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得還真是充分啊，連新娘服都已經穿上了，這是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得到遠哥的青睞嗎？張羨光，你是不是太過自大了？”
    柳青青將照片丟了回去，臉上帶著嘲弄之色。
    原本的擔憂也在這一刻消失，因為她很了解“店長”，那是一個一心以事業為重的男人。
    除非能夠對和平飯店的成長起到幫助，否則“店長”可是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就像當初熊文文的母親，如果不是“店長”當時覺得對方可能有著管理方麵的才能，否則可能見了一麵就會離開，算是給熊文文那個可憐孩子一個麵子。
    這個新娘子，連臉都不敢露，能有什麽用？
    千萬不要說這是哪位豪門大宅的大家閨秀，帶著豐厚到讓“店長”都會為之傾倒的嫁妝在等著了。
    張羨光接住照片，“既然是相親，那自然是要見過才知道結果。你們隻是和平飯店的員工，就算有些職位，也應該沒有資格替林老板做決定才對。”
    真話，最是傷人。
    何月蓮還好，她對“店長”的心思還在正常的範圍之內，可柳青青卻感覺心口受到了重擊，看向張羨光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
    張羨光淡淡道：“想動手？可以，我不會還手的。”
    說完之後，他就點起了菜，而按照和平飯店的規矩，就算再討厭一個人，隻要“店長”沒有發話，對方又遵守和平飯店的規矩，她們作為和平飯店的員工，也必須按照店進而的規矩來接待對方。
    柳青青和何月蓮對視一眼，隨後便轉身離開。
    何月蓮則是按照和平飯店的規矩，讓小安、小希招待起了張羨光與楊孝，自然也少不了童倩和方世明的忙碌。
    “看來店長是真的不在店裏，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一份小炒肉上來之後，楊孝便立即開動，他就是來蹭飯的，但絲毫沒有蹭飯者的覺悟，看他那模樣，明顯是要把這盤菜給吃光。
    張羨光也沒有在意。
    一隻鬼而已，對現在的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相較而言，如果楊孝能和自己保持表麵上的和平，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他還需要一段時間。
    身為鬼郵局的管理者，他隻要不離開鬼郵局就不可能被殺死，但不代表著他就沒辦法被對付。
    田曉月！
    鬼郵局的第二代管理者，因為與張羨光理念不和，最後被張羨光擊敗，雖然不死，但身體卻被張羨光肢解，分開存放於鬼郵局各處。
    這樣的狀態，比死了還恐怖。
    而且和田曉月相比，現在的張羨光將大部分靈異力量都交給了靈異光，自身的實力很弱。
    如果不是和楊孝交好，得到了楊孝的庇護。
    他的身份可能早就暴露，因為弱者不可能通關鬼郵局，成為油畫中的人物。
    就連楊孝都不清楚他現在的實力，因為他和楊孝的碰撞是在鬼夢的世界當中，而在鬼夢的世界裏，他可是略通拳腳，對上沒有變成狗夢，可以一而二、二而四、無限增殖的鬼夢，還是有著相當的優勢。
    如果和楊孝徹底翻臉，他倒不擔心楊孝能把自己怎麽樣。
    可其他油畫裏的人就不同了。
    所以現在，他和楊孝保持著脆弱的平衡，這個平衡很有可能會在最近被打破，所以他必須得在盡量維持平衡的情況下，還要把計劃給完成。
    所以，被吃點飯菜什麽的，他根本不在意。
    甚至要是能夠用和平飯店的飯菜就能讓楊孝為自己所用，他不介意天天請楊孝過來吃飯。
    可他並不清楚，這裏的飯菜對楊孝這類油畫中的人的效果。
    對於楊孝這種人而言，意氣用事反而是很難出現的情況，他也不會用這種幼稚的方式來對抗張羨光。
    除非，有更大的好處。
    和平飯店的飯菜有著增強靈異的效果，它們的本質是一隻又一隻被肢解的厲鬼的一部分靈異，隻是表現形式不同、味道不同，並且很純粹，不會存在靈異對抗的情況而已。
    對馭鬼者而言，它們可以增強自身的靈異力量，恐怖上限。
    對油畫中的存在呢？
    “身為油畫中的人，我本身就是靈異的造物，沒有存在於現實的基礎，所以才不沒辦法離開油畫世界，沒辦法回到現實。可和平飯店的飯菜，卻給了我一個機會。它的本質，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我根本不可能吃掉它們，但在和平飯店的規則之下，我可以吃掉它們，並且用它們來作為我……存在於現實的基礎！”
