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秋晚誰為靜女媒 3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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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慈聖太後的承諾後,朱四的心也算是放下來了,而朱四對蘇裴的惦念,也讓老太後看得出來這個人對她們朱家該有多重要,對自己的皇兒該有多重要,朱四這一輩子也離不開這個慈聖太後未曾謀麵的人了。
早早的就有兩宮內侍李國泰由司禮監隨堂張福祿引著先到了蘇府,隨後便是多的如同蒼蠅一般的錦衣衛跑進了蘇府前院兒檢查安全。司禮監掌印太監龐天壽仰著脖子站在了蘇家的客廳,像一座雕塑一樣的,憋著大嘴指揮著前前後後,其實呢,也沒幾個人聽他的。到是秉筆太監王坤帶著一群小太監們來到了蘇府的內宅,先是對蘇老夫人畢恭畢敬的見了禮,看到了蘇氏娘子更是納頭便拜。蘇小姐也沒同他客氣,隻是問了一聲:“皇上來了?”王坤的頭就差磕到蘇小姐的腳上了,隻因為蘇小姐的腳小,他沒找著:“啟稟皇後娘娘,都來了,不單萬歲爺來了,還有慈聖老太後也來了,說是想見一見親家。”這一聲皇後娘娘不打緊,蘇小姐自家的丫鬟嚇得趴了一地,統統又驚又喜的給蘇小姐道賀,好好的一個翰林府,這下怕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就連蘇小姐的親媽蘇老夫人都差點兒激動的暈了過去,有幾個小宦官機靈些,連忙亂跑出去,拿了張椅子讓蘇老夫人坐下來導導氣兒,蘇氏也急忙過去悄悄的對蘇老夫人安慰起來。蘇翰林也是幹著急,又不敢當著這麽多官人兒們的麵前問些什麽,隻好馬不停蹄的前院兒後院兒來回踱步,卻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要幹什麽。弘智大師在一旁樂嗬嗬的觀風景,事情既然已經促成,他當然不會說破了自己也是人家請來的細作。這位慈善的大和尚如今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人前表明自己不屬於任何一方,從來都隻是規規矩矩的在做一個蘇家的客人。
蘇小姐一抬眼,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她認識,便說了聲:“那個誰!”張福祿站住了,很二逼的看向了自家未來主母。“沒錯,就是你,投水自盡的那個人。”說的眾中官兒都既不敢笑,又都想弄明白張福祿什麽時候、又為了什麽這麽想不開,還自殺?但是宮中的規矩多,他們也隻是想想罷了,大不了回去多給張福祿編排幾個有關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段子按在他身上,打趣兒個幾年,惡心惡心。張福祿弓著腰,小碎步的跑過來,也是納頭便拜,說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奴才立刻去辦”。蘇小姐說:“您們也別急著改口,蘇家小門小戶的,沒什麽銀錢賞你......”話還沒說完,張福祿到是急了,一伸脖子向四外掃去:“你們誰跟皇後娘娘要賞錢啦!啊?看雜家不打斷他的腿!”氣的王坤隻想踹他,心話:“瞧把你嘚瑟的,都沒邊兒了,我還在這兒呢,哪輪得到你冒充大瓣兒蒜?要是我拿了錢,你也敢打一個試試?”看到王坤的眼神兒不善,張福祿一縮脖子,又媚眼看向了蘇氏。蘇氏對他說:“我要說的不是這事兒,家父還在那邊兒著急呢,你去陪在他老人家身邊,要是有誰敢冒犯,你再去打斷他們的腿,回頭我讓皇上賞你!”“皇後娘娘放心,有小福子在,誰也不敢放肆!啐!啐!”張福祿又擺出了高空墜物的姿態,向手上啐了兩口唾沫,然後就前前後後的轉悠。“你怎麽還不去呀?”張福祿很不冷靜的隨口答了一句:“奴才先找根棒子壯壯膽兒!”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人用目光就可以把張福祿鄙視死。
慈聖太後終於到了,蘇翰林前迎出很遠,卻被張福祿等人用一副肩攆給抬了回來,無他,這是親家母老太後賜的,說是以後還可以坐著他入宮看閨女和女婿,或是上朝都可以座它。這句話可不簡單啊,要知道但凡是嫁到皇家的人,日後與家人便視同永訣呀,能讓家人再看上一眼的,那都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幸運。老太後竟然開了口,告訴蘇翰林日後可以自由省親,這麵子可大了去了,更是破了一兩千年的成例。
蘇翰林在肩攆上麵坐的很不自在,卻有張福祿在前麵拿著根打狗棒給他和自己壯膽兒,這個張福祿,老翰林看著也很眼熟的,隻是忘了在哪兒見過。不過前前後後這些人雖然聲勢浩大,卻並不盛氣淩人,雖然有儀仗開道,也並不太擾民,對路上碰到的老百姓也隻是勸退讓其閃在路旁,這讓老翰林很舒服。尤其是那些中官兒,一個個看著也都麵善的緊,老太後他是沒敢抬眼看的,但是聲音很慈祥,料想若是這事兒真的隻能如此,自己女兒到了天家也不會受太多委屈,隻是老翰林沒見過皇上,所以還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姑爺到底是誰,心想:“哪個王八蛋就這樣把我大姑娘騙到手裏了?還瞞過了我的眼,這特娘的算是邪門兒了,裴兒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孫子難道是捅破了窗戶紙鑽進我家屋子的?”老翰林一生就養了這麽一兒一女,兒子蘇玉琢還小,家中裏裏外外還指望著自己姑娘操持,蘇氏小姐心氣兒也很高,多少豪商大戶,朱門顯貴的上門兒提親,蘇氏都沒答應過。自己疼女兒,蘇老夫人更疼女兒,甚至可以說是嬌慣,好在家學深厚,蘇氏又是極聰明的一副七竅玲瓏心,學什麽會什麽,沒學過的都可以無師自通。沒用上八歲,便熟讀四書五經了,能學的她都學,能會的她都懂,老翰林愛死這個女兒了,以至於蘇家小姐已經十七歲了,他也沒著急孩子的婚事,他真的是舍不得。就連對自己獨子蘇玉琢的感情都沒有對女兒的這麽深。想到這裏,老翰林也隻好搖搖頭,心到:“怪不得兒子這麽笨,也是八歲了,卻認不出一百個字,裴兒在他這個年紀大概都可以中秀才了吧,嗨,可不是麽,這蘇家的福氣都讓裴兒一人給占盡啦,這還是要當皇後了,以後就連我見她,也得下拜了,不過這些都不打緊,最要緊的是皇上在哪兒呢?我得看看這孫子到底長什麽模樣啊,別跟個癩蛤蟆似的!那樣我的乖女兒非自殺不可!”老翰林還左顧右盼的找自己姑爺呢,胡亂操心的他,除了想看看姑爺到底是不是隻癩蛤蟆,更想看著姑爺在心裏多罵上兩句,其實心裏已經沒少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