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到了，唐心一大家子一起去了陳宅，本來姨婆是不想動的，但是聽說顧嫂又病倒了，也是不放心，所以打算過去看看。
    “歲數大了，這麵啊，是見一回少一回啊。”姨婆坐在公交車上感慨的說道。
    唐心坐在姨婆的身邊安慰的拍了拍姨婆，上個月蘇市拍來了電報，大表舅公去了，姨婆和外婆年紀大了，離的又遠沒法趕回去，為此姨婆很是傷心了一陣子。
    人老了，這些事總是無法避免的，生老病死，自然規律，躲是躲不掉的。
    終於到了外婆家，顧叔沒有像往常一樣守在外麵，唐心的心一沉。
    進了院子，就看到外婆迎了出來，“堂姐。”
    外婆緊緊的握住姨婆的手，前陣子堂哥剛去世，現在陪伴她多年的顧嫂又倒下了，外婆的心裏很是難受。
    姨婆也是，從外婆的神情中也猜測顧嫂的情況可能不太樂觀，她拍了拍外婆的手，安慰著。
    “外婆。”
    唐心看到外婆跟她打了招呼，和哥哥一人扶著一個老太太進了屋子。
    “媽，顧嫂怎麽樣了？有好轉嗎？”
    唐媽問著，唐媽和舅舅兩人都是顧嫂帶大的，跟顧嫂的感情也很深。當然了，不止唐媽和舅舅，幾個表哥還有唐心也都是顧嫂照顧大的。
    “還是那樣，身體一天比一天的虛弱，昨天就喝了點粥。”外婆歎了口氣。
    “那大夫看了嗎，怎麽說的？”
    “看了，本來小顧打算給她送到醫院的。但是大夫檢查了，說沒有治療的必要了，是歲數到了，讓回家養著就行。”外婆的聲音裏都是悲傷。
    這就是直接判死刑了？沒有治療的價值了。
    唐心聽後心裏也很是難過，顧嫂多好的一個人啊，唉，可惜啊，他們都無能為力。
    進了屋子，和外公打了招呼，幾人直接去了顧嫂的房間。
    一進屋就看到顧嫂躺在床上，才一個月不見，顧嫂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
    “顧嫂。”
    聽到聲音，顧嫂睜開眼，看到來人顧嫂很是高興，掙紮著要起身，“您幾位來了？勞您幾位惦記。”
    “快躺好，我們又不是外人。”
    姨婆連忙出聲阻止，展博上前扶住了顧嫂。
    “身體怎麽樣啊？這段時間沒來看你，感覺精神還不錯。”姨婆坐在床邊和顧嫂說著話。
    “堂小姐，不行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熬不了多久了。”顧嫂溫柔的目光掃過唐媽和唐心。
    唐心的眼眶一紅，眼淚就落了下來，唐媽也是沒忍住。唐媽走上前握住了顧嫂的手。
    “顧嫂別這麽說，你就是小病，很快就會好的。”
    “對，顧嫂，你好好休息，多吃東西，聽小顧叔的話，很快就能恢複的，我還想吃您親手做的好吃的呢。”
    唐心也來到顧嫂身旁，寬慰著她。
    顧嫂眼裏含笑，“好，好，顧嫂聽話，等顧嫂好了，還要給我們小小姐做好吃的呢。”
    顧嫂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好，沒說一會話就精力不支了，昏睡了過去。
    幾人走出了房間，顧叔聲音沉痛“她年輕的時候沒少受罪，身體裏都有舊傷，這年紀大了這病就都找上來了，大夫說什麽器官都開始衰竭了。”
    “顧叔，您看開些。”唐爸在一旁出聲安慰。
    “這些年多虧了老爺太太人仁慈，用好藥材、補品養著，要不然堅持不到現在，我知足了。”顧叔點頭。
    “老顧啊，別這麽說，這麽多年你們夫妻倆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咱們是一家人。”陳老爺子也出聲安慰。
    “唉。”顧叔應聲，接著哽咽著無法出聲。
    朱敏來的時候也進去看了看顧嫂，隻可惜顧嫂一直昏睡著。好不容易盼到了陳家孫輩的有了對象，可是她好像看不到了。
    確實，顧嫂終於沒有等到那一天，在1968年的12月末，顧嫂永遠的離開了。
    她走的那天，天氣格外的寒冷。唐心等人接到消息，趕到陳家的時候顧嫂早已經離開。
    “顧嫂走的很安詳，是在夢裏沒的，算是享福了。”外婆哭著跟姨婆說著。
    “那是享福了，沒有痛苦的走那是這輩子積了德的，顧嫂是個好人，自當由此福報。”
    姨婆低聲的安慰著，這些話是不好在外人麵前說的。
    這麽說著外婆的心情也好了些，是啊，沒有痛苦的走，確實也是幸事。
    由於顧叔顧嫂都是賣身陳家的仆人，早就沒了自己的老家，兩人也沒有什麽落葉歸根的想法，隻是主人在哪，哪裏就是他們的家，所以經過商量，決定將顧嫂葬在陳老爺子的祖籍，等他們百年後也是要葬在那裏的，正好也全了這輩子的主仆情誼。
    顧嫂隻是個仆人，解放後雖然是自由人了，但是也沒什麽親戚朋友，她的告別儀式很簡單，隻有幾家的親戚參加。
    顧嫂的喪事過後，顧叔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精神狀態也不太好，但是還是堅持要將顧嫂送回陳老爺子的祖籍去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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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老爺子他們不放心顧叔，就讓顧叔的兒子媳婦跟著，並在老家多住一段時間，家裏司機、保姆都有，也不差他們兩個。
    顧叔開始還不同意，但是讓陳老爺子說服了。
    舅舅特意請了假，帶著幾個表哥跟著回去，將顧嫂下葬了。對此顧叔很是感激，直說要回來繼續服侍老爺夫人。
    隻是顧嫂下葬後，顧叔的精神頭好像一下垮了，他也一病不起。小顧叔和媳婦正好留在那裏照顧他。
    顧嫂的離開讓唐心難過了許久，她本來就是個心思重的人，顧嫂從小把她帶大，對她來說跟親人無異。
    天氣寒冷加上鬱結於心，唐心不免病倒了，而且病的挺嚴重，無奈隻能請假在家休養。姨婆這幾日去了陳家陪著外婆，家裏平時就唐心一個人，這一個人待著就容易胡思亂想，唐心在家裏越待越難過。
    這天，她正在家裏休息，門鈴響了，唐心披上衣服出了門。
    “誰呀？”
    唐心問道。
    門外沒有聲音，唐心疑惑，但這時候治安還是很好的，出門要靠介紹信，否則連吃飯都沒地方，街上更是有紅袖箍不停的巡邏，所以唐心放心的打開了大門。
    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帥氣的麵容，帶著熟悉的笑容，唐心驚訝極了。
    “文柏！”
    唐心驚喜的叫出了聲，連忙將人迎了進來。
    蔣文柏進了院門，剛關上院門，懷裏就多了個人。蔣文柏忙緊緊的摟住了朝思暮想的可人兒。
    見到了蔣文柏，唐心鬱結的情緒仿佛找到了出口，她抱著蔣文柏大哭了起來。
    把蔣文柏嚇的是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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