”
    “也就是說，和平飯店並不是現代出現的，而是至少可以追溯到這個時代？而且在這個時代，在四十年前，和平飯店並沒有出現問題。店長也是以正常的馭鬼者的身份出現的？那在這之後的四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店長那恐怖的存在出現變故，甚至出現了類似於失去平衡的情況？”
    “店長”僅僅是露了一麵，就讓曹洋幾人想到了很可怕的東西。
    “看來這四十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甚至有一場莫大的浩劫，才會讓店長那麽恐怖的存在都受到影響。還有太平鎮，裏邊的店鋪有十幾二十家，每一家都有人經營，裏邊的老板都是很可怕的馭鬼者，但在現代的時候，太平古鎮就隻剩下了四個老一輩的馭鬼者，中間絕對有著極其可怕的變故。”張雷也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
    曹洋看向周登，“周登，你的靈異在隱匿性方麵有著極大的優勢。我們現在沒有機會跟太平鎮的人和平共處，就由你找機會去探查情報，我會幫助張雷獲取足夠多的積分。你不用擔心沒有收獲，這次是團隊行動，等遊戲結束之後，我們可以平分積分。張雷，你的意見呢？”
    張雷道：“我沒有意見。畢竟我的成長也是在李樂平的幫助下完成的，不過他的積分是他自己拚命得來的，我們沒有權力替他做決定。”
    “李樂平的情況另說，至少我們三人之間達成這個約定，也是為你解決後顧之憂。不過打聽消息也需要有重點，盡可能地挖掘店長的信息，我有預感，那將會引發靈異圈的地震。”
    最後這句話，是衝著周登說的。
    周登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而且我也對這四十年間的曆史，對店長的過往很感興趣，比起偷厲鬼的靈異物品，我更喜歡將遺失的曆史從時間長河中偷出來，這樣更有成就感。”
    不知是不是錯覺，曹洋居然從周登身上看到了一抹異樣的光彩。
    “我走了，這場遊戲結束之前，若非必要，我不會再來找你們。我會用另一個身份融入到太平鎮，如果你們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去鬼街的麵具攤看看，那裏有著很多麵具，或許能夠隱藏身份。”
    周登離開了，沒有用鬼域。
    可張雷和曹洋都有些看不懂他是怎麽離開的，那應該是他那張人皮麵具的靈異力量，詭異而又離奇。
    “我的狀態支撐不了多久。有了李樂平事件，鬼街的那些老前輩們不可能會讓我們有再一次的機會，所以我準備去和他們談談。”曹洋道。
    張雷遲疑道：“這不是去送死嗎？”
    “可以說是送死，但他們應該很好奇我們的來曆，更會懷疑我們背後的勢力。所以就算他們對我動手，也應該不會直接殺了我。打聽消息不應該隻靠周登一個人，我也可以通過另外的方式。你暫時就在鎮子外邊吧，如果有馭鬼者離開，隻要你有把握的就直接獵殺他們。鬼街是集市，不可能真的強製把所有人都扣下。”
    “明白了。”
    陰冷的風吹過，曹洋和張雷便消失在了原地。
    正如曹洋所想的那般，鬼街是集市，不可能強製把所有過來趕集的人都留下來，否則鬼街和太平鎮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不過這些強行離開的人也不傻，基本上沒有選擇單獨離開的，都是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
    進出太平鎮的主路隻有一條，曹洋將張雷放到了這條路上，距離太平鎮的入口大概有一公裏的距離。
    這個距離剛剛好，不太容易觸碰到鬼街中的馭鬼者們那敏.感的神經。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放心，如果我連這些人都收拾不掉，那也白費了李樂平的犧牲，也太浪費了我駕馭的兩隻鬼。”
    曹洋對張雷還是很放心的，這是前幾輪遊戲中建立起來的信任感。
    此時的太平鎮又恢複了往日的平和，鬼街裏發生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外界的普通人多少。
    李樂平入侵進去的時候，也沒有對外邊的普通人下手。
    不過曹洋的到來，還是引起了關注，他才一走進鎮子就發現了不對勁，明明是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可他卻像是一直都走不到頭一般。
    有問題。
    曹洋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還站在鎮子的入口，而在身側不遠處的屋簷下，一個有著幾分眼熟的年輕人，正和昨晚見過的何連生站在一起，冷眼看著自己。
    “劉叔果然沒有猜錯，你們果然還會再來。”何連生冷冷地說道。
    曹洋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道：“我這次來沒有敵意，而是想和你們好好談談。”
    “如果來了一頭野狼到你家裏咬傷了人，結果這頭狼扭頭就說它沒有敵意，而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會怎麽做？”何連生反問道。
    曹洋道：“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但這的確是我過來的目的。我可以不進鬼街，而是在這裏和你們交換信息。比如我們背後是什麽人，我們過來的目的，相信你們都是很感興趣的吧。”
    交換信息？
    何連生有些意動，包括曹洋在內的這四個人都太神秘了，無論是衣著還是行為舉止，都和這個時代透露著格格不入的感覺，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來客。
    如果能交流一番，了解對方的信息，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
    “你的提議不錯，但你的同伴傷了很多人，我需要十個問題作為補償。”何連生道。
    曹洋道：“三個。”
    兩人對視著，都沒有退讓的意思，倒是一旁的劉老板開口了，“各自退一步，七個吧。”
    “我多退了一步，不過我可以答應，希望你的問題不要太過分。”曹洋答應了下來。
    何連生點點頭，“可以，不過你等等，我要請一位長輩過來。你看著他，如果他敢動手，直接打掉。”
    “你還真看得起我啊。”
    劉老板一臉無奈，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他隻是剛駕馭厲鬼的新人，就要被何連生壓榨。
    再回憶過去的四十年……
    好吧，習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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