    沒錯！
    這些厲鬼肢解之後的靈異，在被楊孝吃下去之後，已經成為了他能夠存在於現實的根基。
    並沒有實驗過，否則被張羨光發現，會造成不必要的意外，需要在合適的時候展現出來，才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而且……
    看著很坦然，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搶著吃菜的張羨光，楊孝心中也閃過一抹疑惑，“同為油畫中的人，他的實力不在我之下，不可能察覺不到這些飯菜對我們的效果。可他還如此渾不在意，到底是人傻錢多，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是油畫中的人？”
    雙方的差距並不小。
    最直觀的一點，就是他和張羨光在“店長”麵前的形象。
    一個是機器人，一個是大猩猩。
    楊孝早就通過楊間知曉了大猩猩在和平飯店中的代表的含義，那是代表著以人類意識駕馭厲鬼之軀的異類！
    是馭鬼者！
    是活生生的存在！
    “不清楚店裏的飯菜對油畫中的人效果，本身又能存在於油畫之中，張羨光的真實身份，肯定和我不一樣，而在鬼郵局能夠以不同的身份做到這一點的，或許隻有一類人，那就是……管理員！”
    楊孝眼眸低垂，心情十分地沉重。
    “一個隱藏在油畫中的管理員，任由鬼郵局一片混亂而不作為，到底是藏著什麽心思？還有在現實中的那個張羨光，和鬼郵局裏的張羨光，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張羨光？通關鬼郵局一次，可以離開鬼郵局，在油畫中留下靈異之身，也可以複活油畫中的一個人，更可以成為鬼郵局的管理員。如果猜測沒有錯，外界的那個張羨光是從油畫中複活的那一個，而張羨光至少通關了三次鬼郵局！”
    在足夠多信息的支持下，真相也就變得不那麽難以猜測。
    可是這個真相，卻讓楊孝無比的擔憂。
    “之前還和楊間商量好，要把孫瑞推上管理員的位置，現在看來這反而隻是一件小事。張羨光的圖謀，那個所謂的桃花源計劃，才是真正的大麻煩！或許，時間已經不多了。”
    楊孝忽然抬頭，看向了張羨光。
    張羨光也同樣在看著他，眼神溫和而充滿期待，這個眼神讓楊孝的心情無比沉重，“看來，我們得好好談一談了。”
    “可以，但前提是，你能看到真相。否則一個油畫中的人，沒有資格參與我的計劃。”張羨光笑容溫和，卻充斥著難言的傲氣。
    楊孝沒有覺得不對。
    “沒有足夠的實力，的確沒有資格參與到你的計劃當中，也沒有資格阻攔你。”
    這裏並不是談話的地方，旁邊有著好幾個馭鬼者在吃飯，還有何月蓮、小安和小希在盯著他們。
    真要在這裏談事情，隻會暴露了信息和情報。
    無論是張羨光還是楊孝，都不願意發生這樣的情況。
    所以這個話題，隻會在他們回到鬼郵局後，在一個隱秘的，沒有其他油畫中的人在的地方詳細談談。
    而現在嘛。
    “林老板去哪兒了，可以告訴我們嗎？”張羨光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何月蓮目光閃爍，“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但是，信息費三元。”
    “要價這麽貴，看來你也不知道林老板的消息。不過膽子挺大的，等林老板回來，我得問問店裏有沒有這個規矩。”張羨光道。
    何月蓮冷笑道：“隨便你。”
    ……
    大京市總部，衛景等人剛回到現實，就立即打電話聯係曹延華，曹延華很是意外，“什麽事情這麽著急，不直接回會議室說？”
    按照以往的習慣，參與了電競房·虛擬遊戲之後的第二天，都會有一場常規會議，將虛擬遊戲中的事情記錄下來。
    尤其是上一次的虛擬遊戲，直接將世界背景推到了四十年前開始，總部對於這件事就越發地重視。
    衛景他們回來的地方就在總部內部。
    由於總部大部分的設施都加入了黃金材質，阻止了鬼域的使用，但就算是走路過去也隻是需要幾分鍾而已。
    連幾分鍾的時間都等不及，這是有多嚴重的事情？
    “店長坐靈異公交車離開和平飯店了，目的地未知，需要立即監測。”衛景用最短的話說明了情況，同時也和其他人在快速趕往會議室。
    曹延華臉色頓時大變，“店長離開和平飯店了？因為什麽，有情報嗎？”
    一邊詢問的同時，他也立即安排趙建國去處理監控靈異公交車的事情，在靈異公交車上有總部的衛星定位手機，隻要靈異公交車離開了靈異之地出現在現實，都會被監控到。
    “有陸誌文和秦老在車上，店長的行蹤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才對。”
