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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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12月末,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準備,唐老爺子、唐家大哥和唐家二嫂一起踏上了出訪的列車(是的,唐家大哥也被臨時抽調參與了此次出訪任務當中)。車輛載著滿滿當當的禮品,和全國人民的美好祝願與期待開始了它的行程,奔向遠方。
    他們離開後唐家也恢複了有序的生活,每周休息的時候唐爸總會回老宅看看,有時候會借陳老爺子的車帶著唐媽和孩子們一起回去。家裏有唐老太太坐鎮,唐家大嫂照顧家裏多年有著豐富的經驗,再加上家裏有廚師和保姆幫忙照顧,所以唐家大嫂一個人照顧五個孩子倒也沒有多麽辛苦。
    12月23日,全國年節及紀念日放假辦法規定發布:新年元旦,放假1天。從此新年元旦列入法定假日成為全國人民的節日。為慶祝新華國成立後的第一個元旦已解放的各大城市、鄉村、學校、有關團體及各界人士通過舉辦聯歡會、演講、戲劇表演、觀影、展覽會等豐富多彩的歡慶活動。
    轉眼1950年的元旦到了。
    元旦清晨,唐爸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裏麵傳來了《義勇軍進行曲》,唐心躺在小床裏小手隨著歌聲揮舞,唐爸看著興奮的唐心也都是開心不已,這個小生命和新華國同歲今天都滿三個月了。收音機裏播放著播音員鏗鏘有力的聲音:今天華國迎來了第一個新年,對於五億四千一百萬華國人民來說這個新年是真正意義上的“除舊布新”。這一天,首都各界5萬餘人參加了新年大聯歡。首都的學生和工人們歡聚在北海公園溜冰場上表演著各種精彩節目。人民迎來了新生活,當然還要感謝英勇善戰的人民解放軍,這一天全國開展了多種多樣的擁軍活動,群眾到部隊向指戰員們拜年,慰問傷病員和軍烈屬。學生們還精心製作了賀年片寄給前線的解放軍。首都各區分別召開慰問軍屬群眾大會……。
    收音機裏播放著全國上下齊慶元旦的消息,而唐家由於所處環境,周圍都是軍區領導,各家也都熱熱鬧鬧的開展起了慶祝活動。唐家的幾個哥哥們還在居委會的帶領下排練了節目,到軍屬大院慰問演出去了。
    這個元旦,老唐家又聚在了一起,除了唐老爺子、唐大哥和唐二哥、唐二嫂沒有回來,連陳家的幾口人都讓他們請了過來,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度過了這個新華國成立以來的第一個元旦,也是為小糖寶滿三個月進行了慶祝。
    三翻六坐七滾八爬,剛滿三個月,經過唐心不懈的努力,在哥哥們的鼓勵和加油聲中,她終於學會了翻身。她的成功翻身迎來了哥哥們熱烈的掌聲,也驚動了在一旁吃飯的大人們,在得知糖寶會翻身了,家裏的大人也非常開心,剛滿三個月就會翻身了,說明咱家孩子聰明、身體好啊。大家對著唐心一頓誇,這誇的唐心好心虛,隻是個翻身好嗎,至於嗎?等我以後會走路了,你們不得放炮慶祝啊?能翻身了,唐心便再也不想做個隻能仰麵躺著的寶寶了,她不時的翻過身想以正常的視角看看大家,然後一會就會被某個調皮的哥哥翻過去。這讓她非常的抓狂,可是又不好意思跟個孩子計較。在這一次次的翻過來再被翻過去中,很快唐心便熟練的掌握了翻身的技能。可以自由翻滾了!
