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前世今生 9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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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如今的中國來說,永曆皇帝已經不再算是什麽真正意義上的九五之尊了,他應該就是一個走到哪裏,哪裏就會被掀起血雨腥風的掃把星。大概就是永曆皇帝剛剛到湖廣武岡以後,清軍就開始了對湖廣的大舉的進攻,打得明朝湖廣總督何騰蛟的隊伍丟盔卸甲,湖廣也因此各地接連失守,永曆皇帝的鼻子一直都很靈,當他走向了內鬼和清軍為他張羅好的一張大網時,忽然聞到了氣味兒不對,所以半途改變了目的地,轉而跑回了廣西——嗯,就是跑得急了點兒,把兒子、老婆都給忘那兒了。
老婆孩子都留給清軍了,清軍卻還不滿足。他們最想要的人其實是他,逃回柳州的皇帝朱四還沒安靜幾天,清庭的追兵又打到了湖廣與廣西的邊境,這些清繳湖廣的清軍來頭是很大的,其中被清廷封為王爵的將領就有三位。他們分別是恭順王孔有德(帶頭的)、懷順王耿仲明、智順王尚可喜。清廷此次派遣三王一同南下,直撲湖廣、繼而打到廣西,是希望經此一戰而將永曆朝徹底從地圖上抹掉的。他們已經把南明湖廣的總督何騰蛟打得屁滾尿流了,接下來他們就一直在向西南進兵追剿永曆皇帝的蹤跡,並順勢攻打廣西的永州和桂林。而除了湖廣的三王以外,清軍還有另一路兵馬也在同時準備向廣西進攻,他是已經占領了廣東的清軍李成棟部。李成棟的進攻路線是從廣東的肇慶向西,準備攻打廣西的梧州。
可此時剛剛還魂兒過來的皇帝朱四是外無禦敵之兵,內無托孤之將,哪怕他想把能夠湊數的將領也一並都算上,明軍的傭兵大將一個巴掌也可以數得過來了。今日皇帝朱四被十幾個人強拽這來上朝,為得就是這二路清兵大軍壓境的事兒。可是朱四的到來隻是看到了朝堂內烏煙瘴氣的爭吵,從早上吵到了晌午,這些大臣們嗓子冒煙兒的找太監要口茶喝,然後就繼續吵,誰也沒有提準備吃飯的事兒,更是沒有一個人吵出了什麽結果。隻有一個人一言不發,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態,深不可測的樣子在最遠處看熱鬧,這個人一定就是皇帝朱四了。到最後大家都覺得吵的有點兒累了,準備歇一歇,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旁邊兒的皇帝今天還一言未發呢。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朱四,帶頭綁架朱四過來上朝的那位司禮監掌印太監龐天壽,隔一會兒就會向朱四咳嗽幾聲,希望能夠提醒這小子回魂兒。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朱四終於從夢中驚醒來,原來他竟然睡著了,就看他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啊,困死了,哦,你們怎麽還沒走啊?已經散朝了吧?那好,眾位卿家都辛苦了,朕也是一路疲憊,精神倦怠呀,龐公公,起駕回家。”一幫人這個氣呀,心想大家為了你朱家的生死,吵的都冒煙兒了,你卻在這麽熱鬧的地方睡著啦!睜開眼睛就想跑?瞿式耜第一個站了出來:“陛下不忙,清軍兩路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當務之急要想出個應敵之策方可兩全啊。”朱四就當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的說道:“哦,朕想起來了,卻有一件事兒需要說,許多事情都可以容後處理,唯有這一事最急,湖廣一戰,朕的家眷皆歿,唯有兩宮太後(嫡母王太後和生母馬太後)因為留在了梧州沒有和朕一同去武岡,因此能夠得全。梧州與廣東毗鄰,剛又聽你們吵嚷著李成棟準備打向梧州,兩宮太後就不能等在那裏挨抓了,得立刻脫身才好。朕希望有某位將軍能夠帶兵去將兩位太後迎接到我們這裏。煩請眾卿家挑選良將精兵吧,去迎接並護送兩位太後還朝。”
這時廣西總兵候性又站出來接了這個差事,這種同皇家親近的好事兒他非常樂意去幹。可瞿式耜瞿大人卻因為聽到皇帝朱四根本不問清軍大兵壓境的事兒而是急著救出已經處於戰場的老娘,便又扭過頭去飆血了。大臣們有的看到了這一幕是黯然神傷,神傷過後就準備回家收拾行李卷跑路了,而有的人也想跑路,卻因為需要路費而打起了這個傻子皇帝的主意。
朱四向龐天壽做了個手勢,正準備離開,龐天壽剛剛唱到:“有本呈奏,無本退朝。”他說完朱四便要匆匆退朝。朱四這麽急著閃人,其實是因為有點兒心虛,朝堂上的這群人他誰都不認識。要不是之前司禮監掌印太監龐天壽提請朱四,現在還有兩個親媽在敵人的包圍圈裏溜達呢,朱四甚至連自己到底是誰生的都不知道。當朱四剛要起身回後院兒休息,就別叫什麽後宮了,把什麽花錢小住,現在應該叫做怡紅院的雞院說成是後宮也忒丟人了些兒吧。其他大臣也都正要唱聲恭送皇上趕緊的滾回去。一個叫郝百尺的禦史卻攔住了聖駕奏到:“陛下,臣奏請封賞此次護送聖駕還朝有功之臣。”“明天再說,朕已經很累了。”郝百尺又搶過身來,壓聲說道:“陛下,封賞如不及時,恐怕會寒了將士們的心啊。”
看到郝百尺故作凝重的樣子,朱四心中很是不滿,這種從來都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禦史在大明朝裏遍地都是,而且貌似這還是一種潮流和風尚。敢跟皇上叫板的大臣哪個朝代也沒有明朝的多,仿佛隻有敢跟皇帝叫板的大臣才是真正的忠臣。不過聽到他的話以後,再次想要暴起傷人的皇帝朱四心中的憤怒被暫時壓抑住了,他還笑盈盈的回頭問了這個郝百尺:“喔,郝卿認為朕此行能回到柳州,誰配得上護駕從龍的首功啊?”這要是一般有腦子的大臣到此聽到朱四這麽問就應該識趣了,皇帝這不是要賞他,是在幫他找罪名呢,敢替皇上拿主意,那不是活膩了嗎?可是不但郝百尺沒有這麽想,依然在伸手向皇帝要錢,旁邊兒又多蹦出來一個禦史來湊熱鬧,那人名叫甄唔知,隻看這甄唔知也一步三搖的出來奏到:“啟稟陛下,有天子近臣馬吉翔,未離聖駕左右,保得萬歲還朝,可謂首功。馬大人一功而安天下,理當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