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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廣很是細致地向阮續講解了如何向玄黃天尊獻上祭品。
    阮續雖然聽了，也記住了，但是……
    “拋開那些不知所謂的咒語，最關鍵的步驟應該就是獻上活人的鮮血。這類邪祭淫祀基本走的都是活祭的路線，倒也不值得驚訝。”
    阮續一邊說著，一邊拔出匕首湊到趙廣身邊。
    趙廣頗為不滿地指正：“阮續，玄黃天尊可不是什麽不知所謂的邪神，祂是真實存在的偉大神明，渺小的人類壓根不能窺見祂的真麵目，所以隻能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手段聯係祂，這並非祂的問題，而是我們的錯。祂降下的賜福足以證明，祂和那些邪神不同，祂非常重視我們這些信徒！”
    “對對對。”阮續也懶得爭辯。
    好好的一個大學生，怎麽就被洗腦成了傻逼呢？
    “好了，快放開我，我們一起完成這次的儀軌，我可以作為你的領路人，讓你先得到第一次蛻變。”
    “第一次蛻變？”阮續剛舉起的匕首又放了下來。
    “嗬，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得到了玄黃天尊賜福的進化者。我已經完成了一次蛻變，曾經束縛著我思維的枷鎖都已經消失，我的精神力量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人類，不管麵對怎樣恐怖詭異的場景，我都不會再陷入恐慌。”
    趙廣無比自豪地說道。
    【屬性：力量9敏捷8體質10精神6】
    看著趙廣那精神6的麵板屬性，阮續點點頭表示讚同。
    “懂了，第一次蛻變之後，精神會變得極其‘強大’。既然有第一次，一定也有第二次蛻變吧？”
    當然，阮續也沒有徹底否定趙廣的意思，畢竟他根據已有情報推測，那兩隻變形怪應該也是經曆了蛻變的。
    它們除了獲得了強大的身體素質外，精神力也變得遠比一般人強大。
    趙廣的精神屬性這麽弱，很可能是因為他的蛻變失敗了……
    趙廣見阮續如此附和，更加誌得意滿：“那是自然。每一個經曆了第一次蛻變的信徒，隻要精神力量足夠強大，就能向‘襤褸者’申請舉行儀軌，接受第二次蛻變。”
    聞言，阮續瞬間來了精神。
    “襤褸者？”
    “他是最接近玄黃天尊的使徒，也是在進化的道路上，走得最遠的先驅者。是他把玄黃天尊的福音傳遞給我們，讓我們得以覺醒的。”
    換句話說，就相當於是主教。
    阮續想了想，自己的主線任務就是查清楚襤褸者的本質，難不成自己需要打入這個信仰玄黃天尊的教派內部，然後把那個襤褸者給抓住？
    “我們信徒得到玄黃天尊的賜福，將徹底解除肉身限製，從人類孱弱肉身轉化成變形者。”說到這裏時，趙廣兩眼放光，近乎狂熱：“變形者會隨著時間經過不斷成長變強，到最後，便是不死之身，不老不死，隨意變成任何人，享受任何自己想要的人生！”
    “世界的未來將屬於變形……”沉浸在美好未來的趙廣不由得慘叫一聲，“啊！？”
    赫然是阮續用匕首一刀劃開了他的手腕。
    “你、你做什麽！？”
    “哦，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你下手能不能小心……哎呀！？”
    阮續又劃開了趙廣的另一隻手的手腕。
    趙廣欲言又止，想要怒罵，正常人可能連續手滑兩次的嗎？
    阮續看著血液流淌在大鍋裏，接著開始按照趙廣之前說的，念誦儀軌的咒語。
    這個時候，趙廣哪怕再愚蠢，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阮續！這是向玄黃天尊獻祭的禱詞，你沒有祭品擅自召喚玄黃天尊，是會遭到神罰的！”
    “誰說沒有祭品了？”阮續踢了一腳趙廣，讓他在鍋裏翻了個身，血液流淌得更加均勻，“你不就是最好的祭品？”
    “你！！！”
    “哎喲，都怪你，害得我咒語念到一半就被打斷了，這下得從頭再來了。”
    阮續一本正經地站在祭壇前，從頭開始念咒。
    趙廣努力掙紮著，可是他終究還是普通人的身體，根本掙脫不了。
    “阮續！我和你可是同學啊，我們小時候還一起長大的！你不能這樣對我！”他拚命求饒。
    阮續並不回應，而是繼續念咒，伴隨著咒語進入最後一個段落，整個房間的空氣陡然凝滯了起來。
