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桃花江是美人窩 5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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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弘智大師這樣的人物起身還禮,足以見朱四的身份不同尋常,又見毫不相幹的龍虎將軍、武安侯高必正隨著朱四的起身而起身,更是讓主人夫婦驚訝。朱四的心中卻恨恨的道:“你個高瘋子又瞎填什麽亂呢?等不到吃飯的功夫,就得被你弄得真相大白!”他忽然又想起剛剛高必正的話——方以智字鹿起?“誒呀!”朱四失聲驚歎,他再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和尚,心中問道:“麵前的難道就是著名哲人、科學家。一生著述數百萬言,所著述中,文、史、哲、地理、醫藥、物理,無所不包的學問大家方以智?如果是這樣,自己還該把高必正當成呆子嗎?這高必正一個大字不識,說話做事又顛三倒四的,卻跟方以智甚至王夫之這樣的人物念熟,可是真人不露像、大智若愚呀。”原本朱四的心中隻在乎蘇氏,並沒有在意今次這番談話,卻不料這番談話讓他對麵前的和尚以及老相識高必正都有了更深的認識,愛才的朱四不可能再輕視這次談話了,不再賣弄的朱四從新收斂了笑容,準備做一個好學生:“大師的名聲,學生如雷貫耳啊,久聞大師的學問博采眾長,更是中西合璧,儒、釋、道三教歸一。今日得見,學生榮幸之至。”
弘智大師忙擺手說道:“黃施主莫要客套,今日和尚能聽到黃施主的一番話,也算是醍醐灌頂了。和尚早年也曾勵誌報國,當李自成攻入北京後,和尚曾前往先帝曝露於街的靈柩前痛哭,被農民軍所俘獲,他們對和尚嚴刑拷打,和尚腳髁的骨頭自己都可摸得到了,也沒有投降。沒多久,李自成兵敗在山海關,和尚也乘亂逃去南京。怎奈剛脫虎口,又入狼穴,閹黨餘孽阮大铖把持弘光朝政,屢屢迫害和尚,於是和尚又不得不改名吳石公,靠著買藥行醫來到嶺南、兩廣一帶為生。今上稱帝於肇慶,和尚由家父好友瞿式耜引薦,任少詹事,翰林院侍講學士。未幾,今上先去梧州,又去武岡。留守兩廣總督、兵部右侍郎兼僉都禦史王化澄排斥和尚,和尚再次遭到奸人迫害,友人金堡入獄,和尚出逃,興得高將軍庇佑,王化澄惡有惡報,因與丁魁楚一黨而被削去僉都禦史一職,僅掛名兵部右侍郎賦閑在家。和尚卻也因他的追殺在梧州落發,法名弘智。今日得見知己,是和尚的興事,和尚不是真和尚,和尚也立誌報國,卻屢屢碰壁,雖然落發卻仍不想悔改。和尚也不敢想憑借一張嘴便可以複興大明,是觀今上,雖然鏟除了奸佞,可韃虜依然橫行於中原,縱然我佛慈悲,卻未必渡化得盡這天下黎民的悲苦,和尚敢問,黃施主可有複興大明的良謀?”弘智大師的一席話不僅訴說了自己和國家的不幸,也道盡了自己的無奈與期盼,他真的想從任何可能的人口中得出答案,更何況他已經知道,麵前的這個黃大就是當今的大明皇帝,就連蘇翰林也向朱四投來了期盼的目光,高必正當然更是如此。
有心報國、無力回天,這是甲申以來多少漢家仁人誌士的無奈與悲歌?朱四又能夠怎麽做?正當所有人的期盼都已變作悵然的時候,沉默許久的朱四真的開口了:“如果是甲申國難之前,大師問學生這樣的話,學生會告訴大師,大明之疾在於內政,黨爭、貪墨使得大明政令不暢;連年征戰,三餉沉珂又使得國弱民饑,西北中原災害連年終於讓大明赤地千裏。那時的大明應該固守山海關,與後金休戰息兵,先安內,而後攘外。怎奈如今事已至此,大明的疆土隻剩下西南數省,過去的百萬明軍如今隻存十之二三,而十萬建奴卻壯大到了帶甲百萬。痛定思痛,大事也並非不可為,大明紙麵兒上的實力雖然還不及清廷的一角,然而漢家的人心還在,這‘人和’便是大明複興的基石,如若調理得當足當百萬大軍。今上推行新政,贖買富戶的良田分賜給貧民,這是富國並藏富於民的‘仁’,加封孫可望、劉文秀、李成棟,招納李定國、親近大順軍降將,這是用人為賢的‘義’。敵人也並非是鐵板一塊,可分化的我們便分化,可瓦解的我們便瓦解,敵占區的義軍敢於抵抗的我們就給予支持。料想建奴南侵兩次,都慘敗而歸,再有第三次、第四次,我們依然能夠像之前那樣眾誌成城的對他們進行一場浩大的人民戰爭,建奴怕是隻有收回爪牙,抱殘守缺了。李自成當年想要固守陝西,失敗了;弘光皇帝想坐享南京,也失敗了。可如果大明在西南能夠穩住陣腳,並伺機反撲,縱然建奴悍勇,又能怎樣?李自成和弘光皇帝的失敗除了自身的問題以外,軍事上的弱點是他們張開了手,而建奴揮舞的卻是拳頭。可如今建奴不得不張開十指,四處防守,我們自當運用人和,壯大兵力,形成拳頭揮向敵人。在戰場上找到鬥敗建奴的戰術並不難,難在如何建立一支強軍,然而有高將軍這樣的英雄人物可以為大明效命,而今上又能夠以誠相待,毫無猜忌,大明絕不會亡;有億萬漢家兒郎披肝瀝膽、舍死忘生,永樂大帝的榮光定可重現!隻要今上不是李煜,大明就不會是南唐;隻要今上沒有趙構的禍心,大明更不會是南宋的結局!亡國並不可怕,人心散了才最為可怕,可隻要看到今日區區一個桃花江畔,便匯集了天下英才,試問,我大明有多少條江、漢家又有多少壯士?我們怎麽會亡國滅種?佛祖怎麽會舍棄重禮、重情、重義的中國人?”
朱四的的話條理清晰、慷慨激昂,讓滿屋的聽眾都心潮澎湃,蘇翰林捋著胡須不住點頭;蘇老夫人的臉笑的像是一朵花兒;弘智大師緊握著胡椅扶手,身體卻似乎在顫抖;高必正在高喊著些什麽,朱四以及其他人卻誰也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