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卡BUG的方法，鬼偷·周登
    雖然還在守靈，不過作為新一代的招魂人，太平古鎮剩下的老人們，也已經是將何銀兒當作了領頭人，以及未來的希望。
    劉老板從虛擬遊戲中帶出來的消息，自然也沒有瞞著何銀兒。
    “店長”曾經到過和平飯店，而且當時的“店長”和現在有著很大的不同，這也十分引人遐想。
    “鎮子裏的人，都被更改了記憶嗎，包括爺爺也是，以前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店長的事情。”
    對於“店長”的過去，何銀兒以前並不清楚。
    可是現在，她擁有著招魂人的靈異，如果通過招魂，可是能夠讓一些早就逝去的老人出現的。
    隻是這些老一輩的遺物並不多，也很珍貴。
    就這樣用在詢問一些信息上，是否值得？
    何銀兒在衡量著，並沒有在意四周不斷濃鬱的白霧，因為她清楚這是“店長”的力量，不會傷害自己。
    有著白霧鬼域的影響，何銀兒並沒有發現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徹底入侵了沈林身體的林遠。
    “招魂人可以招來一些死去之人，被招來的人，可以通過記憶入侵嗎？”林遠也在思考著。
    上一輪的虛擬遊戲，就是以四十年前的太平古鎮的一次趕集作為背景。
    當時林遠入侵了沈林，動用了沈林入侵記憶的靈異，不過他有著極限，甚至這個極限比沈林還要短。
    除非他願意徹底把自己變成一隻鬼，否則都沒有辦法突破這個極限。
    不過他取了巧，以何連生和劉老板的記憶為錨點，勾勒出了一副並不嚴謹的記憶世界。
    再通過李樂平、張雷、周登以及曹洋四人，與這方記憶世界中虛幻的人進行互動，將這些虛假的人變得不再那麽虛幻，多了一絲真實的屬性。
    雖然還不足以將他們變成真人，但卻已經能夠支撐起在記憶世界裏的行動。
    這樣的記憶世界，自然不可能按照曆史來發展，所探詢到的信息真假難辯。
    林遠不是去探詢曆史的，對此倒是無所謂。
    相反，他還通過這次的世界勾勒，有了一個卡BUG的想法，一個將自己的極限往前推移的想法。
    那便是，將自己深植在人們的記憶之中。
    隻要相信自己在過去出現過的人足夠多，是否就可以將自己對過去入侵的時間，往前推到那種程度？
    那自己又是否可以，直接前往四十年前，甚至是民國時期，見證民國七老，尤其是被稱為洞天帝的存在？
    又或者，自己是否可以前往更遙遠的時代，見證更遙遠的古時所發生的一切，了解那些所謂的神話故事，是否是一場場頂尖馭鬼者的能力展示？
    作為和平飯店的老板，林遠早已經沒有了多少激動的情緒，可在想到這些的時候，依然有些激動與興奮。
    “能不能做到，還得看看現在的情況再說。太平古鎮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以太平古鎮遺留的人作為撬點，將自己存在的時間不斷往前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讓太平鎮的這些人相信這一點，也要讓參加虛擬遊戲的總部隊長們相信這一點。從上往下，才是最方便，也是最簡單的手段。”
    林遠想著，轉身離開了祠堂。
    “何銀兒的年齡不夠，二十年往上的記憶世界裏都不應該有她的存在。但劉老板，無臉人卻可以，倒是那中年婦女年齡較小，她對太平鎮的記憶應該隻有二十三年。這一次的遊戲，要成為上一次的延續嗎？”
    林遠思考著，很快就有了決定。
    小旅館中，劉老板正坐在櫃台後邊，眼中滿含期待地看著四周不斷濃鬱的白霧，身邊有兩個紙人正在打掃著衛生。
    踏！
    踏！踏！
    無臉男從外邊走了進來，明明臉上是空白一片，可卻能夠讓人感覺到他的激動與顫抖。
    他用手在空中比劃著，這一次的字比較多。
    劉老板耐心地看完，這才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我們和她不一樣。她是後來才嫁到鎮上來的，也才來了十幾年。上一次的遊戲背景是四十年前，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回去。如果這一次有機會，我們自然都可以回去。而且，還能看見阿生。”
    無臉男漸漸平靜下來，站在劉老板身邊，靜靜地等待著。
    忽然間，劉老板隻感覺意識有一陣細微的模糊，立即瞪大了眼睛，就看見一雙大手拍了下來。
    劉老板瞳孔驟縮，連忙動用了靈異力量，將距離無限拉長。
    然並卵！
    這隻大手還是順利地拍在了劉老板的腦門上，力道並不大，卻讓劉老板感覺身體一陣僵硬。
    這是靈異被壓製的感覺。
    “有事沒事就發呆，這鬼的力量用起來倒是挺順暢的。怎麽，想跟老子動手？”老劉的聲音傳來。
