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就算死了，你爹也不會再來看你一眼！”
    她力氣非常的大，葉一航口腔內全是血腥氣，他怨恨的目光，如有實質，籠罩著葉二嬸。
    他舌尖在口腔內一陣掃蕩，一口血沫混著兩個牙齒，被他吐落在地。
    見狀，葉二嬸脫力，滑坐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才對，嗚嗚——”
    “一航，娘錯了，你不要怪娘，娘隻是不能接受你爹，真的納了妾室，我苦命的孩兒。”
    葉二嬸爬過去，把葉一航摟住，不住的在道歉。
    葉一航低頭垂眸，抬手擦掉臉上的血跡。
    “這一切，都是爹惹出來的，娘，你別哭，我往後，一定給你報仇。”
    葉二嬸聞言，哭得更厲害，葉一航麵無表情，摩挲著葉二嬸的頭發。
    偌大的房間，隻葉二嬸的哭聲在回蕩。
    看不清葉一航在想什麽，葉南景站在他家上麵，吃了一會瓜。
    葉一航像個小男子漢，快速長大。
    他學著葉南羽的樣子，挺起胸膛，強調自己無事，送走葉二嬸，立在門外，站了很久。
    葉南景在上麵，衝手上哈了口氣。
    凍死了，好像待在有暖爐的地方。
    思及至此，葉南景掀開沒關好的窗戶，翻身進去，閃身到房梁上。
    下麵，葉一航回屋，葉南景沒忘記這次來這的目的，挑著眉峰，正想現身被一道女聲打斷。
    外麵一名嬌嬌柔柔的女子，挺著肚子，進來就開始寬慰葉一航。
    “一航，我聽丫鬟說你最近過得不好，讓我來看看。”
    她走近葉一航身邊，直勾勾地伸手摸上葉一航還泛著輕微紅腫的側臉。
    驚得葉一航圓潤的身軀往後倒退一步。
    “小娘，男女授受不親，再者，你還不是我親娘，對我這麽關心，總歸不太好。”
    葉一航對他爹半路娶進門的小娘，接納性極強。
    在他接觸的為數不多的人中，他大伯娘也是這種溫溫柔柔的性子，待他堂哥們都非常的好。
    小娘應該也算是這種。
    此時的葉一航，還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種人叫偽善。
    小娘撲了個空，她收起手，淚眼朦朧。
    “小少爺可是嫌棄我？我隻是看你和姐姐吵架，害怕你出點事情，我才厚著臉皮，過來看你。”
    “哎呀——我的肚子，肚子好痛，來人啊！”
    葉一航聽到她抱著肚子痛呼，他傻眼了，接下來那小娘說的話，他如墜冰窖，渾身冰涼。
    “小少爺，我知道你不喜我與肚子裏的孩子，好痛，你也不能推我呀，老爺，我好痛啊，我們的孩子——”
    “好痛啊，老爺，你在哪裏，我們的孩子，啊——”
    她姣好的麵容慘白一片，嘴裏不斷在痛呼，身下一片水痕，混著這鮮血，浸濕裙擺。
    外麵的下人，聽見痛呼聲，連忙進來，見姨娘居然要生了，連忙喊人，七手八腳將她送回自己院子。
    葉一航從頭到尾都被小娘算計了。
    他怔愣的站在原地，無視了下人們偷偷瞄過來的視線。
    “我沒有，是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葉南景在房梁上看的清清楚楚。
    等下人們都走了以後，葉南景自上躍下。
    葉一航卻還是那傻樣。
    葉南景不得不咳嗽出聲，葉一航雙目無神抬頭看向忽然冒出來的葉南景。
    雙唇囁嚅，未言，先落淚。
    “堂哥，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我也沒想著要害她，我沒有——”
    葉南景輕喟。
    “我知道，我在上麵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爹現在被她迷住了，不一定會聽你說的話，再一個就是，她孩子生下來後，無論男女，你在日月山莊的處境，都會變得很微妙。”
    “特別是房內除了你我她，並無他人能為你作證，你爹——”
    他將葉一航推開，注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猶如惡魔的地獄。
    “現在的你，不死也沒用了。”
    葉一航瞳孔緊縮。
    “當然啦，到底是那孩子生下後，從此日月內再無你葉一航之名，還是怎麽做，全憑你個人選擇。”
    葉南景賭的就是，葉重陽對他大兒子有多少信任，葉一航夠不夠心狠。
    葉南景笑容殘忍，葉一航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我聽南景哥的！”
    在山莊享受多年的葉一航，哪能真的讓那不知性別的小孩左右。
    葉南景睨了他一眼，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葉南景食指抵唇。
    “這事要保密。”
    葉一航還沒反應過來，葉南景飛身上回房梁。
    葉一航咬咬牙，一頭撞向房間的頂梁柱，頓時頭破血流。
    外麵的腳步聲透著罵聲，越來越近。
    葉一航順勢閉上了眼，還真的是暈了過去。
    …………
    剛從外麵回來，踏入門框還未走遠的葉重陽，被下人匆匆攔住。
    得知那新納進來的小妾，在葉一航房內，被他推倒在地，現在難產了。
    葉重陽暴跳如雷。
    他黑著臉，疾步走去葉一航院子，他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在自家竟然被大兒子害了。
    他一腳踢開房門，聲音戛然而止，地上躺著的葉一航一頭鮮血，躺在血泊不知死活。
    他衝上去，將葉一航抱住。
    “一航？一航？你怎麽了？你醒醒——”
    葉一航費力抬起頭，聲若如蠅。
    “爹，我沒有害小娘，你們都不相信我，那我隻能以死明誌，下輩子我還做你兒子，我先——”
    房梁上的葉南景歎為觀止。
    他看戲，看得不亦樂乎。
    葉一航話都還沒說完，身子一軟，雙眼一閉，腦袋歪了過去。
    不知他是故意，還是故意。
    額間的血跡蹭到了葉重陽湛藍的衣袍上。
    霎時間，葉重陽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一個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兒子，雖然有點混，但也不至於真的害人。
    另一個是最近的心尖寵，看著柔弱，斷不會拿肚子裏的胎兒作賭注。
    他決定相信自己孩子。
    他伸出手，搭上葉一航雖然有點虛弱，但好歹還在跳動的脈搏，鬆了一口氣。
    “快，讓大夫來看一航，我去那邊看看婉婉的情況。”
    他心裏下了決定，卻不想，葉一航根本沒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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