    1950年的元旦愉快的過去了,新年初始萬象更新,1950年是繼往開來的一年。1月,由於新華國初建,百廢待興,經濟上十分困難,新華國決定發行華國第一債-公債。
    這一天是唐心百天,由於元旦時是在老唐家過的,唐心百天這日唐爸便和唐老太太商量領著兩個孩子去陳家熱鬧熱鬧。順便多陪陪嶽父嶽母,唐老太太當然同意了,對於兒子能夠想到這點,願意多在嶽父嶽母麵前盡孝,唐老太太還是很滿意的,雖然她也有點想糖寶了。這天,唐爸、唐媽帶著兩個孩子去陳家了,一大早陳家就派了顧叔去接他們。一家四口到了後發現原本說要在家等他們的陳老爺子卻有事出去了。
    陳老太太高興的將幾人迎進屋去,唐展博便自顧的去找顧嫂的孫子玩去了。陳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接過女兒手裏的唐心,覺得滿了百天的唐心更加的白嫩可愛了,兩隻眼睛轉來轉去,小臉圓嘟嘟的,一笑起來還有兩個小梨渦,真的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顧嫂親自送來熱茶,還有特意給唐媽準備的銀耳湯,再配上今天早上新做的條頭糕、蟹殼黃,讓原本早上就沒怎麽吃飯特意留著肚子的唐媽大呼幸福,笑著說道“就知道媽媽會給我準備好吃的,不枉我今天早上特意餓著肚子過來。”說著便拿起一個蟹殼黃吃了起來,嗯,味道不要太好啊。
    陳老太太抱著唐心坐在一旁,看著女兒嘴饞的樣子,笑道“這可不是我準備的,這都是顧嫂特意為你準備的,知道你們今天要過來,顧嫂可是忙活了好幾天,你少吃點,一會午飯和晚飯還有不少好吃的呢。”
    “嗯嗯,我知道,顧嫂我要感謝,媽媽也要感謝。”說著轉頭麵對顧嫂,滿臉笑意“謝謝顧嫂,顧嫂辛苦了。”
    顧嫂連忙擺手“看小姐說的,沒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隻要小姐你吃的開心,顧嫂比什麽都高興。”在家裏顧嫂還是習慣性的稱呼唐媽為小姐,畢竟從小到大這麽稱呼已經二十多年了,顧嫂是守舊的人,她和顧叔都是認死理的人,陳家對他們有恩,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沒有陳老爺子和陳老太太當初的伸手相幫就沒有他們的今天,更別說會結婚生子,所以他們認準了陳家的主子,這主子就是一輩子的事。當初讓顧嫂在外稱呼唐媽的名字,她還抗拒了好久,最後還是陳老太太理解她,勸說現在社會不一樣了,如果她還抱著舊社會的思想,還遵循舊社會的行為是會給唐媽帶來麻煩的。顧嫂才好不容易接受在外麵喚唐媽、唐爸的名字,在家裏還是稱呼他們小姐、姑爺。
    顧嫂看唐媽吃的開心,就退下去又端了些給唐爸也嚐嚐,並告訴唐媽她兒媳婦也給表少爺送去了。吃的正開心的唐媽壓根沒想到那個一到唐家老宅或者自己娘家就像丟了一樣的寶貝兒子,連忙衝顧嫂一笑,以表感謝。自小照顧唐媽長大的顧嫂當然明白唐媽這一笑的意思,不由的笑著搖了搖頭。
    這邊唐爸和和陳老太太談起了最近發生的大小事情,別看陳老太太從未工作過,但作為書香世家傾力培養的女兒,海市四大家族之一的當家太太,陳老太太的智商可不是一般的高,她會經常在幕後為陳老爺子出謀劃策,是陳老爺子名副其實的賢內助。要不然也不會結婚這麽多年陳老爺子身邊就隻有發妻一個,畢竟在那個年代有錢有權的男人不說三妻四妾,但有個是二房、三房還是很正常的。陳老爺子對發妻是發自內心的愛重與尊重。所以,唐爸從未把陳老太太當做一個普通的老太太,最起碼書香世家傳承百年的底蘊就足夠唐爸學習的了。