    劉老板一抬頭，就看到老劉那張蒼老的臉龐，頓時鼻子一酸。
    時隔多年，再一次見到老劉，讓劉老板心頭很是激動，哪怕前幾天已經見過一次，但當時事情太多，而且劉老板對世界和記憶的真實還存在著疑慮，抱著一份警惕之心，自然也有著抗拒。
    不像現在，他已經完全認可了這方世界所代表的過去的真實。
    至少。
    在那群總部的隊長玩家們出現之前，一切的記憶都是真實的，現在那群後生們還沒有出現，也就是說，這是過去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大老爺們，怎麽，還要哭出來不成？”
    看著劉老板這感動的神情，老劉毫不客氣，也是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再次拍了下來。
    這一次，劉老板並沒有躲。
    而老劉這一次的力道也大了幾分，這個年代的老人大多講究棍棒底下出孝子。
    比起棍棒，老劉更相信自己的巴掌。
    看著劉老板還是一副感動的模樣，老劉有些擔心了，對一旁的年輕人道：“阿橫，你剛剛和這小子在一起，他也是這麽奇怪嗎？”
    無臉男，或者說是阿橫。
    他根本沒有功夫回應劉老板，而是激動摸著自己的臉，喃喃道：“找到了！我的臉終於找到了！”
    老劉眉頭皺了起來，“什麽臉找到了，你家不就是製作麵具的嘛，還能把自己的臉給丟了？你們這兩小子太古怪了，不行，你們好好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麵對老劉的堅持，劉老板和阿橫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做什麽解釋。
    說自己是從四十年後穿越回來的？
    嗬！
    他們要是真敢這麽說，估計老劉的巴掌會拍得很順暢，也很有節奏感。
    “爹，我們沒事。你這是遇到什麽事了嗎，一回來就打我？”劉老板轉移了話題，同時也是在打聽眼前的情況。
    順便也給了一旁的無臉男一個眼神。
    無臉男雖然沉浸在了重新有了臉的興奮之中，但他畢竟是活了好同十年的老一輩馭鬼者，更清楚這張臉並不是真實的，隻是記憶中存在的臉，也漸漸恢複了冷靜。
    身體很普通，是沒有駕馭厲鬼時的身體。
    很幸運。
    如果能夠改變曆史的話，是不是自己的臉就不會丟失了？
    “哼！什麽事？還不是幾個月前一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後生來鬧事，不但傷了那麽多鄉親，還把我們的集市名聲給搞砸了，咱們店裏的生意，還有阿橫你家裏的生意都下降了很多。再這樣下去，以後咱們可就會餓死在家裏，沒辦法，前些日子我跟老何他們去外邊處理這件事，也順便打聽那所謂的總部和那群後生們的消息，結果卻一無所獲。”
    老劉講了一下最近的情況。
    可是，幾個月都過去了？
    時間這麽快的嗎？
    劉老板和阿橫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太在意，尤其是阿橫，他直接起身道：“劉叔……叔，我先回……回家了……了。”
    老劉愣了一下，“你這小子怎麽結巴了？”
    說著他還瞪了劉老板一眼，劉老板連忙擺手，“爹你別誤會，這可不關我的事情。”
    阿橫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臉，沒有五官，以至於很多年都沒有說話。
    也就是這是記憶之中的過去，他又回到了自己還有臉的時候，否則他連說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沒有嘴。
    現在還能說出完整的話來，已經算是無臉男天賦異稟，不過阿橫明顯適應得很快。
    在無臉男急匆匆地離開後，老劉這才說道：“我出去這段時間，家裏沒出什麽事吧？”
    劉老板心虛道：“沒……吧。”
    四十幾年前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了，劉老板也隻是記得一個大概和一些重要節點，大部分的記憶都因為不重要的原因模糊掉了。
    其中就有店裏住了什麽人，住了多少人這種信息。
    當然。
    如果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件，他絕對不會忘記，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大概再過上一段時間，鬼湖就要爆發了。
    爆發的速度很快，為此鎮子上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才將鬼湖給限製下來。
    而這些代價，也讓原本還算熱鬧的太平鎮，變得蕭條了不少。