    一縷縷黃色的霧氣從祭壇之上，黃銅色的爐鼎中蔓延溢出。
    鼎身上，象征著夜晚星空的紋飾開始閃耀著光芒，其中最耀眼的，是代表著昴宿增九的星辰，星光之下，身披黃袍的人影仿佛動了起來。
    阮續的耳畔似乎也開始回蕩起奇妙的音調。
    聽起來像是呻吟，又像是哀嚎，分不清是野獸還是人類的嘶鳴。
    隻要念完最後一句意思是“在此向偉大的玄黃天尊獻上祭品”的咒語，這次儀軌就算是成功了。
    趙廣躺著的大鍋內，仿佛有著獨特的吸力，那些外溢出的黃霧大部分都匯聚在了這裏。
    伴隨著黃霧漫過身體，趙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而且，因為看過太多太多獻祭過程，趙廣對於自己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實在是太過了解。
    死亡！
    而且是極其詭異的死亡！
    剛才還聲稱自己精神力無比強大的趙廣已然瀕臨崩潰。
    麵對死亡，他終究是做不到像那些狂信徒一樣，為玄黃天尊獻上一切。
    他想要的，隻是進化成變形怪，享受那種當人上人的感覺，而不是像沒用的肉塊一樣被扔在大鍋裏啊！
    趙廣的眼角，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阮續突然停止了念咒。
    原本閉上眼睛，在絕望中等待死亡的趙廣立刻睜開眼，他心懷僥幸，大聲呼喚道：
    “阮續！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壞人，你不會真的動手殺人的……”
    阮續掃了一眼，整個空間都因為黃霧的彌漫，而覆蓋上了一抹如同黃昏的濾鏡。
    明明應該是黑暗的廢墟空間，此刻竟像是灰白的膠片電影一般，讓阮續這樣的普通人能夠直接視物。
    哪怕他已經停止念咒，這些黃霧也沒有散去的趨勢。
    “我這算是……已經打通了玄黃天尊家的座機號碼，隻要我不主動掛斷，就能一直保持聯係？”阮續自語道。
    黃霧依舊。
    “雖然不知道這個時間點，有多少信徒能夠‘打電話’給祂，但這世界上人畢竟這麽多……保守推測，相當於祂一個人同時拿著幾十上百個聽筒在接電話？嘖嘖，這麽一想，怎麽有種好瑟秦的感覺？”
    趙廣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阮續。
    這人是在考慮怎麽口頭上褻瀆玄黃天尊？他怎麽敢的！
    阮續一把拽住了趙廣，猛地將他拖出了大鍋。
    趙廣脫身之後，那些黃霧卻沒有一起出來，依舊匯聚在鍋底。
    “看來祂並不會在意在儀軌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祭品突然被搶走這種小事。”
    “那是自然，玄黃天尊就是那般偉……哇！？”
    趙廣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阮續一腳又踹進了鍋裏。
    原本失去目標的黃霧瞬間洶湧了起來，鑽進趙廣的身軀各處、
    “就算是信徒，在充當祭品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優待的感覺。想來也是，這種邪神向來是不在乎信徒獻祭自己的啦。”
    “阮續，你……”表情痛苦的趙廣想要出聲。
    阮續又一把將趙廣抓了出來。
    趙廣：“你……”
    阮續再把趙廣扔回去。
    趙廣：“我……”
    反複多次之後，阮續得出結論：
    “簡單說來，應該可以把儀軌，當成某種設置好的程序，雖然能聯係上玄黃天尊，但是玄黃天尊並不會做出任何智能化的反應。”
    “阮續……你……”
    “怎麽了，我的結論不對嗎？”
    “嗚嗚嗚……求求你殺了我吧……”趙廣閉上眼，痛苦地悲鳴著。
    “你雖然做了壞事，但畢竟是人類，我這種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怎麽能隨便殺人呢？”阮續一本正經。
    順便撕下滿是汙漬的黃袍破布，包紮好了趙廣手腕的傷口，避免他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至於傷口細菌感染什麽的，就不是阮續考慮的範疇了。
    祭壇上的爐鼎還散發著光芒。
    “取消儀軌該怎麽做來著？”