    從海市來京市之前陳老太太曾給唐心買了輛嬰兒車,隻是當時由於趕著過來參加唐心的滿月酒,所以嬰兒車也就沒有一起帶過來,而是跟著其他大件的行李一起運過來的。唐心的嬰兒車早就到了,隻是一直沒有時間送過去,這不正好他們來了,陳老太太便把嬰兒車推了出來,把唐心放到了裏麵。這個時候的嬰兒車還很少見,人們更習慣用背帶把孩子背在後麵。有些地區會用竹編或者木頭做個 類似筐子的物件,底下裝上輪子就成了最簡單的嬰兒車。
    陳老太太給唐心準備的這個嬰兒車,一看就是從國外過來的,這個嬰兒車是鐵製的,上麵有個可折疊的遮陽棚,座椅靠背可以豎起也可放躺下,周圍用蕾絲布圍了起來,在唐心看來有種歐洲宮廷複古風。但是在唐爸、唐媽眼裏這可是超出當時普通大眾的審美,非常時髦的啊。那要是帶回去了,不得在教師樓裏產生轟動啊。因為兩人的家庭環境他們在學校裏都盡量低調,除了學校的幾位領導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家庭背景,這麽高調的事情他們可不肯幹。可唐心實在是喜歡極了這個嬰兒車,有了它,她就不必天天躺在床上 ,可以借著嬰兒車坐起來看看這個世界了。而且這個嬰兒車的裏麵做的非常柔軟,讓她坐在裏麵非常舒服,每個女孩都有個公主夢,這麽夢幻的座駕唐心當然不想放過。
    當唐媽試著要把她抱出來的時候,頭一次唐心表示了抗議。緊緊的抓住嬰兒車的坐墊,堅決不出來!唐媽和唐爸看著女兒如此喜歡這個嬰兒車也是為難。陳老太太看著外孫女這個樣子可舍不得了,她可不管夫妻倆的想法,嗔怪著唐媽再惹哭糖寶。唐媽沒辦法和母親解釋兩人的顧慮。隻是跟陳老太太說,這個嬰兒車太過華麗太紮眼了,畢竟在他們那個生活圈子太紮眼、太高調終究是不太好。可是看著糖寶喜歡的樣子,老太太實在是舍不得,正猶豫著,一直在旁沒有吱聲的顧嫂開口了:
    “夫人,不如這樣,我試試按照這嬰兒車的尺寸用咱們普通的布料做個合適的靠墊、小被和遮陽棚,你們看看怎麽樣?這樣一換,這個嬰兒車隻是造型獨特,別的可沒什麽出挑的地方了。”
    這個主意簡直太棒了,聽到顧嫂這麽一說,三人的眼睛瞬時一亮。唐心雖然對改變嬰兒車的裝飾不太滿意,但是沒有辦法,現在這個時代和她原先所處的時代可不同,這個時代的思想還是相對保守的,人們也更注意別人的看法,沒有人想要出挑。所以也就隻能接受,有總比沒有強不是。
    說幹就幹,顧嫂帶著兒媳婦,和陳老太太唐媽四人便開始將嬰兒車上的裝飾和靠墊拆了下來,按照這些東西的尺寸重新裁剪,縫製了起來。其實很簡單,靠墊和小被子之類的隻需要在外麵做個合適的罩子就可以了,就類似現代的被罩。為了顯得不那麽特殊,所有蕾絲之類的裝飾全都取消了,隻是簡單的用普通的布料做了圍擋和遮陽布。不到兩個小時,顧嫂和兒媳婦就做了兩套出來,一套現在就能用,一套備著換洗。看著重新裝飾的嬰兒車,唐心很滿意,雖然沒有原先的華麗,但是這一整套相同的配置,倒也更顯樸實更顯溫馨。再次被放進嬰兒車裏,陳老太太還貼心的在裏麵放了個小小的靠枕,讓唐心可以靠坐著。對於這個新視角唐心非常滿意,如果不是這個小身體受不了長時間靠坐,她真的是不想出來了呢。