    “哼！伱這麽不用心，以後我老死了，怎麽放心把店交給你打理，你想讓我老劉家的傳承斷絕嗎？”老劉那叫一個氣啊。
    劉老板嘴角抽搐。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這麽指著鼻子罵過了，可現在罵他的是他爹，他能有什麽辦法，當然是忍著了唄。
    好在老劉罵歸罵，對劉老板也是真心的。
    “這些天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店裏，沒什麽事別往外邊跑，最近這世道是越來越不太平了，明白嗎？”老劉叮囑道。
    劉老板眼神閃爍，“爹，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行，跟你說說也好。免得你小子得了點力量就把尾巴翹到了天上去。”老劉那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反正是自家兒子。
    劉老板還能怎麽著，隻能老老實實聽著。
    不過隨著老劉的講述，他對最近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也已經有了一些了解。
    幾個月前的那場大集中，由於李樂平等幾個外來後生的鬧騰，讓過來趕集的大部分馭鬼者都死了。
    雖然鬼街上各家店鋪都沒有什麽財產上的損失，可名聲就是最大的損失！
    這麽長的時間內，鬼街的大集一直都沒有開起來過，雖然大家也能自給自足，但他們這輩人還是很要麵子的。
    為此不少人都散了出去，包括老劉，去搜尋總部的消息。
    可結果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也消耗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結果連總部的一點兒信息都沒有找到，甚至連那幾個後生的生活痕跡都沒有找到，就跟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這個結果，也讓鎮上的人對所謂的總部更加重視。
    有這樣一個隱藏極深的組織盯上了太平鎮，而且以李樂平等人的表現來看，完全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這如何不讓鎮上人心浮動？
    也就是鎮上的大家都還有一些本事，也算是藝高人膽大，所以並沒有特別的擔心。
    隻是在等著，等那所謂的總部再一次出手，然後他們才好順藤摸瓜，找過去徹底解決這件事情。
    否則鬼街肯定會逐漸凋零的，到時候可總不能大家都搬走吧？
    這件事情是目前鎮子上最大的事情，但也發生了一些小事情，是鎮子內部的一些事情。
    “錢莊裏那小子最近情緒有些不對勁，他媳婦的死對他的影響太大，這小子越來越不像人了，你以後別去錢莊裏知道嗎？”老劉提醒道。
    小錢？
    劉老板記憶中浮現出了一個陰沉的年輕男子模樣，隨後點點頭道：“那我去找阿生和阿橫他們，應該沒事吧？爹你不是說了嘛，最近街上都沒什麽外人，我隻在街上不去鎮，應該沒問題的。”
    讓他就這樣待在店裏怎麽行，來到幾十年前，他也有一些事情想去做。
    而且他很清楚，這一輪虛擬遊戲開放出來，肯定會有至少四個玩家過來參與遊戲，這些人在遊戲裏不會死，不惜命，自然也就跟瘋子一樣，也更不可能被老劉他們找到。
    他們再強，也不能打破次元壁，從虛擬遊戲中進入現實。
    老劉想了想道：“可以，但你絕對不能離開老街，否則讓老子發現，腿都給你打斷。”
    劉老板：“……”
    最近沒有人到老街上來，劉老板家的旅館自然也就沒有了客人，按照老劉的說法，隻要不離開鬼街那就沒事。
    他自然不會在店裏待著，很快就出了門。
    原本還算熱鬧的鬼街現在卻變得十分冷清，大部分的店鋪門都是半關著，顯得沒有多少生氣。
    劉老板一路來到了祠堂，祠堂門沒有關，他站在門口往裏邊望了望，正好瞧著祠堂裏有一個年輕人正在整理著靈位，拿著一塊抹布認真地擦拭著。
    “阿生！”
    劉老板走了進去，他的到來也驚動了那個年輕人，年輕人轉過頭來，正是年輕時的何連生。
    這個時候的何連生看上去高大帥氣，和幾十年後那個佝僂的獨眼老人，仿佛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男大十八變嘛。
    就允許女人長大了變漂亮，就不允許男人老了之後變醜？
    “你怎麽來了，這個時候還敢出門，不怕你爹把你的腿給打斷？”何連生轉過身來，繼續擦拭起了靈位。
    劉老板嘴角抽搐，也沒有上去幫忙。
    靈位是招魂人的根基，也代表著整個太平鎮老街的傳承，他到一旁拿了三支香，恭恭敬敬地上了香之後，這才說道：“那群外鄉人又要來了，要作好準備。”
    何連生手頭的動作一頓，“長輩們找了大半年都沒有找到他們，該不會是從國外跑進來的吧？”