    說話間，衛景幾人已經趕到了會議室，提到“店長”離開和平飯店的原因，衛景幾人的眼神都有些尷尬。
    “昨晚的虛擬遊戲難度太大，時間線是在上一輪遊戲的幾個月之後，我們進去沒有任何的收獲，除了一些並不重要的情報之外。”衛景說道。
    周登接過了話頭，“遊戲難度太高，我們商量了一下後，一致覺得應該去找店長說一下這個事情，反應一下情報，爭取在下一次遊戲的時候把難度給降下來。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都沒有出什麽意外，店長也很好地接受我們的建議，不過今天可能是我們人去得太多了，所以把店長給嚇跑了。”
    曹延華的臉更黑了，“被你們給嚇跑了？還真是……不過這也不怪你們。遊戲難度太高，對我們對曆史的探索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這件事你們做得沒錯，但以後要注意一下力度，別再像今天這一樣把店長給嚇跑。祂要是去了靈異之地還好，反正有那麽多鬼陪著他，可他要是到了現實當中，單單是那至少籠罩一座城市的白霧鬼域，也會引起不小的恐慌。”
    “店長雖然恐怖，但他現在擁有普通人的意識，也把自己當成是了一個普通的飯店老板，應該不會傷人，危害性極低。隻需要監控一下，確保沒有人去招惹他就好。”李軍說道。
    曹延華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這件事自然是由總部去做，鋪滿全國各地的靈異信息網絡，讓總部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鎖定靈異公交車的情況下，也能夠盡快而且就近派出力量進行管控和資源。
    “我在大京市待了太久，準備回大川市了。最近大川市又鬧出了兩起靈異事件，我需要回去處理。”李樂說說道。
    剛開始待在總部，是因為要去和平飯店參與電競房·虛擬遊戲的事情。
    當時隻有四個名額，而參與遊戲的人數又超過了四個，為了避免同事之間鬧出矛盾，所以他才會留下來，每天決定參與遊戲的人選。
    可現在不同。
    “店長”把納米實驗室改造了一部分，製作出了二十間電競房，完全不需要和其他人去擠機會。
    既然如此，李樂平自然沒有待下來的必要。
    曹延華沒有挽留，“行，你也的確該回去了。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呼叫總部的支援。”
    同樣提出離開的，還有柳三。
    剩下的就隻有衛景、張雷和周登。
    衛景是總部的隊長，也是大京市的三位隊長之一，而張雷和周登還沒有分配安排負責的城市，或者說總部也沒有把他們派出去的想法。
    針對靈異公交車的監控還在繼續，然而將近大半天的時間過去，卻沒有任何的信號傳來。
    曹延華急得有些上火，“有秦老和陸誌文在，應該不會讓衛星定位手機被損毀，就算是，陸誌文身上還有一部呢。難道今天的靈異公交車一直在靈異之地運行？”
    正在擔憂的時候，劉小雨驚喜地叫道：“副部長，有信號了！”
    “真的？信號在什麽地方？”曹延華急忙問道。
    劉小雨看了一下，道：“大東市！”
    “大東市？王察靈？立即通知王察靈，告訴他店長到了他的城市，讓他好好安排一下，千萬不要出現衝突！”曹延華立即安排下去。
    這件事自然用不著劉小雨去通知。
    王察靈作為總部隊長之一，自然也是有專門的聯絡員的，自然由她去通知。
    趙建國擔憂道：“王察靈一直很抗拒和和平飯店接觸，這一次店長出現在他的城市，希望不會出現一些不好的事情。”
    和平飯店的信息資料，對於總部的隊長都是公開的。
    王察靈作為總部的隊長，這段時間也在頻繁調取和平飯店和店長的資料信息，自然也是時刻關注著和平飯店和店長。
    但，他沒有一次進入過和平飯店。
    雖然沒有人詢問過原因，但也能從這一點中猜到王察靈對和平飯店那敬而遠之的態度。
    對此，大家也都很理解。
    像是和平飯店這樣不講道理的靈異之地，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去接觸，將自己的性命交於他人之手。
    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卻是少之又少。
    就連曹延華都已經和“店長”接觸了好多次，如果不是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又是目前總部的話事人，他甚至都想進入和平飯店，好好摸一摸和平飯店的底細。
    “大東市已經開始被白霧籠罩了，店長應該已經下車了。”劉小雨提醒道。