    中午顧嫂給他們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做了滿滿一大桌子。主菜有海市特色排骨年糕、海市紅燒肉、四喜烤麩、扣三絲、油麵筋塞肉、白斬雞,還為了照顧姑爺的口味做了回鍋肉和麻婆豆腐。主食有八寶粥、花糕、蟹殼黃還有鮮肉月餅,另外為了姑爺專門做的蔥油花卷。湯品準備了兩道,一道老鴨湯一道黃豆豬蹄湯(為了給唐媽下奶)。黃豆豬蹄湯,用文火燜煮,大約兩個小時左右,湯色奶白,肉質酥軟,黃豆酥爛。老鴨湯用砂鍋將老鴨燉得肉酥湯清之後,加入紅梗小芋艿再燉,湯汁澄清香醇,滋味鮮美,鴨脂黃亮,鴨肉酥爛鮮嫩,剛一端上桌,香味兒才一冒出頭,就引得唐心伸頭探腦望著餐桌,不住的咽著口水,真想馬上上桌。可是隻能看不能吃,對她來說真是巨大的折磨啊,特別是那香味一個勁的往鼻子裏竄。唐媽先喂飽糖寶將她哄睡然後才放心的上桌開始吃了起來。
    這頓飯是吃的大大小小都非常滿足,唐展博更是誇張地直捂著肚子說吃撐了。嚇得陳老太太趕緊讓顧嫂給他熬了消食的山楂水,哄著吃了下去,然後也沒讓他直接午睡,而是由唐爸領著出去溜達消食去了。唐媽陪陳老太太聊了會便各自午睡去了。
    午睡醒來後,趁著午後的陽光正好,唐媽和陳老太太推著唐心在院子裏邊溜達邊曬曬太陽。冬日午後的陽光並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唐展博和顧嫂的孫子、孫女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滿院子都是孩子歡鬧的嬉戲聲,就這樣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當唐心再一覺醒來,外公回來了。她被外婆抱著放到外公懷裏,看著外公小心翼翼的表情,唐心衝外公一笑。陳老爺子被外孫女的一笑弄的心裏軟軟的,滿心滿眼的慈愛都快溢出來了。就這樣,外公一邊抱著唐心一邊和唐爸聊起了工作,聊起了唐老爺子他們出訪的事情,也順便考校了哥哥的功課。而唐媽和陳老太太則是和顧嫂則在廚房裏準備著今天晚上的大餐。
    由於中午吃的地道海市菜肴,晚上他們決定要吃西餐。唐媽原來沒出嫁的時候在海市的時候可是經常出入西餐廳品嚐美味菜肴的。當初在蘇維埃留學的時候也是很喜歡吃蘇式西餐的。隻是回京市任教後就再也沒有吃過了,這次有顧嫂這個大廚在她可是要跟顧嫂好好學學,以後自己想吃的時候就可以自己做了,以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好在陳家這個房子裏設備齊全,由於陳老爺子和陳老太太也比較喜歡吃西餐,所以家裏便常備著做西餐的材料。很快一頓豐盛的西餐準備好了。前菜是沙拉,清脆爽口。湯是由唐媽親自做的蘇式紅菜湯。主菜是煎的軟嫩適中的牛排,鮮嫩多汁一口咬下去肥美的汁水在口腔綻開,美味無比,飯後甜品則是水果拚盤和顧嫂自己烤的小蛋糕。今天是唐心的百天,一家人聚在一起,陳老爺子開心,取出了珍藏的紅酒,唐媽看到眼睛都亮了,但是因為還在哺乳期,唐媽隻好忍痛放棄,眾人吃著喝著聊得都很盡興,晚飯又毫無疑問的吃多了。唐心也是又一次的著急自己怎麽還不長大,看著這麽多美食卻吃不到口,太折磨人了。所以唐心鬧起來小情緒,誰來逗她都興致不高,大人們還以為孩子累了,吃完飯也沒有多待便急忙帶著唐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