    “那倒不是，隻能說他們的來曆有些特殊。阿生，這些話我隻能和你說，出了這個門我是不會認的。在這裏，那群人就是瘋子，不怕死的那種，而且就算他們死在這裏，下一次也有可能再次出現。”劉老板在進行著劇透，不過是有限製的那種。
    當他想要將一切都說出口的時候，就會有一種致命的威脅感傳來。
    這種感覺他以前聽說過，但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那就是來自真·店長的壓製，是為了維持平衡。
    這些話，他可以在何連生和無臉男麵前說，卻不能在其他人麵前說，這讓他有些不理解。
    可原因卻十分簡單。
    他、何連生和無臉男，都是這座虛擬記憶世界裏真實存在的，哪怕是已經死去的何連生，因為林遠的動作夠快，所以他的記憶也被保存了下來。
    隻要林遠願意，他隨時可以製作一個活的何連生，有著生前所有記憶的那種。
    至於其他人？
    無論他們表現得再怎麽真實，再怎麽生動，也隻不過是三人記憶中存在的人物，可以通過與三人，以及衛景等玩家們的互動給出相應的反應，但如果涉及到超出限製的信息，也會讓他們變得失真，最後影響到虛擬遊戲的穩定。
    何連生道：“既然是這樣，那的確需要好好注意一下。走吧，最近街上的長輩們大部分都外出了，我們這些年輕人也要把家給看好。一群藏頭露尾的家夥，還是一群不要命、不會死的瘋子，我很好奇他們哪裏來的這份底氣。”
    劉老板見狀連忙攔住了他，“阿生，你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如果是現實中的何連生還在，那他隻會為總部的那些後生們擔憂，可現在的何連生還沒有得到招魂人的傳承，隻駕馭了有限的厲鬼，實力比起那些後生還是略有不足。
    真要拚命的話，對方可是真的會把命給拚沒的。
    因為冥冥之中的那股致命感的提示，他知道何連生是特殊的，就像無臉男一樣，所以他不想看到何連生再次死在自己麵前。
    “或許吧，不過人已經欺到家裏來了，總不能當作沒看見吧？”何連生說著，扭頭看向了身後擺放靈位的位置，更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亮的世界忽然變得漆黑一片，空無一人的貢台前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他剛好拿起了兩塊靈位，但整個人卻像是僵住了一般，站在那裏沒有辦法動彈，這一幕看著劉老板瞳孔驟縮。
    不是因為那個人，而是因為何連生。
    四十年前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但他記得上一次遊戲的時候，何連生的鬼遮眼還沒有這麽恐怖。
    就連他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何連生忽然回頭，明明眼睛被遮擋住，但就給人一種他在盯著劉老板的感覺，似乎他對劉老板還能動彈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周登，那個小偷，他又來了。看來你說的是對的，至少對了一半，你覺得該如何做？”
    劉老板毫不猶豫地說道：“殺了吧。”
    “我還以為你會為他求情，既然如此，那就殺了吧。敢到祠堂裏來偷靈位，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真以為我爹他出門了，這裏就能隨意進出？”
    何連生的聲音很平靜，可劉老板卻聽得出來，其中充滿了怒意。
    周登依然保持著一手握著一塊靈位的姿態，但他的雙眼前卻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的薄紗，詭異的黑氣從他的眼睛開始向四周蔓延，黑氣經過的地方，血肉都開始腐爛，掉落。
    周登不是異類。
    這樣的襲擊隻需要幾個呼吸，他就會徹底地死去。
    可是下一刻，他那黑色薄紗下的眼珠突然詭異地轉動起來，何連生隻感覺雙眼有些疼痛難忍。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雖然他駕馭的鬼遮眼不是眼睛，但在靈異襲擊的時候，眼睛也是被靈異保護著的。
    除非能夠突破鬼遮眼的靈異，否則根本不可能傷害到他的眼睛。
    也是這片刻的功夫，周登的身體僵硬地動了起來，從懷裏拿出了一張人皮麵具，戴在了臉上。
    血肉的腐爛停下，眼前的黑霧被擠開。
    周登的氣息也迅速變得陰冷，他不再是一個人，更像是一隻鬼，然後大踏步朝著何連生的方向走來，聲音冰冷而詭異：“你的鬼很有意思，如果你不想要的話，就把它給我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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