    “啊？”趙廣頓時感覺自己被問到了一個世界級的難題。
    “算了，一看就知道你沒有經驗，那按照我的經驗來吧。”
    阮續站在鼎前，接著開始念誦咒語。
    聽著那嘰裏咕嚕的一連串發音，趙廣一臉懵逼。
    阮續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這個咒語？
    他根本一個詞也聽不懂！
    不過，當阮續發出那幾個特殊的音節時，趙廣猛然驚覺。
    特麽的阮續這是把向玄黃天尊祈禱的咒語反過來念了啊！
    這、這真的能有用嗎？
    伴隨著阮續念完最後一個音節，也是玄黃天尊禱告的第一個音節，整個空間的黃霧都紋絲不動。
    “呃……貌似不太行的樣子？那要不咱們換一個？”
    阮續想了想，又開始念咒。
    這一次，卻是正常念起了玄黃天尊的禱告。
    隻是……
    “遙遠，渺遠，深遠，至遠的星辰之上啊，你的宮殿破敗而荒蕪，你的存在短小而無力~”
    他把咒語中，讚美褒義的詞語統統換成了反義詞。
    這人瘋了！
    要是玄黃天尊降下怒火，自己離阮續這麽近，絕對會被波及！
    無比虛弱的趙廣努力掙紮著蠕動身體，盡可能地想要遠離阮續。
    阮續高聲念咒，情緒前所未有的高昂。
    伴隨著咒語念誦到最後一段，他甚至在耳畔聽見了無數人戲謔地合唱聲。
    ——“l"a l"a.cthulhu fhatgn！”——
    一股無比深邃的意誌從遙遠的黑暗中投射過來。
    沒來由的，阮續感覺到，如果念出這段咒語，將會發生很有趣的事。
    隻是……
    阮續歡快地念道：
    “哎呀，哎呀，克蘇魯發糖~”
    不帶半點癲狂，隻有他習慣的玩笑諧味。
    下一秒，爐鼎上的星辰暗淡下去，浮雕中，神秘人無風自動的黃袍似乎也因為風太過狂亂，下擺直接掀起，遮住了臉。
    同時，鼎身上瞬間裂開了一條縫。
    空間裏的黃霧頃刻間全部散去。
    “不！不要！”趙廣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瞬間被抽走了許多，他隻來得及發出最後的吼叫，下一瞬，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具幹癟的屍體。
    一縷黃霧從趙廣腦袋上升了起來，飄入鼎中，轉瞬而逝。
    “唔？我都已經取消儀軌了，祭品怎麽還是死了？這玄黃天尊夠黑的啊，還能強買強賣的咯？”阮續吐槽著，“這下尷尬了，還有不少問題沒來得及問他呢……”
    【你解決了“廢棄醫院之謎”！】
    【獲得100點調查點數】
    【調查點數：212點】
    阮續心中一喜。
    原以為小世界的謎團給不了多少獎勵，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這麽誇張，給了100點調查點數。
    莫非是因為牽扯到了那什麽玄黃天尊，所以判斷難度極高，獎勵也給的多了？
    “不過……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死了，著實有些麻煩了啊。到時候該怎麽解釋？”阮續看了一眼死狀詭異的趙廣。
    “不過不管怎樣，我應該不用被指控殺人吧？”
    不管怎樣，阮續都問心無愧就是了。
    畢竟自己真的沒殺任何“人”。
    ……
    ……
    當阮續走出安全通道，重新來到外麵。
    夜晚的風帶來清爽的空氣，讓他不由得深呼吸了幾次。
    張瀟芸和王濤等候多時了，看見阮續，他們立刻激動地趕了過來。
    “阮續，你終於出來了！”
    張瀟芸上下打量著阮續，確認了沒有什麽外傷後，她重重舒了口氣。
    “我就是找一找落下的東西，哪會遇到什麽危險？”阮續安慰道，“好了，現在我們都安全了，先回家吧。”
    “誒？可是，那裏麵……”
    就在這時，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阮續不禁有些意外。
    張瀟芸連忙解釋：“阮續，我有按照你說的，並沒有報警。”
    王濤連連點頭：“我作證……哦不，我保證，我們倆上來後，啥也沒做！”
    “我沒懷疑你們的意思，我隻是好奇，他們怎麽來的這麽快……”
    阮續估摸著，就算按照張瀟芸他們離開後第一時間報警，也不應該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