    曹延華立即看向了指揮中心的超大屏幕，上邊是衛星傳回來的信號，正好是大東市的畫麵。
    原本的大東市一片繁榮，可是現在卻已經變成了白霧彌漫，像是雲中仙境，又像是……化工廠泄露。
    “立即聯係陸誌文。”曹延華命令道。
    “是。”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陸誌文的聲音從裏邊傳來，“副部長，我現在正和林老板一起逛著大東市，看看這裏的風景，沒有什麽危險。”
    “這就好，繼續保持。”曹延華暗自鬆了口氣。
    知道“店長”很可能在旁邊聽著，他也沒有說什麽關於靈異圈的話題，免得觸發了“店長”的屏蔽詞。
    他可不想被“店長”給和諧掉。
    掛斷電話，陸誌文抬頭看向對麵的林遠，隻見林遠一臉的同情，“你們做警官的還真是辛苦啊，旅遊的時候還要接工作電話，不過也正是有你們的辛苦，我們這些普通人才能在這個混亂的時代生存下來。和我們相比，你們才是負重前行者啊。”
    陸誌文有些發懵，不知道為什麽“店長”突然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但他反應很快，立即說道：“都是為了同胞服務嘛，也是我們應盡的職責，說不上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這世上要好好活著，又有幾個人是不辛苦的。”
    “這話倒也說得對。算了，不聊這個沉重的話題，還是看看這大東市吧。之前一直說搞旅行團建，結果現在都過了月底了還沒有安排，要是再不安排好，我還真怕店裏的員工們會有想法。”
    這是答應下來的事情，林遠自然不會忘記，隻不過推辭了幾天，也讓他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當初提出旅行團建的時候，大家那個“高興”勁兒，可是讓他一直記在心底。
    陸誌文點點頭，但並沒有給出任何的建議，隻是安靜地跟在林遠的身後，做一隻小小的跟屁蟲。
    作為國內最繁華的幾座城市，大東市很是熱鬧。
    哪怕是起了白霧，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騷亂，反而有不少人在拿著手機拍照打卡，甚至是錄像，還有開直播的，好不熱鬧。
    林遠一直生活在白霧之中，早就習慣了白霧中的生活，對於大東市市民們這樣的反應很是不解，但卻很喜歡這種熱鬧的氛圍。
    “看來就算是這個混亂的時代，也依然有著穩定的秩序，這些都是你們的功勞啊。”林遠感慨道。
    陸誌文搖搖頭又點點頭，“我隻是一個文員，平時就是負責一些檔案的收集和歸納工作。真正付出努力的，是每座城市的負責人，以及隊長，他們負責一座或者幾座城市的安全問題，平時也是在麵對危險的第一線，功勞是他們的才對。”
    這樣說也不用擔心“店長”的世界觀會出現問題。
    在“店長”的認知中，現在就是生物科技實驗造就的妖獸帶著野獸入侵城市的時代，而負責人和隊長，就是對抗這些妖獸和野獸們的領頭人物。
    所以在聽完陸誌文的話後，林遠也是肅然起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作用，他們固然是英雄，但陸警官你整理信息資料也是在幕後付出，隻要是為了保護百姓，那都是英雄。對了，這座城市的負責人是誰，有沒有機會讓我拜訪一下？”
    “店長”想去見王察靈？
    王察靈對和平飯店和“店長”的態度，整個總部都知道，陸誌文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
    當然，原因不清楚。
    如果現在把“店長”帶去見王察靈，王察靈會是什麽反應？
    陸誌文不想賭，就在他想著怎麽說服“店長”放棄這個想法的時候，林遠已經說道：“還是算了。負責一座城市安危的警官平時一定很忙，說不定現在還在出任務，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好了。而且我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飯店老板，也不是想見人就能見的。算了，還是找找看有沒有好玩的地方吧，也好帶員工們過來轉轉，放鬆一下心情。”
    陸誌文鬆了口氣，連忙說道：“我讓總部傳一些大東市的資料過來，也好帶林老板你到處走走。”
    林遠笑道：“行，那就麻煩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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