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工分等於四分錢，被克扣的八百一十工分算下來的就是三十二塊四毛。
    要知道這時候的物價，大米也才一角四分二厘一斤。
    葉南景嘖嘖稱奇，司佐原來是個隱形富豪，他也不用繼續穿那身帶補丁的裏衣。
    榮輝被他這算出來的工分，同樣是嚇了一跳。
    頂人半年收入呀。
    “富豪哥。”
    “？”
    “半年的收入，你不是富豪是什麽。”
    “……”
    “神經。”
    他有工分也是給葉南景啊，你在這羨慕嫉妒恨幹嘛。
    他丟下這句話後，便去找最近忙活了好幾天的葉南景。
    雖然忙活的對象不是他。
    但不妨礙他去找他媳婦。
    葉南景這會正坐在一間四麵通風的茅草屋裏，草帽蓋過臉，初夏那微微發燙的風，吹過，催眠得不行。
    他剛眯一會。
    帽子就被人掀開。
    葉南景睜開惺忪睡眼？
    “別鬧，我再睡一會，難受。”
    他半醒半睡，見作亂的人是司佐，嗓音慵懶，語調拖得極長，像是在跟司佐撒嬌。
    唔——
    煩人。
    司佐用手捏住了他的鼻尖，葉南景睡夢中，隻覺得呼吸不上，快要窒息。
    見狀，司佐又把手鬆開，重複幾次，葉南景徹底清醒過來。
    他目光憤怒，拍開了司佐的手。
    “你怎麽能這麽壞？人家都說了，我要再睡一會兒！”
    葉南景氣呼呼，那張小臉，因為缺乏呼吸漲得通紅，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更像撒嬌。
    司佐呼吸漏了半拍，他伸手將葉南景的眼睛捂住。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他呀。
    真的很討厭他的自製力。
    葉南景哼哼兩聲。
    兩人親昵的模樣，落在一連幾日在挑糞的簡文成眼裏，尤為刺眼。
    他是知道葉南景性取向，先前都是一直追著自己跑。
    下鄉以後，他的眼光便一直都是追著這泥腿子跑。
    也沒有再為自己做過什麽事情。
    反倒是讓自己落了好大幾個臉。
    他越想，心裏越不平衡。
    尤其是葉南景臉上掛著的笑容，他看著不爽，出聲打斷。
    “南景，我這裏有些不懂，你過來一下。”
    葉南景瞬間清醒，他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注意到他們的人，隻有簡文成一個。
    葉南景笑容玩味，他刻意清了一下嗓子。
    “什麽時候挑大糞，還有什麽學問，在裏頭？”
    “居然還有人教？”
    口齒伶俐，跟方才軟軟糯糯衝著司佐撒嬌的模樣大為不同。
    原本。
    這些都是屬於簡文成的。
    他肩上的擔子，驟然落下，落下的糞水濺出。
    司佐眼疾手快，將葉南景拉開，遠離生物炸彈。
    在爆炸中心的簡文成臉都黑了。
    濺起的糞水全落在他身上，順著他的臉頰流下，稀黃的固體甚至在他鼻尖停留。
    臭氣熏天。
    葉南景見狀幹嘔出聲。
    “嘔──”
    “簡文成，嘔──”
    “你……你怎麽能吃粑粑！”
    簡文成這時候再也管不上葉南景。
    他不敢喊，動作幅度也不敢大，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粑粑會進嘴巴。
    “唔唔──”
    快給我水！
    葉南景卻像能讀懂簡文成的心。
    他指尖往田邊指著。
    “想要水啊？那就隻能去田中咯，那邊有條小溝子，你可以去那邊──”
    簡文成雙眼放光，真的不管不顧往那邊衝。
    可，田中的人特別的多，不管男女老少都在地裏幹活。
    他們隻覺一陣臭氣轟轟的風吹過，鼻尖上滿是惡臭。
    ‘嗖’的一下。
    誰也沒看清過去的是誰。
    接著就聽到水窪裏傳來重物砸進去的聲音。
    等其他人扭頭過去看時，水麵上浮著的是各種黃白之物。
    有眼尖的半大小子看到水的人。
    “誒？這不是那個知青哥哥嗎？”
    “他身上怎麽都是屎啊？”
    簡文成自尊心爆棚，哪裏能讓其他的人這樣講他？
    水下沒有空氣，簡文成再也憋不住，從水裏探出頭來。
    一切在他出來後，發生了質的改變。
    他覺得自己比他們高人一等，當著這群村民的麵，狼狽的模樣都被他們撞破。
    一時羞憤難當，兩眼一閉又往水裏滑入。
    殊不知在他眼裏，被糞水沾上點在身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村民們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麽。
    他們本來就是靠這個種田。
    在他們眼裏，這都是肥料，能讓地裏的莊稼長得更好。
    是個好東西。
    暈過去的簡文成又嗆了幾口兌水的糞水。
    一切都落入葉南景的眼睛裏。
    他勾著司佐的衣服下擺，佯裝害怕。
    “哎喲，師長，人家害怕。”
    嘴上說說而已，麵上不見一絲害怕。
    “媳婦。”
    司佐輪廓分明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我都說了，真是個誤會。”
    “求求你不要再打趣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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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我好好給你解釋。”
    葉南景一秒切換成正形，正襟危坐。
    “好的師長，請說師長。”
    葉南景句句不離師長兩個字。
    司佐無奈，將人帶過來，狠狠在臀部肉最多的地方掐了一把。
    耳邊響起葉南景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才慢慢把事情講出來。
    “我沒騙你，現在我的確不是什麽師長。”
    “在714事件中，由於下麵的人，出現了漢奸，給我傳遞了錯誤的信息。”
    “到此一個營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雖然後來我揪出了漢奸的存在。”
    “可是，逝去的生命無法重來。”
    “在我第三次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差點又害一個營又送命後。”
    “我引咎離開軍隊，回到了老家，過了段新的生活。”
    他聳聳聳肩，滿不在乎。
    “先前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可以，不管。”
    “現在你才是最重要，所以以後能不能好好說話？”
    “別夾。”
    葉南景邊聽邊點頭，在司佐說別夾時，他搖頭拒絕。
    故意把嗓音往上調高好幾度。
    “師長，你說什麽都行，但是這個不可以哦～”
    司佐對葉南景刻意夾出來的聲音，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沒好氣的說“往後你哭的時候，記得你現在有多猖狂。”
    “那會是我的報複。”
    葉南景嘖了一聲。
    樂子沒了。
    壞蛋！
    每次被威脅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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