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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一個人吃了三個人的飯菜，朱四有些坐不下椅子，由張福祿和全為國兩人攙扶著在房中來回踱步，穆清又為朱四端來了消食兒的湯水，讓他喝了一些。心虛的馬進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陪著笑臉的在哪裏好一陣局促，忽然間，他想到了打開尷尬的話題，對朱四說道：“萬歲爺，江西的金聲桓與王得仁沒能奪下贛州，譚泰率領的八固山之兵卻已經在他們的側翼集結了，所以他們已經撤掉了對贛州的包圍，回防九江與南昌去了。”馬進忠的話隻換來朱四的一個‘哦’字，馬進忠隻好繼續說：“秦王孫可望將他雲南的根據地交給了蜀王劉文秀打理之後，便率軍殺向了四川。梧州的高必爭得到了萬歲爺的增援後，也不管李成棟有沒有投降，答不答應他的隊伍靠近，便蠻不講理的分兵去了廣東肇慶駐紮。好在李成棟已經造了清廷的反，為了死去的趙氏，他已經帶領著17000人去攻打王得仁久攻不下的贛州去了。”朱四依然在漫不經心的踱步，處在他和馬進忠之間的全為國插話兒道：“我的國公爺，您的這些話，昨晚萬歲爺就已經知道了啊。”誰知話剛說完，屁股便挨了馬進忠的一腳。“誰讓你多話？萬歲爺知道了，可是萬歲爺有沒有對這些戰局做過後續的布置？”揉著自己屁股的全為國再也不敢吱聲了，一瘸一拐的隨著朱四散步，還疼的不住的齜牙。”
    “嗬嗬，八個固山啊，清軍這回算是把金聲桓和王得仁當盤兒大菜了，等吃掉了他們倆，是不是就該輪到咱們了？”朱四總算是有了回答。馬進忠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為了譚泰的八固山之兵，金聲桓和王得仁是撤出了贛州，可是李成棟又帶領著17000人殺奔了那裏，贛州的清軍守將高進庫剛剛逼退了個孫悟空，背後又來了一隻猴兒，恐怕高進庫還是在劫難逃啊。”“朕看未必吧，就是你馬進忠心裏也未必會覺得李成棟一定會拿下贛州，否則你剛才為什麽問朕有沒有後續的布置啊？”“這個，嗬嗬，萬歲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馬進忠連忙為自己解釋到。“如果你真的信得過李成棟的實力，恐怕他去攻打已經被金聲桓消耗了很大防禦力的贛州，就不會有什麽萬一。好了，既然你提起了這些事情，那就說說你對目前各地戰局的一些看法吧。”
    為了朱四的提問，馬進忠沉思了一陣，方才說道：“清軍鎮守在四川及漢中的兵力是和碩肅親王豪格，他的手下有一個虎將，叫做鼇拜，號稱滿洲第一巴圖魯，這個名頭就是鼇拜在四川西充鳳凰山之戰中，他一箭射死了大名鼎鼎的大西皇帝張獻忠所得來的，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除了豪格的本部人馬，四川和漢中一帶還有清軍平西王吳三桂，吳三桂的兵力目前非常雄厚，據說已經擁有了6萬關寧鐵騎、和5萬步甲，這些兵力也是他引清兵入關以後，甘為建奴的馬前卒，四處攻城拔寨所擴充的。而孫可望在雲南修整後，雖然已經號稱有十餘萬人馬，但是若想和豪格的十多萬滿漢精銳爭鋒，恐怕是必敗無疑呀，萬歲爺，您說孫可望這算不算是跑去找豪格送死呢？”朱四心中在想：“孫可望死不死又關我個屁事？”但是嘴上卻吃驚的吸了一口涼氣：“老馬呀，孫可望也是一代人傑，更是朕的秦王啊，你說的這種結果，恐怕不會發生吧，也許秦王真的能夠奪回四川打敗豪格呢？”
    馬進忠對朱四的這種表演隻是一笑，便轉移了話題：“湖廣的長沙、嶽州及武漢三鎮（武昌、漢口、漢陽）共計有清軍三順王領導的人馬三萬餘人，這個數字是根據三王與我軍曆次的戰鬥後所推算出來的，料定不會錯，以我大明如今的實力，這三萬餘人可以暫時被忽略掉。可譚泰率領的八固山大軍據稱有兵力20萬，其中八固山之兵合計近十萬，剩餘為劉良佐的鑲黃旗漢軍十萬。而我軍在江西有金聲桓的本部人馬和起義軍共二十萬，雖然數量相當，可是這些起義軍隻是一些拿起了武器的農民百姓。廣東李成棟的總兵力據說也有40000人。可在臣看來，單單依靠金聲桓和李成棟斷然是阻止不了譚泰大軍南下的。”
    走累了的朱四終於坐了下來，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對馬進忠說道：“到目前，如果不計算孫可望、金聲桓、李成棟和鄭成功這些部隊，我明軍的直屬部隊總人數已經擁有22000人，如果近期能在廣東和湖廣順利實行新政，數月之後，在這兩個大省，我軍還會征集到幾十萬的新兵，所以說我軍必須得守得住湖廣和廣東兩省才行。據情報和推算的結論，如今清軍在四川和長江以南擁有近35萬的兵力，而我明軍的直屬部隊再加上孫可望的大西軍以及福建鄭成功的部隊和江南各地所有起義軍，總兵力大約在50人。我軍雖然人數上占優，可是指揮繁雜，令出多門，而且大半以上的士兵幾乎沒有經過什麽訓練，戰鬥力非常的差。反觀清軍，即使不拿出滿洲八旗來比較，僅僅是那些吳三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的部隊也都是百戰之師啊。譚泰麾下劉良佐的十多萬漢軍看似不算什麽，可劉良佐在崇禎年間曾大敗過羅汝才的20萬起義軍，又曾在潛山大敗過張獻忠。李自成入北京後劉良佐與鳳陽總督馬士英、總兵劉澤清、黃得功、高傑等人擁立了福王朱由崧。在福王的弘光朝時期，與黃得功、劉澤清、高傑同列為江北四鎮，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劉良佐，卻可以說是八固山中最弱的一個了。朕真的沒有什麽退敵的妙計，一盤散沙般的明軍憑什麽可以鬥得過35萬強敵呢？可是朕這次卻不打算後退，假如這一戰被朕賭贏了，那麽日後哪怕清軍再次南下時，兵力更加強大，大明也將有實力與其一戰了。可想要大明這次能夠應戰，關鍵在於......”
    朱四故意把語音拖的很長，馬進忠立刻會意的走到朱四的近前：“勝負的關鍵不在於孰強孰弱，而在於誰能不犯錯，如果我們能尋找到建奴兵力部署上的漏洞，並巧妙的利用，就可以取得勝利。”“哦，再細說說看。”朱四對馬進忠的話非常感興趣。“行兵之極，至於無形，兵形象水，無常勢，無常形，水避高而趨下，兵避實而擊虛，這便是兵家最高境界。如能讓敵人跟著我們亦步亦趨，總是被我們牽著走，便是用兵如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